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生生氣笑了。
她原本還有些抱歉把陸騁拉進自己這堆爛事裡,現在看來老天爺心裡是有數的,像他這樣的,就該受點磋磨。
笑容在臉上漾開,視線膠著間,白皙纖細的手指勾住陸騁的衣領拉向自己,兩人的鼻尖幾乎要挨上。
小女人媚眼如絲,眼尾微微上挑,半戲謔半狡黠,聲音又嬌又軟,“老公?”
陸騁環住她的細腰,喉結滾動,身上肌肉繃得跟石頭一樣。
嗓音低沉,因克製而帶了些顆粒感,“在外頭呢,注意影響。”
薑寧挑眉,眼帶挑釁,“就不,你能怎樣?”
陸騁攥住她柔若無骨的手放到唇邊,眼神火熱,“你說了算。”
話到這裡突然停下,他眼神暗示,她心領神會。
不得不說,陸騁在撩人這方麵真的是高端局選手,加上這樣一張禍亂蒼生的臉,說他是狐狸精變的也不為過。
薑寧把手抽出來,指尖頂在他胸口將人一點點推離,腦子裡想的詞是“那就請你自重”,卻在出口時變成了“等你拿到檢查報告再說”。
不知道是不是領了證的原因,堅守多年的界限開始模糊起來。
滾滾紅塵一俗人,吃了那麼多年清粥白菜,想換換口味吃點好的。
無菌無毒的好的。
能得她這麼一句已經是意外之喜,陸騁兩手抄兜,眼底雀躍藏不住。
他站在路邊攔車,“行了,你回去吧,要不是我朋友不在,警察又非要人過來簽字,我都懶得跟你提。”
薑寧,“那你呢?”
陸騁答,“我回店裡收拾收拾。”
薑寧短暫思忖,說:“我跟你一起,兩個人快一些。”
陸騁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倆人打車來到店裡,隻見崩裂的玻璃碎片鋪了一地。
往裡走,地上積著水,貨品被掃到地上,外包裝全泡了。
玻璃櫃收款機砸稀碎,下腳的地方都不好找。
樓上也未能幸免。
地上濕漉漉的泡著水,就跟發了水災似的,床上也濕透了,一按就往外冒水。
麵對薑寧疑惑的目光,陸騁指了指頭頂,擠出一絲苦笑,“那群家夥把消防噴頭給敲開了。”
不是,他自己敲的。
薑寧沒有起疑,拳頭收緊,環視滿屋狼藉,“叫你朋友回頭算算有多少損失,報個數給我,我賠給他。”
陸騁沒跟她客氣,“薑小姐大氣。”
薑寧裡外轉了一圈,想收拾根本無從下手。
住肯定是不能住了,一時半會兒也收拾不出來,薑寧想了想說:“你先住酒店吧,費用也算我頭上。”
陸騁戲謔,“你一個月幾千塊是發的美刀吧?”
剛買了幾萬塊的衣服,這會兒又大包大攬,又是賠償又是安排他住酒店的。
薑寧偏著頭摸了摸眉毛,“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不用那麼麻煩。”陸騁雙手抄兜,理直氣壯,“我住你那裡。”
薑寧差點被口水嗆到。
她眼睛眯了眯,“你說什麼?”
雖然她有想過倆人大概率要住到一塊兒,但真從他嘴裡說出來,多少還是有點……
怎麼說呢,也不是過分,但就是讓人不舒服。
陸騁目光柔和,嘴角噙著淺笑,“我從不強人所難,更不會趁人之危。”
他給她普法,“而且就算是夫妻,強迫對方也屬於違法行為。”
薑寧雙手抱胸盯著他,“是嗎?”
陸騁麵不改色,“要不然我給你寫個字據?”
薑寧嘲弄輕嗤。
字據?
真要有點什麼,她還能拿著字據去找警察叔叔主持公道?
不過有個問題她確實需要考慮。
店裡現在已經不能住人了,不管他是住酒店還是租房,隻要沒跟她住到一塊兒,都會引人猜疑。
陸騁滿臉坦然,語氣真摯,“我能理解,薑小姐人美聲甜身材好,防範意識強一些是應該的。”
薑寧直勾勾盯著他,探究他的話能有幾分可信。
某一刻,陸騁突然傾身向前,投在薑寧頭頂的陰影猛然放大。
他動作飛快,沒想到薑寧更快,迅速抬手捂在他唇上。
拿手掌捂也就算了,關鍵嘴唇跟她手掌之間還隔著一張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紙巾。
在她身後,陸騁手裡接著剛從牆上掉落的裝飾畫框。
他直起身,把畫框放到旁邊的桌上。
薑寧這才反應過來,尷尬得腳趾頭都摳緊了。
這笑話鬨大了。
陸騁笑出聲,“薑小姐副業是出老千的吧?”
手這麼快。
薑寧後退兩步拉開距離,揚了揚拳頭一本正經,“不是,打流氓的。”
陸騁直視著她,一臉正色,“挺好,下回我幫你一起打。”
薑寧輕嗤一聲,轉身邁步下樓,“明天下午兩點,醫院門口碰頭取報告。”
豬肉都得檢疫合格才能售賣,男人也得檢疫合格才能進她的門。
其實也可以陸騁拿了報告給她送來,但她信不過,現在的作假技術五花八門,改個報告太小兒科了。
陸騁視線追隨,半分鐘後又走到窗邊,看著薑寧走出店門打車走了。
直至車尾燈消失,陸騁才收回視線,掏出煙點上。
煙霧籠罩間,一雙眼愈發深邃莫測。
他給楚恒發消息,說了店裡的事,另外附上兩張照片。
楚恒:大哥,你可真能折騰。
陸騁沒回,下樓時車子已經在樓下候著了,他直接上車回酒店睡覺,店鋪這邊自有楚恒接手。
第二天下午,陸騁提前十分鐘趕到醫院,不多時,薑寧也到了。
美術老師在學校就是個閒職,小學美術老師就更閒了,隻要不介意扣錢,請假跟玩兒似的。
半小時後,倆人從醫院出來,薑寧遞給他家裡的備用鑰匙。
檢查結果一切正常,排雷完畢,她總算可以放心了。
“從現在開始,次臥就歸你了,我還要上班,你看看缺點什麼,自己去置辦。”
話音落,陸騁手機響。
拿起一看,薑寧往他微信上轉了一萬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