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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盆景世界的這個時期,肯背井離鄉和家人兩地分居跟隨他來青木府的人,那絕對都是非常信任他的兄弟。
現在用現代人的角度來看,從縣城到上級府城的距離,一般來說也談不上背井離鄉。
但那是建立在有優越交通條件的基礎上,所以人們動不動說車程多少?坐飛機多遠?從而忽略了腳程這個詞彙。
此時的盆景世界,通勤方式除了靠兩條腿也就隻能靠馬了,無論是養馬還是雇馬車,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起的。
所以很多人的趕路方式也隻有走路!
更何況出來上班兒哪有那麼多時間老總讓你回家,天底下就沒有這麼輕鬆的工作!
放眼現在,哪怕是相隔三五百公裡,一天之內就能到家的,很多人也一年就回一兩次家。能夠一兩個月回一次的人,都算是戀家的了!
而且路程上的花銷對於普通人來說也是巨大的。很多人不回家,也不因為僅僅路程,還因為這其中巨大的花銷。
所以,山陽縣到青木府的這一段兒路,不僅是單純字麵上的幾日路程,可那是隔開了很多人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念想,帶給了很多人每逢佳節倍思親的鄉愁。
付出這麼多還願意跟你出來的人,此時此刻你沒有給他帶來榮華富貴,沒有帶來職場晉升,反而讓他命喪黃泉了,這時候的嚴守一,壓力不可謂不大。所以他才想到了以此謝罪!
昔日楚漢爭霸的時候,楚霸王項羽那樣的英雄人物兵敗烏江之後,都要自刎尋死,不再貪圖東山再起。
人們都說他太剛烈了,不知道暫時的委曲求全一下,不知道學習韓信能屈能伸的性格,哪怕是胯下之辱,也能受得了!
其實項羽的情況,和韓信的情況是截然不同的。
韓信麵對的無非是一時之辱,過了也就過了,知道的也就那麼幾個人,丟的也隻是自己的麵子,離開之後,一切煙消雲散。
而項羽要麵對的那些江東父老,卻是最為信賴的他的長輩和朋鄰鄉黨!
人家家裡自己最親近的兄弟和父叔子侄都跟了你去打仗,你居然一個人孤伶伶的回來了,那些親朋鄉黨你一個也沒帶回來!
你怎麼交代?
你以為他楚霸王回去之後,人們立馬勸他東山再起麼?
他先麵對的,自然是對親人們日思夜想的鄉親們的問候。
“請問大王!我家大郎呢?”
“我家二郎呢?”
“我家小幺呢?”
“我家爹爹呢!”
“我家兄長呢!”
“我家阿弟呢!”
“我家孩子他爹爹呢!”
這一連串的問候可以逼得任何人無言以對,哪怕是項羽也不例外。
當初跟著他打天下的這些人,並不是沒有感情的戰爭機器,這些人都是和他一同拍屁股長大的玩伴,帶著他一同長大的兄長,看著他長大的一些長輩!
當初,是他雄心勃勃的說要打天下,給大家帶來不一樣的新生,頓頓有肉吃,人人有衣穿!
然而現在,他們都不在了。
隻有你回來。
隻有你!
至此,這裡十戶有七八家沒了男丁。家家掛白布,戶戶辦白事。
然而,你現在告訴大家說,說你還要帶走一批人,還要東山再去,接著許諾讓大家頓頓有肉吃,人人有衣穿!
拜托,真的還有人相信嗎?
你信不信,你回來的時候,這些人的眼裡隻有失望和絕望!
等你再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人們看你的眼神怕是隻有仇恨了!
彆說你是霸王項羽了,你就是戰神刑天,也沒人會再相信你了。
至此,你已經不再是楚霸王項羽,而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卑鄙小人,苟且偷生的膽小鬼。
所以,你選擇自刎於烏江!
自刎於烏江的話,你就還是霸王,是永遠的西楚霸王!
堂堂楚霸王尚且無法麵對那些直擊心靈深處的問題,嚴守一自然更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和心理素質能夠麵對。
所以才選擇了以死謝罪!
……
許伯安對廟宇裡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他依然在仔細找尋著那些蚊子的蹤跡。
因為此處不是他原生的那片盆景範圍,所以他無法像是在靠山村那樣,心念間便能搜尋完畢這裡的每一寸土地。
因此,許伯安隻得鳥瞰著整個山峰周邊區域,一片一片區域的尋找著嚴守一口中的那群巨型蚊子。
不一會兒,許伯安在一個小小的水窪處發現了蚊子的身影。
這水窪的所在地也不是平地,二是一處仿若大台階或是梯田那種地形的一處懸崖中間。
看那樣子,這裡應該就是原本飛瀑崖中那個巨大瀑布的所在地了,瀑布斷流之後,這些山體岩石縫隙中還存有一些水,便形成了這種類似小水潭一般的濕地水窪。
說是小水窪,那隻是相對於許伯安現在的上帝視角展現出來的情況。
其實這處水窪還是很大的,至少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
水窪處有密密麻麻的幾十隻蚊子或停或飛舞盤旋著。
許伯安降低了視線聚焦過去,頓時皺起了眉頭。
也就在此時,許伯安才發現,這些蚊子的大小,居然是和現實世界中的蚊子幾乎大小一致。
難道說,這些蚊子都是從現實世界進去的?
許伯安頓時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如果這是真的,那可就太可怕了!
不過很快,許伯安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以前是就這種可能發生的事情做過實驗的。
當時許伯安用了螞蟻做實驗,因為這事兒還讓人誤會他有某方麵的症狀,可給他丟人了。
不過當時的實驗結果,許伯安記得很清楚。
除非是他自己把小動物小昆蟲放進去,要不然,這些小家夥自己想要進,是進不去的。
想到之前的實驗結果,許伯安心下稍定,看來這裡的蚊子本來就有這種巨型的品種,不是從現實世界進去的。
也對,如果現實世界的這些東西真的自己進去,這個盆景世界災難可就多的去了,畢竟外麵一個很小的東西進去都是龐然大物。
許伯安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的一次疏忽給這個世界帶來了一些巨大的改變!
……
簡單觀察了一陣兒,許伯安就發現這裡麵的蚊子有不少肚子吃飽的跡象,許伯安甚至透過它們的皮膚看到了肚子裡暗紅的血色,想必那就是叮咬了嚴守一的那些兵丁才飽餐一頓的蚊子。
即是如此,那就留你不得了!
畢竟按照常理來說,凶獸接觸過某項美食的東西後,潛意識裡下次就會主動攻擊這些它眼中的美食了!長此以往下去,這些巨型蚊子的攻擊性會越來越強,所以這裡留不得他們!
許伯安瞬間下定決心,為了不讓這些蚊子再去威脅到嚴守一等人的生命安全,他決定想辦法消滅了這些巨型蚊子。
若不然嚴守一他們那點兒人,如果再遇到這些巨型蚊子的攻擊,那他們絕對不是這些巨型蚊子的對手。
許伯安若是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曉了,不管這些蚊子到底是什麼來頭,也不能讓它們在這裡胡作非為。
一句話,在咱自己治理下的地盤上,不允許有這麼牛掰的物種存在!
我的地盤我做主!這是古往今來統治者們一致認同的真理!
不過想到如何消滅這一群巨型蚊子,卻讓許伯安犯難了。
許伯安微微皺眉,想著怎樣動手會方便便捷一些,是一巴掌拍下去讓它們眾身平等就拉倒,還是找個工具來拍打。
一巴掌拍下去倒是省事兒,畢竟許伯安的皮膚在盆景內成倍增長耐性和厚度,不會因此而被刺傷或者是劃傷。
一巴掌拍下去,這些蚊子絕對得九死一生,但是想到用自己乾淨白皙的手一下子徒手去拍這幾十隻蚊子,還是在這個臟水窪上,想想就很惡心!
而且眾所周知,蚊子是會攜帶病毒的,萬一是傳染性的病毒,自己拍死這些蚊子後拿出手來洗手,造成異界病毒在現實世界泛濫,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還是找個合適的工具來滅了它們吧!儘量避免一切不好的因果發生!
許伯安正想著找什麼工具來滅蚊合適,忽然,就見有一小隊小人兒們正在側麵的崖壁上費力的攀爬著。
難道這些人就是嚴守一口中說的那些他帶出來的人?這一小隊人是分出去的其餘幾個隊伍的那些人?
許伯安忽然聯想到這裡,便下意識的關注了過去。
那一行人約莫十人左右的樣子,年齡大都是二三十多歲左右的壯漢,領頭的那個倒是個十五六歲左右年紀的小孩子,眼珠子明亮亮的,看上去很是機靈。
領頭那小孩子的身旁還跟著一隻小猴子,隨著他一路攀爬,有時候遇到難以下手下腳的地方,還是那隻瘦弱的小猴子當先爬過去,踩踩點看看位置,仿若探路先鋒一般。
許伯安觀察了一下,發現他們這堆人身上的服裝打扮倒不像是嚴守一他們穿著的那種製式兵丁服裝,而是款式各異的粗布服裝,這才想到看來是自己誤會了,這些人十有**並非是嚴守一帶來的青木旗的兵丁。畢竟正規守備軍的服裝都是統一的,尤其是外出任務的時候,除了任務需要的偽裝外,絕對不會讓你自由發揮。
許伯安剛想著要不要提醒他們一下這裡危險,畢竟此處再往上走的話,可是一群可怕的巨型蚊子的棲息地。
對於這小小人們來說,那些可都是堪比牛犢子的巨大蚊子啊,若是看到他們這些人出現,那豈不是就要把他們當做糕點了!
還不等許伯安開口,就聽那隊人中攀爬在第二位的一個絡腮胡壯漢開口朝著前麵吼道“小林子啊,你確定這上麵有你說的那種可怕的巨型蚊子?如果此番前來,咱們一無所獲的話,那我們可沒辦法向謝大師交代啊!”
許伯安一愣神,好家夥,他們這些小家夥居然知道這些巨型蚊子的存在?
如此看來,這些蚊子並不是現實世界進去的,應該是這個盆景世界本身就有的原生品種。
好吧,那就是自己想多了,這樣的話就再好不過了,省的自己擔心破壞盆景世界內生態平衡和生物鏈完整。
走在排頭那個的瘦弱小孩回頭望了一眼,解釋道“六當家的,我是親眼所見呢,這裡的巨型蚊子簡直太可怕了,一隻約莫有那隻小牛犢子一般大小的肥碩花斑兔,被那蚊子一下子叮上,還不到一泡尿的時間,就被直接吸成兔子乾了!實在是太可怕了。我當時都差點兒嚇尿!”
許伯安聽在耳中,很好奇這花斑兔是什麼東西,他以前也在靠山村那邊的樹林子裡也見到過兔子,而且還捉出去過幾隻,不僅味道鮮美,還有著能夠治療厭食症的神奇功效。
這小人口中小牛犢子大小的花斑兔子,許伯安還真沒見過。
無所畏懼的許伯安關心的這點兒閒事兒,在這些小家夥的耳中,卻是天大的壞消息。
他身後有幾人聽到小林子的這番描述,頓時身體顫抖了一下,心裡紛紛想著,如此可怕的東西,自己這些人能對付的了嘛?
一個麵色冒汗的小夥子有些擔憂的說道“六當家的,我……我手好像有點兒抽筋兒,要……要不你們先上,我在這裡稍稍停一下,緩緩再接著爬。”
這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尷尬的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來。
他現在排隊在隊伍的第三個,如果真的有危險的話,他的危險概率比後麵的人可大多了,想到自己還有八十歲姥娘要養,自己還沒娶到媳婦,結婚生子,他還不想死呢!
那個六當家不悅的向後瞄了一眼,似乎很不滿他在此時做出的退堂鼓行為。
畢竟這時候打退堂鼓,那可是要擾亂隊伍中其他人的緊繃的心的!
所謂行軍打仗,最怕擾亂軍心,說的就是這個東西!
在這個小夥子前麵攀爬著的六當家聽到這番喪氣的話,麵色一惱,剛想開口訓斥他一頓,忽然,天際響起一聲刺耳的尖鳴,六當家頓時抬頭望去,頓時麵色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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