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國一統,這中原腹地已經被秦國牢牢拿下,隻是子嬰心中所想的疆域,可比大父認為的更多。
略微斟酌了下,子嬰回道:“大父,你認為,這天下之大,到底有多少般的疆土?”
嬴政一愣,沒想到子嬰竟還反問,便回道:“天圓地方,這乃是古人傳下來的智慧,天下之大,非人力所能及,寡人也不甚知曉。”
子嬰細想了一下,也覺得難怪,現在人們出行的方式多數靠著騾馬,可各地之間並未有寬闊的道路,翻山越嶺已是常態。
大父感歎,不知道世界之大也是正常。
“不管天下如何大,子嬰願為大父一個個打下來。這次出海南巡,便是想先摸摸四方的底,好為我大秦開疆擴土做準備。”
嬴政聞言,心中寬慰,笑道:“那大父就等著你那船隊,凱旋而歸。”
與秦朝同時期的帝國可不少,可子嬰知道,在大父心中,除了中原腹地外,其他區域都是蠻夷之地。
可子嬰上輩子熟知曆史,自然知曉身邊強國。
往西除了匈奴外,還有孱弱的月氏國,再往西便有大夏王朝,再往南則有強盛的孔雀帝國,而羅馬共和國也在歐洲,再往西非洲大陸上,還有著托勒密王朝。
當然,飯要一口一口吃,天下也要一點點大。
首先還是得給大父心中留個念想,先找尋個強大的目標作為把手。
“大父可知孔雀帝國?”子嬰尋思了下,還是先拿最近的帝國開刀。
“孔雀帝國?”嬴政眉頭一皺,笑道:“好大的口氣,敢稱帝國。這等國家,是你從行商口中聽到的吧。”
大秦是西域連通中原的門戶,不少的行商會來鹹陽做買賣,雖山高路遠,可利潤豐厚,鋌而走險的,大有人在,在鹹陽看到西域的羌人並不稀奇。
子嬰能從這些人嘴裡聽到這個國家,嬴政並不意外,隻是這孔雀帝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隻聞得西域的月氏國,經常來大秦做貿易,月氏國的具體位置,嬴政大致知曉。
可若是月氏國有這孔雀帝國的消息,莫不是與月氏國接壤?
那這孔雀帝國,竟然離大秦這般近?
一想到在西方的某處,有一個和自己一樣強大的國家,嬴政便有點躍躍欲試。
見大父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便笑道:“大父,這孔雀帝國,可並不是子虛烏有,子嬰也是聽到好幾次,距離雖遠,可也並不是過於遙遠。”
見子嬰這般說,嬴政倒來了興趣。
“寡人統一六國,隻用了不到10年時間,卻不知這孔雀王朝能抵擋多久。”嬴政眸光閃動,還真是來了一番興趣,他頓了頓,繼續道:“不過……眼下,四周強敵尚有,這百越和匈奴乃是頭等敵人,這孔雀帝國,先讓他逍遙幾年。”
百越匈奴,這些個都是未來大秦必然要討伐的對象,眼下,大秦帶甲百萬,國力強盛,正是四處拓展疆土的好機會。
孔雀帝國既然存在,也不急於一時,嬴政盯著自己的孫子,想聽聽他的意見,便問道:
“你若為王,這兩地如何征伐?”
子嬰毫不猶豫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兩地風俗迥異,這等征伐,還需從長計議,隻是現在天下剛定,自當是整頓朝綱,以安民心。”
子嬰記得,大秦南征百越,可是出兵五十萬之眾,最後花費了巨大的傷亡才打下來的。
雖擴充的疆土,卻也削弱了大秦的國力,如果用這種方式打下疆土,子嬰自然是不想的。
如果讓他來統帥,一定要三思而後動。
至於匈奴,子嬰心中也有了一絲想法,隻是眼下還沒有實踐的機會。
嬴政很是意外,剛才自己孫子還說要打什麼孔雀帝國,到真讓他選打誰時,卻想著休養生息。
不過細想下,嬴政心中寬慰,對子嬰的評價更高了一分。
大秦,需要的不是一個戰爭狂魔,眼下,六國一統,國內戶籍人數,估摸超過了三千萬之眾。
這等龐大子民治理,也是極費心思,眼下戰亂剛過,自當是需要休養生息一番。
畢竟,嬴政自己的願望,也是讓治下的百姓安居樂業,不再過顛沛流離的生活。
既得了天下,自然要好好治理,總不能留下個爛攤子給子孫吧。
想到這裡,嬴政便回道:“此事,寡人記下了,最近事務頗多,你也多陪陪父母。”
雖然嬴政不太待見扶蘇,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若是扶蘇能像子嬰這般,今日的太子何須彆人勸諫?
子嬰回道:“那是自然。”
爺孫兩人又閒聊了片刻,嬴政便又回了書房內。
剛入房內,等待許久的蒙毅便求見。
“大王,田建已經到了西城,隻是屬下去詢問,他卻死活不說。”
前幾日,蒙毅從後勝口中,得到了重要情報,在齊王田建下令伏擊之前,確實有一個人來報信,隻是未知那人的樣貌。
蒙毅便找到了正主,把田建調回鹹陽,好生詢問。
嬴政微微頷首,又問道:“其他的調查如何了?”
躊躇了片刻,蒙毅開口道:“現已查明,唯有國夫人,在此期間內,出了鹹陽城,去向不明。”
鹹陽城內的高官眾多,蒙毅也是花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尋到了蛛絲馬跡,這等大事,自當是謹慎小心。
最終確認了,國夫人真的出過鹹陽,蒙毅這才趕來彙報。
嬴政歎了口氣,道:“好生盤問田建,這事必須得坐實了,若是不招,便餓著吧。”
“諾!”
待到蒙毅離去,嬴政心中微歎:“這等軍國大事,為何一個婦人會知曉?”
不用想,肯定有人口不擇言,泄露了軍機,隻是嬴政不知道,到底多少人參與了其中。
這等後顧之憂,子嬰年歲尚小,自然不知道如何防備,可嬴政卻不想放過這幫人。
一個國夫人,還不夠!
若真的查明了誰參與了,自當一個不留。
嬴政眼眸閃動,捏緊了茶杯,低聲道:
“離秋,若真是你……可就彆怪我不念及舊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