索瀚支支吾吾說明了來意,眼神卻是盯著冒頓三人。
可三人,還在錯愕之中。
那晚劫營,他們奔逃的時候,也是得了消息。
廓爾率著自己的部眾,朝西方逃竄。
烏拉山,本就是廓爾的祖地,冒頓等人猜測廓爾是往自己的祖地跑了。
隻是沒想到,這才半個月多月的時間,卻是聽聞廓爾被殺,蘭氏部族差點被滅。
縱使沒滅,這蘭氏部族,也隻能算得上是一個中等部族了。
震驚,錯愕,不敢相信。
大秦的戰力,再一次刷新了冒頓的認知。
那一日,在烽火嶺縱使不偷襲,估摸冒頓的隊伍也打不過。
良久後,須卜開口道:“單於,看來和秦人打仗,還是得有個城池啊!”
有了城池,才有機會防禦。
冒頓劫掠上郡,便是吃了城池的苦。
隻要躲入城池中,縱使數倍於自己的敵人想要攻破城防,也沒那麼容易。
可匈奴遊牧慣了,哪裡會去建什麼城池?
歎了一口氣,冒頓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索瀚,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
索瀚一陣無語,可還是提高了音量,開口道:“單於,我說,我是代表孔雀國來的。”
“孔雀國?”冒頓三人皆是一臉疑惑,“孔雀國在哪裡?”
索瀚哪裡知曉孔雀國在哪,他連祖地西域諸國也不曾去過,隻好支支吾吾道:
“在西方,是一個強大的國家。”
見三人沒什麼反應,便又補充道:“比大秦,還要強大。”
冒頓三人聞言,互相望了一眼,眼裡卻皆是不信。
大秦橫掃六國,南征百越,現在又開始進攻匈奴,帶甲百萬,疆域縱橫數千裡,治下百姓數千萬之眾。
這等強國已是罕見之際,可索瀚卻說,這世界上還有比大秦更強大的國家,讓人如何相信?
沮渠冷笑一聲:“索瀚,我記得你是月氏的丞相吧,在我們匈奴你連個屁都不是,知道誆騙我們的下場吧?”
索瀚身軀微微一顫,他自然知道得罪匈奴的下場。
口頭上,索瀚是月氏的丞相,位高權重。
可到了匈奴,他隻是一條狗而已,能否活命,隻能看主人的意願。
若不是孔雀國的使者逼迫自己前來,自己是斷然不會前來的。
本來,那使者聽聞大秦要和匈奴開戰,便立刻把消息傳回了國內。
那孔雀國的阿育王聽聞此事,便要求月氏傳信,孔雀國願意去匈奴結盟,共同對抗大秦。
奈何,那使者收到消息後,女王沙雅已是帶著族人去支援大秦。
索瀚自然是極力反對,可沙雅卻是一意孤行。
沒得法子,索瀚隻得把這個消息如實告知了孔雀國的使者,誰知,那使者竟讓索瀚去找匈奴的單於達成合作。
索瀚自然知曉,孔雀國即將進攻西域諸國,到時候等到孔雀國拿下西域後。
便可劍指東方,月氏國便是首當其衝。
而匈奴和大秦兩方均在開戰,思慮良久,索瀚決定投靠孔雀國。
畢竟,對方已是答應,隻要自己拉攏到匈奴,便讓其當西域諸國的王!
這等高官厚祿下,索瀚便一路北上。
可萬萬沒想到,這才幾個月的功夫,匈奴竟然被大秦打的這般慘。
蘭氏部族近乎滅族,一路尋到了漠北,尋到了匈奴的巡邏隊,卻聞聽頭曼單於也是戰死。
這等情況下,半殘的匈奴還有什麼談的必要,索瀚想要轉頭就走。
可匈奴的巡邏隊,卻是抓著他,一路回了王庭。
這才有了現在的事。
被這沮渠當麵羞辱,索瀚卻隻能陪笑道:“索瀚自然知曉,絕不敢欺騙單於,孔雀國開國百餘年,疆域比大秦還廣,甲胄數百萬,自然比大秦要強。”
索瀚長居月氏國,往來的行商倒是有人提起過孔雀國。
所言皆是了不得的大國。
若非如此,索瀚也不會相信他們有實力打下西域。
聽聞索瀚這般說,冒頓倒是正視了起來,問道:“孔雀國讓你來乾什麼?”
見冒頓鬆口,索瀚笑道:“自然是合力抗秦!”
若是幾個月前,索瀚找到自己,冒頓一定會讓他有多遠滾多遠,匈奴縱橫草原多年,豈會需要和人合作?
可現在,這孔雀國卻是拋來了橄欖枝,自然讓冒頓看到了希望。
連廓爾的部族都被滅了,眼下,整個草原隻有自己這十幾萬大軍了吧?
十幾萬人,如何對抗的了大秦的四十萬大軍?
三人互望一眼,皆是頗為驚喜,若是真能合作,或許這次匈奴的危機,便可迎刃而解。
須卜率先問道:“怎麼個合作法,索瀚,你倒是說說。”
冒頓也是客氣了起來:“起來說。”
索瀚連忙起身,斟酌了一下,回道:“孔雀國準備吞掉西域,然後東進和大秦開戰,到時候隻需單於南下進攻大秦便可。”
聽到這話,冒頓卻是眉頭一皺。
西域諸國他自然聽過,可距離草原也是頗為遙遠。
那孔雀國竟然要先打下西域,才能來進攻大秦,這等距離得多久?
想到這些,冒頓有些不滿道:“他連西域都沒打下來,就想和我們合作?是不是話說的有些滿了?”
廓爾也是有點尷尬,“來之前,就聞聽孔雀國要出兵,興許這時候孔雀國已是拿下了西域。”
這等模棱兩可的話,冒頓自然不滿意。
便指著索瀚問道:“這等空話說了有何用?想要合作便要拿出誠意來,他們要我們等多久?”
“額……”索瀚頓了頓,便如實回道:“使者讓單於隻需等上半年,到時候孔雀國的大軍,便會東進。”
“什麼?”一旁的沮渠頓時怒喝道:“半年?那是孔雀國還是鳥人國?咋不讓我們等個三年!”
半年?
開玩笑,若是大秦進入漠北,半年後還有沒有匈奴都不好說。
須卜也是冷笑道:“我當真有轉機,你卻這般戲耍我等,真是該死!”
“真是可笑。”冒頓也是氣極而笑,本以為是個希望,卻沒想到竟然這樣兒戲。
索瀚欲哭無淚,連忙喊道:“單於饒命啊,這孔雀國必然會進攻大秦,隻需耐心等待便可。”
“你且住在王庭吧,等到那孔雀國進攻時,再放你出來。”
說完後,冒頓便向門口喊道:“來人,把這個人關起來!”
話語剛落,門外的守衛便走了進來,一人架著一邊,便把索瀚往外拖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