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宴席,已經讓子嬰有了些許疲憊。
可這王家的聚餐,自己又不得不去。
送走了淳於越,王燕便開始準備起來。
安排夫君兒子去換了體麵的衣裳,自己也打扮了一番。
王燕自小被王翦寵在手心,沒學會什麼刺繡女紅,倒是這馬上征戰的功夫了得。
可自從嫁了人後,也就學了些刺繡,本著就是個相夫教子的活計。
按照王翦的話,“將來你可是要母儀天下,天天耍槍弄棒,算個怎麼回事?”
於是便把心思放在夫君和兒子身上。
安排妥了後,便讓黑夫駕著一輛馬車,帶著些護衛隨從,朝著王翦宅邸趕去。
作為大秦的上將軍之一,武成侯王翦自然有著自己的宅邸。
這幾日,大秦舉國上下歡騰,王翦赴了幾日宮宴後,得知自己女兒回了鹹陽,今夜便在府上擺了宴席,一家人吃個飯。
“父親,為何不去叫羋華夫人?”安排妥當後,王賁陪著王翦在門口準備接人,便問道。
王翦白了他一眼,低聲道:“公子回了鹹陽,第一站已經偷偷去過了,我若是請來吃飯,算個怎麼回事?”
羋華自從被貶為庶民後,便留在鹹陽城中生活,以前百官多少人排著隊想見一眼的羋華夫人,現在卻等於被打入了冷宮。
便再沒有人上門求見,而扶蘇回鹹陽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自己的母親。
就算這事,被大王知曉了,想必也不會責罰。
王賁不太懂,便問道:“現在六國已定,昌平君伏誅,連扶蘇都讓回來了,羋華夫人是不是……”
王翦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一下王賁的頭,怒道:“你怎麼那麼笨?大王好不容易遣返了羋華,為什麼還要招回去?”
“啊?”王賁頓時愣住了,“爹,你的意思是……?”
王翦歎了口氣,道:“這隻是猜測,咱們大王自幼吃儘苦頭,當了大王後,又受了幾年的窩囊氣,心思太深……我猜不透啊。”
王賁啞然,一想到大王的經曆,便忍不住稱讚道:“曆經這般曲折,大王依舊統一了六國,當真乃天命之子也。”
王翦點點頭,笑道:“能那麼快拿下六國,你我功不可沒。”忽地,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家族功不可沒。”
王賁跟著笑了,他自然知道父親的意思。
這蕩滅六國,除了韓國外,其他幾國的戰役,兩父子都參與了。
而且都是大功,更何況,自己的外甥子嬰,也在滅楚和滅齊的戰役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要說是王家幫大王打下了六國,這句話,也不為過。
一想到自己的外甥,王賁頓時心情愉悅,可還是忍不住問道:“爹,你說這一次,扶蘇被叫回來,那件事……”
“嘿嘿。”王翦聞言,笑道:“我估計有八成把握穩了。”
子嬰和王家,在滅六國的戰役中,發揮了這般大的作用,大王想要立是為太子,自然要權衡一番。
兩父子,正在這討論著,卻見巷口一輛華麗的馬車駛了進來。
王翦和王賁立刻整理好儀容,帶著護衛便迎了上去。
……
子嬰下了馬車,抬頭看到外大父的府邸時。
頓時深吸一口氣,道:“外大父,你這府邸還真是氣派啊。”
鹹陽城內,子嬰也沒少逛過,能有這般門頭的,整個鹹陽城內也找不出第二個。
王翦見到外孫十分高興,直接把子嬰架在了脖子上,指著掛在府邸門口的兩個燈籠道:
“你說的是燈籠氣派,還是這牌匾氣派?”
“都氣派!”
“哈哈……”王翦心情愉悅,便指著牌匾道:“這牌匾可是大王賞賜於我的。”
牌匾上赫然用小篆寫了幾個大字‘武成侯府’,這是上次封賞過王翦後,便命人給王翦打造的。
小篆書寫的龍飛鳳舞,十分的氣派。
可這蒼勁有力的字,子嬰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趙高的手筆。
拋開若乾年後的趙高做法不談,但就現在的趙高,不但精通律法刑罰,還寫的一手好字。
難得深受大父的喜愛。
忽地,子嬰突然想到,按照正常的曆史進程,趙高就是被子嬰給賜死的,而且還是最頂格的刑罰。
夷滅三族!
“不知道這一世,趙高的下場又將如何?”子嬰心中默默想著,他可不會再讓那些個術士有機會來毒害大父。
這一世,大秦必將走向巔峰!
……
晚餐的規格比子嬰想的要大得多,隻見偌大的桌子上,擺滿了佳肴,子嬰細數了一下,一共有二十多道菜。
而吃飯的,則隻有子嬰一家和王翦、王賁五個人。
而像黑夫項羽等護衛,則是被安排到了偏房開席,自是有其他人陪著。
王翦本就在雍城養老,所以家眷之類都未帶來,這鹹陽城的府邸,倒是冷清的很。
可今晚,自己的寶貝女兒帶著外孫來看自己,王翦自然很高興,舉著酒杯,便連飲了三杯。
酒過半巡,王賁便向扶蘇拱手道:“公子可曾想家母了?”
扶蘇聞言,低下頭道:“初入鹹陽,也去看了家母,一年多未見,似是蒼老了不少,唉……”
王翦卻是笑道:“公子莫要悲傷,大王總有想通的一天,我勸公子切莫要主動提及此事。”
“父親怎知他又提了這事兒?”王燕插話道,“夫君見了大王,開口便提議赦免羋華夫人的罪責。”
王翦一點也不意外,便問道:“結果如何?”
“自然是被訓斥了一頓。”
王翦望向王賁,眼神的意思似是在說,“我說的吧,大王不可能赦免羋華的。”
可話到嘴邊,卻是對扶蘇安慰道:“此事需從長計議,公子此刻隻待等大王封賞,等有了權利,自有機會召回羋華夫人。”
扶蘇聞言,好奇道:“外舅所言賞賜,指的是何事?扶蘇並未取得寸功啊!”
王翦卻是哈哈笑道:“有功怎麼沒功?生下子嬰,便是最大的功勞。”
他頓了頓,繼續道:“所謂的賞賜,自然是公子的大事,立你為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