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氣憤地指著黑風衣身後的眾人。
“你們這些人，剛才什麼都不做，菜是我們切的，水是我們倒的，肉也是我們帶的，你們光吃不乾活，還想嚇我們是吧！”
說起來他就氣。
先前這十幾個人都不著急的樣子，他還以為他們隻是看起來臟，其實肚子飽著呢，沒想到一開飯就暴露原形了，真可惡！
要不是需要做菜的工具，他們才不願意和這麼多人一起吃飯，誰想居然遇到了一群白眼狼！
老人越想越氣，甚至站起來，打算和他們動手。
但他很快就被長發男攔住了。
“老爺爺，不要輕舉妄動，他們人多。”
而且剛吃飽飯，肯定有力氣。
老人聞言，窩囊地坐了回去。
“如果你們餓了，不如我把我們存起來的食物分給你們一點吧。”
將碗裡的肉一口吞下，不顧喉管的滾燙刺痛，男人聲音沙啞地建議。
老人當即答應，“好！你必須拿出來，這是你欠我們的！”
他本來生氣的臉又變成了笑臉。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隻要有吃的，他就願意原諒黑風衣他們剛才的過分舉動。
男人聽了，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走去了裡麵的房間。
氣氛回暖，眾人繼續吃著碗裡的食物。
黑裙女好奇：“他們還有存糧嗎？怎麼餓成這樣？”
難道是牛肉乾之類的東西，不舍得吃，所以餓習慣了？
“他們好可憐，那麼燙的東西都進得了口。”長發男憐憫道。
他連吃一碗熱麵都能燙得起泡，火鍋這種滾燙滾燙的東西，直接吃進去不會胃穿孔吧？
老人一巴掌拍在他腦門。
“去你的，不許心疼吃了我們東西的人，不然我打死你。”
“……老爺爺，你好凶。”
長發男因為老人表現出的凶狠表情感到不適，這和他印象裡的老人不一樣。
“你們要吃他們的存糧嗎？”環筱問。
黑裙女趕緊道：“那肯定啊，你不會心疼了吧？他們可是吃了我們的所有食物，我們吃他們的那是天經地義！”
長發男也道：“雖然我說他們可憐，但也不能讓我們自己餓肚子吧？”
“沒錯，必須吃。”老人滿意點頭。
環筱沉默幾秒，說：
“好吧，但願你們吃得進去。”
黑裙女立即笑著攬住環筱的肩膀。
“哎呀，你不要操心這些，隻要不是發黴變質的，我都能吃。”
她為了表明自己的決心，強調道：“就算是蟲子，我也吃。”
雖然她受不了蟑螂，但烤熟的蟑螂……也行吧，好過沒有。
食材都是觸手怪去超市搶來的，誰也不知道現在超市的鬼會不會警惕觸手怪。
要是再派觸手怪過去偷吃的，害得觸手怪死了，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就太虧了。
想想就知道，觸手怪一隻怪物，怎麼能對付好幾隻鬼呢？還是從黑風衣他們那兒爭取食物更簡單方便。
長發男卻麵色一白。
“蟲子我不吃，我願意喝水充饑。”
“你這小夥子，怎麼能這麼挑食，我塞進你嘴裡逼著你吃。”老人用開玩笑的語氣說。
黑裙女被逗笑了，“還是彆了，他如果被嚇暈，就沒人陪您說話了。”
這邊氣氛融洽，變得歡快。
那邊的人吃完了，卻開始愁雲滿麵。
盲眼女人問黑風衣：
“我們這餐需要什麼代價？”
沒等黑風衣說話，瘦弱女人就搶先一步。
“不要眼睛可以嗎？我們用其它部分抵押。”
盲眼女人的眼睛本來就看不見，沒了也就沒了。但其他人不行，他們失去了眼睛，就徹底活不下去了。
黑風衣指著瘦弱女人的手臂，“你的右手。”
“！”
瘦弱女人沒想到這次居然會指定她，之前黑風衣根本不會指定誰，隻會說出一個部位，讓他們交出去。
是誰都可以，這次卻不行了。
聽到他們的對話，黑裙女幾人目露疑惑。
長發男遲疑問：“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右手？”
代價又是什麼？不就是吃了一頓飯嗎？為什麼這麼嚴肅？
老人則激動喊道：“吃的是我們的東西，代價也應該問我們，憑什麼問他！憑什麼啊！你們應該問老人家我！”
可站在黑風衣身後的人們卻沒有聽他們的，而是盯著瘦弱女人看。
有了目標，他們不需要再起衝突，隻需要壓著瘦弱女人，讓她的右手被砍下來就可以了。
今天不僅飯很好吃，付出的代價也讓他們很安心。
除了瘦弱女人，其他人都一臉笑意。
“我、我……”
瘦弱女人想逃跑，但她沒地方逃。
所有人都看著她，外麵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很快，有人開頭，其他人便一起將她按住。
黑裙女三人被他們的舉動嚇呆了。
站起來，又不敢衝上去阻止，隻能質問黑風衣：
“你讓他們停下啊！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萬一他們真的讓彆人的手斷了怎麼辦？”
“這是他們應該付出的，得到了好處，就必須失去差不多的東西。”
黑風衣一點沒有動搖。
它是鬼，對鬼來說，人是食物，所以人吃飽了，失去身上的一部分也是應該的。
要不是它需要人類掩護，也不會和他們玩這種過家家的遊戲。
娛樂城的人畜街已經塌了，能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大多都被做成了掛件，這些人能活下來，多虧了它的幫助。
老人眉頭一皺：“你這人怎麼這麼倔，食物是我們帶來的，我們不需要他們的手！”
“就是，我們不需要——”
看到有人舉起了刀，黑裙女急忙喊道：“快停下啊！你們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
黑風衣看了環筱一眼，對身後的人說：
“這頓飯，他們請你們。”
它本來就害怕環筱責怪它之前的隱瞞，現在環筱帶來的人強烈要求放過瘦弱女人，它也不敢強行收取代價。
要是不小心挑釁到麵前的厲鬼，它可以直接從世界上消失了。
鬼怪世界也有人類的人情世故，隻是它們將這當做恐懼下的膽怯選擇。
瘦弱女人被鬆開了。
其他人都如釋重負，剛才還按住女人的人，現在露出善意，將女人扶起來。
“你沒事吧？還好這次遇到了好人，如果我們能跟著他們就好了。”
說話的人前後表現得太不一致，讓人懷疑他們剛才是演的。
哪有人前一秒眼神狠戾嚇人地舉起菜刀打算砍人，下一秒就笑著把人從地上扶起來的，這不是精神分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