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茴穿著香奶奶最新款的山茶花珍珠吊帶連衣裙,粉嫩嫩的顏色襯得皮膚也粉嫩嫩的。
長卷發編成鬆散的側馬尾,末端用粉色絲帶綁起來。
脖子上戴著亮閃閃的鑽石項鏈,整體造型精致又貴氣,就是一張人造名模臉瞧著不太自然。
看到薑寧,薑茴隨意放在沙發上的手緊了又緊。
薑寧始終笑吟吟,對薑茴的目光視若無睹。
沒辦法,長得漂亮就是容易拉仇恨。
化妝鏡前坐倆小時,衣裳首飾各種搭配,比不過人家天生麗質的隨便洗把臉,你說可氣不可氣。
薑寧把禮盒放到茶幾上,拉著陸騁落坐,“陸騁給你們帶的。”
陸騁跟她挨著,一雙大長腿自然打開,視線淡淡掃過對麵兩人,禮貌微笑的同時又帶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相比起倆人的風輕雲淡,曹惠嫻的厭惡在臉上寫得明明白白。
她身子後仰遠離禮盒,怕沾上臟東西似的,嫌惡之意不言而喻。
“劉姐。”
劉姐正在上菜,聽到聲音走過來,“太太。”
曹惠嫻抬了抬下巴,“拿雜物間去。”
等東西拿走,又說:“仔細擦擦,消個毒。”
薑寧不氣不惱,甚至有點想笑。
那幾個禮盒是她隨便在超市買的,看著一大堆,總共沒花幾個錢,主打一個經濟實惠。
不管多好的東西,因為是她帶來的,最終歸屬都會是雜物間,然後在某一天清理的時候分給傭人。
五位數給陸騁買衣服,五百塊買禮品,過日子就得這樣,該省省該花花。
倆人屁股還沒坐熱,門鈴響起,曹惠嫻一秒換上熱情臉,拿手推薑茴,“肯定是你成宏哥來了,快去開門。”
聽到‘成宏哥’仨字,薑寧好看的眼睛眯了眯。
陸騁敏銳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抓起她的手放在膝蓋上,拿手指勾著玩兒,“誰呀?”
薑寧嘴角浮起嘲弄的笑,完全出於本能的回勾那觸感絕佳的夢中情手,意有所指,“狂犬病毒二級感染份子。”
“哦~”陸騁拉長聲調,秒懂。
他微微用力捏她的指尖,“回去漱口沒?”
男人小動作多,親昵但不失分寸,薑寧嬌笑配合,儼然一對新婚小夫妻。
曹惠嫻坐在對麵,瞪著一雙噴火的眼睛看倆人互動,氣得連灌了好幾口水敗火。
杜成宏進來,看到倆人黏黏糊糊恨不得纏一起的勁兒,也有一瞬火氣上頭。
但就一瞬。
他知道薑寧自作主張跟人領了證,但是沒關係,今天這頓飯的目的可不是為了見新女婿。
隻要薑家不認,她領證也沒用,薑照源說了,薑家大女婿非他莫屬。
至於咬他的帳,他早晚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囊中之物,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調教。
男人最懂男人,隻一眼,陸騁就完全看透了杜成宏的想法。
曹惠嫻堆起笑臉,熱情中甚至帶著些狗腿,“成宏啊,快,過來坐。”
杜成宏衝她笑笑,在旁邊的單人沙發落座。
曹惠嫻還想說什麼,杜成宏已經轉向薑寧,視線掃過陸騁,明知故問,“這位是?”
不等薑寧答話,陸騁率先起身去跟他握手,語氣莫名熱絡,“這不是杜公子嘛,真巧啊,又見麵了。”
手握在一起,杜成宏滿臉疑惑,“你認得我?”
陸騁,“你可是我店裡的常客呀,怎麼,換個地方就不認得我了?”
他說的一本正經,不管是神情還是半開玩笑的語氣,都逼真得不行。
曹惠嫻的目光在倆男人之間來回,她倒是沒想到陸騁居然認識杜成宏。
轉念一想,杜家的地產公司在江城數一數二,舅舅還是某個局的領導,杜成宏在桐城也算是有頭有臉,認識也不稀奇。
店裡的常客,那就是店家和顧客的關係了唄。
俗話說得好,顧客就是上帝。
杜成宏抽回手,裝模作樣的擺弄衣袖,狀似無意的露出手腕上的名牌手表,支著脖子,抬起下頜,一秒端起上帝的架子。
“哦?你開什麼店的?”
陸騁坐到杜成宏旁邊的沙發扶手上,胳膊自然的搭在他肩膀。
杜成宏麵露不悅,聳肩膀抖開,陸騁卻跟那沒半點眼力見兒的耿老憨一樣,又把胳膊搭上去,“杜公子這是又要來關照?”
“又”字稍稍加了點重音。
薑寧在一旁低垂眉眼,含笑看‘耍猴’。
早在陸騁說常客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是個坑,可惜有些人腦容量就花生米那麼大,半點察覺不出來。
杜成宏努力克製心底的得意,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睛,視線一轉,落在薑寧身上,臉上掛著明顯的示好。
“沒問題啊,就衝薑寧妹妹的麵子,這都不叫事。錢嘛,我有的是。”
說罷,又側頭睨向陸騁,“你店什麼名兒,哪個位置?一會兒我就去。”
他麵帶蔑笑,儼然一副上位者的施舍姿態。
瞧這沒出息的樣子,男人混成這樣居然還有臉娶老婆,誰給他的自信?
就憑這張小白臉嗎?
呸!
他這就讓薑寧看看,成功男人和廢物垃圾之間的區彆。
陸騁,“華美路取悅成人館呀。”
他拿拳頭杵杜成宏胸口,“怎麼著,當著旁人還害上羞了?嗐,男人嘛,大家都懂得,啊?”
最後一個‘啊’,陸騁是看著曹惠嫻和薑茴說的。
在他說出取悅成人館的時候,曹惠嫻瞬間黑了臉。
薑茴私底下玩得花,但在家裡一直裝著乖乖女的樣子,故作羞怯的把臉側向一旁,眼角餘光卻始終停留在陸騁身上。
這個陸騁,長得帥,人也挺有意思。
餘光再側向薑寧,眼裡的厭惡幾乎要凝出實質。
之前從來沒聽說過薑寧身邊有這號人物,果然,‘好東西’她都自己藏著。
杜成宏反應過來,這是拿他開涮呢,抬起手肘把人撞開,“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成人館,從來沒去過。”
他是真沒去過,著急解釋,陣腳一亂,話就變得磕磕絆絆,倒顯得欲蓋彌彰。
陸騁‘嘖’了一聲,坐回薑寧身旁,“你這人,怎麼這麼不坦蕩呢,上回你讓我給你弄特效神油的時候可不是這態度啊。”
這語氣,這神態,說得跟真的一樣,妥妥的演技派,奧斯卡欠小金人兒的級彆。
薑寧故意在旁邊拱火,“特效神油?”
陸騁自然接話,“是啊。”
說著又看向杜成宏,“我也搞不懂,怎麼普通的不行嗎,還要特效的。我說杜公子,你不會是不行吧?”
他明目張膽胡說八道,充分演繹了什麼叫造謠一張嘴。
歪打正著,沒想到楚恒搞個破成人館居然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
杜成宏紅著臉,“不是,沒有,你胡說”幾個詞來回倒,蒼白又無力。
他又氣又臊,甚至不知道‘成人館常客’‘特效神油’和‘不行’三個問題,先解釋哪一個比較好。
眼下的場合,這三個問題,不管解釋哪一個都不合時宜,不解釋又像默認。
這就是陸騁的套,嚴防死堵,不給活路。
薑寧憋笑憋到內傷,對麵三人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簡直看不過來。
直到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廳裡的喧鬨戛然而止。
“聊什麼呢?這麼熱鬨。”
薑照源穿著一身灰色家居服從樓上下來,柔軟溫和的麵料,絲毫緩和不了他一身的精明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