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爺爺說得是大實話。”
陳老太太笑說：“接到你爸打電話說馬上要坐上火車，他高興得嘴巴都合不攏。”
“還說我呢，你不也一樣。”
陳老爺子笑看著陳老太太搖搖頭，眼裡明顯染著幾分無奈。
“我爸要是知道爺奶你們這麼盼著他和我媽來京市，估計同樣會樂嗬不已。”
宋嵐清亮的明眸彎如上弦月，她語氣中夾帶著輕柔的笑意，說：“進院門的時候我有遇到嬸嬸，她是有事出去嗎？”
聞言，陳老爺子和陳老太太的臉色不約而同有一丟丟生變，兩人靜默須臾，陳老太太說：“約莫一刻鐘前，東澤有打電話到家裡，正好是你嬸嬸接的電話，
從他們娘倆的對話中，應該是東澤考慮到他媳婦有孕在身，擔心坐火車在路上折騰，說他不回京市過年，你嬸嬸為此不是很高興，掛了電話就出了家門。”
“懷孕初期和晚期確實得多加注意，否則，很容易出現意外。”
宋嵐淺聲說著，聞言，陳老太太點頭表示認同，而後，她歎口氣，說：“你嬸嬸從一開始就對東澤媳婦不滿意，就她那性子，我估摸著回頭婆媳倆一起生活矛盾不會少。”
“東澤媳婦是個好的。”
陳老爺子猛不丁說了句。
“我沒說那孩子不好。”
瞪眼陳老爺子，陳老太太把目光落回宋嵐身上：“之前我和你爺爺在村裡不是住過一段時日，東澤媳婦什麼都好，就是性子過於軟和些。
來日她在你嬸嬸麵前，八成隻有受氣的份。”
“有您和爺爺在，嬸嬸應該不會難為自個兒媳。再說，不是還有三叔和陳東澤，他們也不會讓嬸嬸為難鄭知青。“
對於張華這個嬸嬸，宋嵐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畢竟兩人又不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對方對她的態度如何，說實話，給她造成不了任何情緒上的影響。
何況於宋嵐而言，張華不過是個外人，如此一來，更用不著在對方身上花什麼心思。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著再有不到亮刻鐘就到中午飯點，而張華卻遲遲沒歸家，對此，陳老爺子和陳老太太麵上看似毫無異樣，心裡則生出了不滿。
“奶奶，家裡廚房可有食材？”
宋嵐朝客廳牆上的掛鐘看了眼，不由起身問陳老太太。
“有有有，不過你坐著就好，你嬸嬸出去有段時間，她應該很快就回來，到時你嬸嬸會做午飯。”
明知自家男人的侄女兒到家裡，偏偏到現在不見回來，這是對他們老兩口有意見不成？
陳老太太越想，越對兒媳張華不滿，心裡也越是氣悶。
“還是我來做吧，也好讓爺爺奶奶嘗嘗我的手藝。”
宋嵐明眸中溢滿笑意，她說著就準備走向廚房。
“奶奶和你一起。”
陳老太太欲起身，見狀，宋嵐忙製止：“我自個可以的，奶奶您和爺爺坐客廳閒聊就好。”
“嵐嵐都這麼說了，你坐下來彆去添亂為好。”
陳老爺子道出一句，聞言，陳老太太沒好氣嗔眼對方：“什麼叫我彆去添亂？”
“你確定會做飯？”
旁人不知，陳老爺子卻清楚知道，自家老妻一進廚房，堪比在前線打仗。
那場景……簡直讓人無法直視！
陳老太太尷尬，但強忍著老伴纖她老低帶來的尷尬，狀似隨意說：“我可以給我孫女打下手。”
“不用。”
宋嵐說：“我做飯很快的。”
陳老爺子沒等陳老太太開口，便喊他的勤務員去廚房給宋嵐打下手。
住在四合院修養那些年，陳老爺子老兩口的飯菜全是勤務員在做，甚至在住回大院後，一旦張華這個兒媳沒在家，同樣是陳老爺子的勤務員下廚，解決陳老爺子老兩口的夥食問題。
張華直至宋嵐和陳老爺子用過午飯坐車前往火車站時才踏進家門。
“你是不知道嵐嵐到家裡，還是對我和老頭子有意見？”
突如其來的聲音飄入耳廓，張華走進客廳的腳步不由頓住。
“媽，我一進家門你就對我來了那麼一句，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陳老太太在沙發上坐著，她臉色沉冷，直直地看著張華，與她視線相接，張華眸光微不可察地閃了下，絲毫不見心虛裝糊塗。
“我看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陳老太太疾言厲色：“嵐嵐初來京市那日，剛到家就因你和小姝受了委屈，今個她過來你又給孩子沒臉，這是一個嬸嬸能做出來的事？”
“媽，你衝著我發脾氣，那我就想問問，我到底做了什麼不該做的？”
張華倒是沒敢對著陳老太太擺臉子，但她神色間流露出的無辜，反倒愈加讓陳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
“你是嬸嬸，嵐嵐到家裡，就算你在外麵有事，到了飯點難道不該趕回來操持飯菜？”
渾身小家子氣，又慣喜歡捧高踩低，難怪教出小姝那樣人見人厭的性子，生生毀了她好好一個孫女。
思緒輾轉到這，陳老太太看張華的眼神明顯流露出不喜，她說：“嵐嵐是老三的親侄女，回頭老三要是知道你今個的作所作為，你覺得他會怎麼看你？”
“他能怎麼看我？我不過是在外麵有點事沒法趕回來，而這個家離了我又不是沒人做飯，媽你至於對我發這麼大的火？！”
張華竭力遏製著自己的脾氣，說：“再者，就像你說的，那孩子是長青的侄女，在我看來，她便是自家人，加上她還是晚輩，有什麼理由需要我這做嬸嬸的必須得伺候她吃喝？”
“你說的是什麼話？！”
陳老太太的臉色越發不好看：“要是嵐嵐在這個家裡長大，又或者她時常到家裡走動，你看我會不會對你說之前那番話。”
“……”
張華嘴角動了動，想不出話來反駁。
“我知道你因東澤的電話心裡不痛快，可你再不痛快也該有個分寸，何況東澤不能回來過年，這是孩子的錯嗎？
你一做媽的不知道關心、體諒，卻氣自個孩子沒法回來陪你過年，這簡直是在無理取鬨！”
陳老太太厲聲說著，她是真想掰開張華的腦殼看看，裡麵到底裝了些什麼，竟然在得知兒媳懷孕的情況下，不知道關心、叮囑幾句，反對著話筒數落兒子兒媳的不是，這樣的人配做一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