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陷入沉思,自己剛才是不是興奮過頭了?
不過,第一次遇到這般精妙的馬具,心裡激動也是正常。
“大王,倒不妨讓胡亥試試。”一旁的國夫人也開口。
這馬匹穩不穩,跑的快不快,得試過才知道。
畢竟,子嬰才三歲啊。
童言無忌,並不能全信。
於是嬴政點點頭,“行,你去試試。”
這是匹小馬,如果是正常的成年馬,嬴政都想自己去試一試了。
見胡亥想上去,子嬰卻攔住道:“還是我來吧,這馬認人。”
可胡亥卻直接甩開子嬰,父王都開口了,還輪得到你來攔我?
做了這點小伎倆就說讓騎兵無敵,我胡亥自然要來試一試。
可話到嘴邊,胡亥卻說:“不用,我兩歲就會騎馬了。”
子嬰一愣,沒想到胡亥竟然這般厲害,既然2歲就能騎馬,那自己還攔著乾嘛,也就讓了開來。
眾人也都讓出了位置,子嬰院落本身不大,這匹小馬跑個幾步就到頭了,隻能在院子內轉圈。
走到跟前,胡亥內心得意,這匹白馬著實漂亮,原本不好意思找子嬰要。
可這下,自己是正大光明來騎馬,於是一拉馬繩,準備也像剛才子嬰下馬一樣,帥氣上馬。
可也許是扯的力道太大了,直接拉得疼了小馬,頓時小馬一個後蹲腿朝著胡亥踢來。
速度之快,胡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撲騰,踢出了一丈開外。
胡亥隻得驚呼一聲,就見天旋地轉,自己飛了出去。
好在,這隻是一匹小馬,如果是被大馬踢中,不死也得殘疾。
趙高見狀連忙上前攙扶起胡亥,心中卻是忍不住歎氣,這胡亥真是沉不住氣,乾什麼事都是咋咋呼呼。
反觀子嬰,做事穩重得體。
心中愈發有想要收子嬰為弟子的打算,大秦以法治理天下,自己在法理上造詣卓絕,也是有當子嬰老師的資本。
可……子嬰畢竟是孫兒輩,趙高想到這一層就打消了念頭。
見胡亥沒事,攙扶起來拍拍身子,向大王回道:“未傷到大礙。”
“嗯。”嬴政望了一圈,“子嬰,還是你去吧。”
“是。”
子嬰也不推脫,上前一拉馬繩,踩著馬鐙了坐了上去。
這一行雲流水的動作,讓胡亥看的眼饞,心中愈發的憤恨。
子嬰上了馬兒,雙腿一夾,小馬就歡快地跑了起來。
這一動作,在這月內做了很多次,小馬頓時在院子裡繞起了圈子。
嬴政緊緊地盯著子嬰,看著他坐在馬匹上,晃動的幅度確實不大,而小馬奔跑的速度也不慢。
噠噠噠的馬蹄聲,清脆異常。
這從明麵上看,和子嬰說的大致相同,這絕對是騎兵的行軍利器。
“好了。”嬴政招招手,笑著對子嬰說。
等子嬰下了馬,嬴政笑道:“這馬具很不錯,有意思,立刻讓人打造十幾副,讓蒙毅帶著人測試一番,若真有裨益,當在伐楚時,全軍裝備上。”
李斯立刻上前道:“大王,十幾副馬具倒還好說,可全軍裝備……”
李斯頓時犯了難,秦國可是有著七八萬的騎兵部隊啊,如果每一個馬匹都要裝備一套,這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哪裡有這麼多的物資能打造?
這馬具本身就不在計劃內呀!
“先試試,若真能行得通,再想辦法。”嬴政想了下說道。
這下李斯才鬆了口氣,隻要不是讓他搞物資,一切都好說。
雖說要試驗一下,可子嬰這番為了大秦的想法,還是值得表揚。
若是真的有用,那子嬰就是大功臣,想到這裡,嬴政道:“子嬰,你為了大秦有功,等驗證了作用在賞你,以後每日你來寡人的書房,寡人親自來教導你。”
親自教導?李斯和趙高聞言,心中駭然。
要知道,大王的長子扶蘇,都是找的淳於越來教導,大王都沒親自教導。
可,子嬰,大王竟然要親自教導!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大王看重子嬰,看重子嬰的發展潛力。
這無疑,是要把子嬰當作繼承人去培養啊!
這一則消息傳出去後,估計整個大秦的官場都會震動。
七國本身就是相互聯姻,相互牽製,關係錯綜複雜。
真要按輩分排,現在的楚王和嬴政還是一輩呢,兩方都有些許血脈關係。
如果國夫人生下王子,那這王子和齊國的下一個國君又有血緣關係。
這本就是七國的現狀,秦國看似強大,也是被其他國家的士族所把控。
從華陽夫人到羋華夫人,再到現在的國夫人。
隻要這些個夫人的子嗣繼位,那這些夫人的娘親,在他自己的國家地位就會上升。
可,扶蘇的娘親羋華已經被貶為庶人,就算扶蘇登位,整個楚國對秦國沒有絲毫影響。
想到這裡,李斯和趙高的心中,猶如驚濤駭浪。
昌平君叛國對於秦國來說,絕對是巨大的損失,可大王竟然在這麼大損失的基礎上,為秦國找補回了這麼多利益。
原本羋家影響力巨大時,大王不願意立扶蘇為太子。
可現在,羋家倒了,扶蘇就算立為太子,也不會有外戚專權。
李斯心中震動,他已經能夠猜想出,大王的真實用意,再一次佩服的五體投地。
估摸等到三年之約結束,公子扶蘇就要變為太子扶蘇了。
所以,今天才有要親自教導子嬰的一幕,這就是內定的下下一任的秦王啊。
子嬰聽到大父的話,立刻也猜到了其中的深長意味,立刻笑眯眯地點頭,“那子嬰可就明日去咯。”
嬴政笑著道:“行,不過,遇到難題,你可得替大父分憂啊。”
“那是當然!”
爺孫倆就這般在眾人麵前嬉笑著,國夫人聽在耳朵裡,也是心中不免悲涼,可轉念一想,卻又挺直了腰杆。
秦國能滅了楚國,齊國可是出了大力的。
胡亥既是自己的孩子,當不得國君,也得為一方公侯吧!
想到這裡,國夫人覺得,不能再縱容胡亥,得讓趙高加緊教導。
乾坤未定,誰又知,最後笑的是誰?
嬴政沒有追究子嬰在宮內騎馬,這等於就默認了。
又叮囑了黑夫幾句,便帶著人走了。
臨走時,胡亥張著嘴還想問,為什麼不處罰子嬰。
可看到國夫人那嚴厲的眼神,最終還是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