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令窈有些諷刺地扯扯嘴角,“不去。”
她不想見他。
再說,她前幾日被折騰得舊傷複發,若不是太醫憐惜,走前留了些藥,她現在怕是站起來都難。
薑修遠不知道她受傷嗎?
薑令窈想,他肯定是知道的,可他想要折騰她,因為她搶了宋蓮兒的婚事。
“六小姐!”
文祿急了,看出她是一點不想去,連忙暗示道:“這幾日宋小姐都沒去主子那兒,您今日快些去看看主子,主子肯定會開心。”
“您去,宋小姐沒去,主子看見了心裡肯定會對比,知道您的好,不是嗎?”
薑令窈冷淡看他一眼,伸手關門。
連個下人都要暗示他去跟宋蓮兒爭寵,薑令窈覺得自己過去又可笑又可悲,心裡再生不出波瀾。
“誒!”文祿連忙伸手抵著門,“六小姐,這樣!奴才大著膽子做個主,您要是去了,奴才給您找點藥。文秋這丫頭一身傷,您如今被禁足,不便出門,這傷可拖不得。”
薑令窈眼神驟冷,文秋咬著牙護在她身前,“才不要,奴婢低賤,六小姐何須為奴婢費心!這點小傷,奴婢養幾天就能好。”
“奴婢去給六小姐送湯!”文秋氣得眼睛紅,“文祿你不要臉,拿我威脅六小姐,你好大的膽子,到底誰才是主子?”
“誒呦,奴才怎麼敢威脅六小姐。”
文祿歎口氣,忽視文秀的憤怒看向薑令窈,“您意下如何?”
薑令窈似笑非笑,拍拍文秀的肩示意她退下,“湯給我。”
文祿頓時笑起來,薑令窈卻繼續道:“我要雙份的藥,如果你敢摳搜,我看了不滿意,我絕對會告訴薑修遠,你這個奴才拿文秋威脅我,不敬主子。”
文祿一頭冷汗,連忙點頭。
六小姐怎麼和原先不大一樣了?
不過一年時間,原來軟和又愛笑的六小姐怎麼變得這麼冷銳又不近人情?
文祿暗自心驚,帶著薑令窈就往薑修遠住處趕,腳步匆忙。
“六小姐,主子一會兒就回來,勞煩您先去書房候著。”
經過剛才一事,文祿對薑令窈的態度恭敬不少,他應當是薑家最早察覺薑令窈變化的人,此刻隻後悔自己今日接了這個活兒。
薑令窈麵色冷漠,聽完就朝書房走去。
許久未曾踏足書房,推門的刹那,薑令窈頓了頓,嗅到蓮花香時,她沉寂許久的心猛地顫了一下。
原來她最愛桂花,薑修遠知曉後,便年年命人準備好桂花香囊,每日都要換,桂花香味經久不衰,混入書香中,成了薑令窈隨長兄習書時的舊憶。
不過一年,浸滿書房十餘年的桂香換做荷香,就跟薑修遠一樣,他心裡再也沒有自己這個妹妹。
薑令窈忽地嗤笑一聲,笑自己居然為這些舊事傷神,直直忽視荷香跨入書房坐下,不耐煩地等待著薑修遠回來。
忽地,門被推開。
“薑令窈?”
宋蓮兒臉上陰沉一閃而逝,隨即像是驚喜般湊上來,看見她手上的瓷罐,笑了笑,“妹妹是來給大哥送湯?”
她眨眨眼,笑意更深,“妹妹不知道嗎,你在寺裡這些日子,大哥都隻喝我熬的湯,還說這湯比你熬的湯好喝多了。今日我也是來送湯的,看來你是白來一趟。”
薑令窈不在意地收回目光,不理會宋蓮兒的挑釁。
宋蓮兒頓時擰眉,試探般問道:“聽見大哥這麼說,妹妹不生氣?”
原來薑令窈要是聽見大哥說她不如自己,可得傷心好一陣,可憐得像是路邊的小狗。
宋蓮兒挑眉,她穿越而來,卻能將公府眾人耍得團團轉,把薑令窈這個曾經的公府明珠踩在腳下,她如何不得意?
思及過去,她麵上笑意更深,薑令窈還跟原來一樣試圖討好薑修遠,真是個學不聰明的蠢貨。
說話間,門外傳來腳步聲。
宋蓮兒冷笑一聲,伸手狠狠將手中湯砸在地上,碎瓷四濺,她尖叫,“妹妹!你為什麼要搶我的湯!”
下一刻,門外腳步聲驟沉,薑修遠還沒進門,薑令窈就聽見他怒吼道:“薑令窈,你又欺負蓮兒!”
她疲倦地垂眸,心下生出濃濃的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