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安靖賾念的書越來越多,靳青每次給他解答疑問的時候。
安靖賾都會先給她一個複雜的眼神,然後才是恍然大悟的表。
安靖賾的表現讓靳青非常上火,她覺得自己的知識儲備被人鄙視了!
為了雪恥,靳青抓著安靖賾將一本書從頭到尾給他講解了一遍。
看著安靖賾那一臉懷疑人生的模樣,靳青終於不得不承認,她可能隻適合給孩子啟蒙。
而被迫聽完了一整本書的安靖賾,則是渾渾噩噩回房間睡了一天一夜,他覺得自己的人生觀都徹底崩塌了。
確認自己教不了安靖賾後,靳青也不糾結,而是打算給安靖賾請個夫子回來。
聽了靳青的打算,安靖賾頭一次嗬嗬了。
他從沒有想過,靳青竟然當真無知到如此程度。
且不說他們有沒有錢請夫子,光是這冷宮的地界,就根本不能有夫子願意過來。
打擊完靳青,安靖賾垂頭喪氣的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原本安靖賾以為靳青會放棄這個想法,誰想當天晚上,靳青卻一本正經的遞給安靖賾一遝宣紙和一隻毛筆。
安靖賾眼前一亮:“這是送我的麼?”他今天心確實不好,可沒想到靳青不但注意到了,還給他弄來了這麼好的東西。
看著安靖賾臉上那明顯的喜悅,靳青清了清嗓子,在安靖賾麵前的桌子上敲了敲:“想什麼呢,老子是讓你列一列這京城有多少好先生,老子給你請回來當老師。”
安靖賾:“”你竟然還在惦記白天說的事。
看著靳青那認真的表,安靖賾覺得自己的心跳的有點快,對於他來說,能讀書已經是極致。
可沒想到,靳青還真的打算給他請個老師回來。
雖然不現實,但是這份他卻是領了。
見安靖賾還要說話,靳青不耐煩的照他頭上一拍:“彆嗶嗶,趕緊給老子寫,老子明天就去給你找師傅。”
安靖賾被靳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兩行鼻血當即流了出來,他傻傻的看著靳青,沒想到靳青竟然對他讀書的事如此上心。
靳青剛想再給安靖賾一巴掌,幫他回神的時候,就見安靖賾的筆動了起來。
靳青滿意的點點頭:怕死就好!
原本靳青以為安靖賾在寫字,可誰想湊近一看,安靖賾卻是在畫一副人像。
上輩子安靖賾不會寫字,但是人像畫的卻是極好。
因為在冷宮無事的時候,他總會將自己的仇人一個個在地上畫出來,時間長了竟也練出一筆好丹青。
這輩子雖然沒在畫畫,但是那種記憶卻還在,因此沒用多久,一個八尺有餘,形貌昳麗的男子圖像便躍然紙上。
靳青歪頭斜眼的看著畫像上的男人:“這誰啊?”
安靖賾目光複雜的看著畫像上的男人:“薛無塵。”
縱使過了一輩子,安靖賾對於這個人仍舊心思複雜。
這薛無塵是當世大儒,就住在京城的郊區。
他滿腹經綸,學富五車,上有博古通今之略,下有經天緯地之才。
他在讀書人心中地位極高,在文人圈內一呼百應,可謂是輔國第一人選。
隻可惜這人的心思不在朝堂之上。
每年都有無數的藩王,高官,王孫貴胄上門求他出山,可都被他斷然拒絕。
就連他那父皇也想過讓他擔任太傅角色,可是也依然沒有成功。
倒不是這薛無塵無心仕途,隻是他提出的要求沒有人真的做到,那就是想要求他出山的人,必須在琴、棋、書、畫、辯駁、論書任意一個領域內勝過他。
這個條件雖不起眼,卻能看出薛無塵的自負。
更可怕的是,到目前為止,當真沒有人能勝他一星半點。
因此薛無塵也一直蹲在家裡。
上輩子,薛無塵與安靖賾唯一的交集便是這求學一事。
在安靖賾最想讀書的時候,也曾想過給自己請一個好老師。
可消息傳出去後,卻剛好被薛無塵聽到。
當時賢妃的事已然傳了出去,而安靖賾暴君的名聲也已經落下。
因此知道安靖賾請老師的事後,薛無塵在公眾場合拍腿大笑,說哪個人要是給安靖賾當老師,當真能把千年前的幾位開派大儒氣得從地下爬出來。
這句話一出,算是徹底斷送了安靖賾請老師的念想。
隻要是不想同天下學子為敵的人,就根本不會去教導安靖賾,免得落得個為人不恥的惡名聲。
安靖賾也曾經這人抓到宮中來,想要一刀將人切了。
誰想薛無塵卻在金鑾上席地而坐,對他破口大罵。
而宮外也有無數學子山長,為他靜坐示威。
最後,安靖賾還是將人放了出去。
從那以後,薛無塵的名聲更盛。
庫巴進城之時,守城司馬棄城逃走,薛無塵棄筆從戎,帶著一眾學子與將士共同禦敵,最終被擊殺,屍體被釘在入城的路邊
於是,在靳青說道給安靖賾請老師的時候,安靖賾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人。
反正安靖賾很清楚,不論怎樣,這老師靳青都是請不來的,倒不如給她個最難的目標,讓她趁早歇了這心思。
由於上輩子調查過薛無塵的事,因此安靖賾對薛無塵了解的很清楚,甚至連住處都給靳青寫的清清楚楚。
不過,他估計靳青可能連皇宮都出不去。
見靳青將宣紙收好,安靖賾打了個哈欠對靳青勸到:“你還是彆想了,這皇宮你出不去,他進不來的,我現在自學就好。”說完話,安靖賾便翻去睡覺了。
薛無塵很蛋疼,他覺得自己被人盯上了。
雖然他屋子外每天都有人盯著,甚至還有人在他附近蓋了房子,隻要他一出門便過來邀請他去當他們主子的幕僚。
但是從沒有人像他麵前這個女人這般過分,這當真是實打實的盯著。
從昨天半夜驚醒的時候,他便發現了屋子裡麵多了一個人,用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
原本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但是近清晨起後,那雙眼睛和眼睛的主人依舊直勾勾的看著他。
如果不是外麵已見太陽,薛無塵當真以為自己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