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位於大金塔東側的地下停車場。
“顧老師,小顧先生,今天上午的事情,非常的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嘴臭,當時就是太著急了,說話一時間沒有分寸,您彆和我一般見識……”
當結束了一整天工作的顧為經跟隨著自己爺爺顧童祥來到停車場的時候。
竟然在這裡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的人。
是老楊。
老楊似乎已經等待在這裡不短的時間了,一看見顧為經爺孫兩個過來,就笑嗬嗬的小跑了過來。
他遞過來一支禮盒。
“您這是?”
顧童祥不知道下午的時候,助理老楊看到顧為經在曹老的壁畫上塗畫,曾經大發雷霆。他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沒關係,這不是您的錯。”
顧為經則在一邊禮貌的點點頭。
下午老楊已經專門找機會和自己道過歉,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當時情緒激動也是可以理解的,這種事情也很難歸咎在人家頭上。
顧為經沒有想到的是,老楊身為每天日程都排的很緊的曹老私人助理,竟然還會單獨在停車場裡等自己。
“林濤大師可能想要收您做弟子,我想或許師門中很快就要多出一位少年俊傑了,這是我送給您的一點小禮物。”
老楊口中說著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的漂亮話,手中則遞過來一個禮物盒。
他並不知道曹老提出要收顧為經為閉門弟子,隻以為林濤看上了顧為經。
賭約的事情,太過於驚世駭俗,知道這個消息的隻有顧為經,林濤教授和曹老三人。
這是曹老本人的意思,少年英傑,最忌諱心浮氣噪,一下子把小孩捧的太高,對顧為經沒有任何好處。
連下午曹老那句比我厲害,也隻在很少的看到這一幕的當事人之間流傳。
然而,老楊仍然敏銳的捕捉到了曹老對顧為經的喜愛,所以在思索之下,他還是決定自己準備禮物再單獨跑一躺,拉拉關係。
老楊能成為頂級的助理,自然他做人的精明之處。
對於顧為經這樣的潛力股,成名前噓寒問暖,可比成名之後圍上去舔有用的多。
“您真是太客氣,這怎麼好意思呢。”
顧童祥雙手握住老楊的手,語氣中帶著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知道這種大佬的美術助理一個個人脈驚人,屬於圈裡隱形的大人物。
如果不是自己的孫子,像自己這樣的小畫家,人家看都懶得看一眼。
顧童祥覺得袋子很有份量,低頭看了一眼。
“這是……ue的【大師藝術套裝】?”
他的語氣中有點驚奇。
“這一套沒個兩萬美元下不來吧?實在是太貴重了。”
老楊笑了,他喜歡對方看到禮盒時驚歎的語氣。
送禮的人,最講究一個投其所好,最怕收禮的人不懂行。
這就圈子內人的好處。
顧童祥雖然用不起這麼好的東西,但起碼懂行。
你要送包工頭清皋鶴堂刻本的金瓶梅這樣的古玩,人家還當小黃書呢。這就屬於失敗的送禮,暴殄天物。
禮盒中是一套德國的畫具。
做為老牌油畫強國,德國擁有世界上最多的奢侈品級的藝術類畫具類生產商,像生產彩色鉛筆的輝柏嘉,生產頂級畫具的史明克。
ue就是建立於十九世級中葉的一個老牌顏料畫具品牌。
這個廠家會每年限量發售【大師藝術套裝】五十套,每套售價兩萬多歐元,算是藝術品畫具中的愛瑪仕高定,而且和限定款的法拉利跑車隻賣給vip買家一樣。
一般隻有有一定影響力的畫家才有購買資格。
你要隻是不差錢的美院學生,或者想要畫畫的普通富商,你想買彆人都不賣給你。
不可否認這其實有營銷炒作的因素,這筆錢都能買一輛普通的小汽車了,對於畫具來說確實過於昂貴。
但是【大師藝術套裝】的畫具到也算是真材實料。
這個套裝中包括了一套大師級顏料,三支不同大小畫筆,銀製的油畫刀,頂級的鬆節油……
所有的畫筆不僅僅木料講究,而且追求極製的趁手。一般常見的畫筆分為羊毛,狼毛,和化工尼絨三種。
而大師套裝不僅所有筆尖的毛料都采用特定品種更加潤澤的野生貂尾毛,並且經過手工的篩選,在充滿彈性的同時,不會有產生一根交錯的亂毛。
這就是老楊挑選給顧為經的小禮物。
送錢什麼的,太過俗氣。
送個iphne手機?他嫌棄拿不出手。
再說,一部手機能用幾年?還不用一套畫家每天每刻都要用的畫具。時時用,時時都能想到他老楊的好。
“不算什麼的,這種廠商每年聖誕節什麼的,都會搶著給我送一大堆它們的產品。我沒法拒絕,曹老更是很少畫油畫,也有原本藝術品讚助商合同。不如讓我拿來借花獻佛。”
老楊一臉雲淡風情的笑意。
他的眼界和顧家爺孫這種仰光土著小畫家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老楊平常接觸的圈子都是美術圈的真正大咖,油畫經濟人裡的頂級藝端獵食者。
在這些油畫經濟人看來,那些頂級畫家畫的是畫麼?
那是刀,是dr啊!
一張幾百克的紙能賣上個上千萬刀,可就連美聯儲都不帶這麼印錢的。
為了能給各自的畫廊簽下各種名家,送勞斯萊斯的,送小私人島嶼的,送灣流私人飛機的,送遊艇連帶著配套的維秘超模遊艇妹的……
在見慣了大場麵的老楊眼中,一套畫具真的算不了什麼。
他說的也沒錯,每年各種節日,上到三菱(就是三菱汽車的三菱,它們也是亞洲高端書麵用具製造商),下到各種不知名的小廠商,都會將各種各樣奢侈品級的畫具送過來,都堆了兩間工作室了。
雖然他們也沒抱什麼希望,但是萬一曹老喜歡?
不就有故事可講了麼。
ue能走到今天,最大的噱頭依然是傳說梵高當年很喜歡他們家的顏料。
“顧先生?你也在這裡。”
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顧為經轉過頭,竟然看到了同一個停車場中,酒井教授和他的兒女就站在十幾米外的一個車位上。
他們身邊則停著一輛黑色的奔馳65,似乎是來接他們的。
喊自己名字的正是酒井勝子。
因為宗教習俗,她被分到一邊的福慧寺,已經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了。
她似乎正在停車場準備上車,卻正好看到了這邊的幾人。
“爺爺?“
顧為經扭頭望著自己的爺爺。
“看我做什麼,可不是叫我這個老家夥的,人家小姑娘喊你呢。”
顧童祥恨鐵不成鋼的揮揮手。
“哦,對了,顧老師,我還聽說小顧先生最近遇上了點社會上的麻煩,我認識一些仰光的官員,如果需要我幫忙的……”
老楊此時很有眼力見的把顧童祥向著一邊拉走了。
臨走前,老楊透過奔馳65的透明擋風玻璃看到了座在駕駛位上身材高大的年輕人,消息靈通的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圈子內的八卦。
“是小鬆畫廊家的繼承人啊,他竟然追酒井勝子追到緬甸來了,聽說是個難纏的年輕人呢。”
老楊略微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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