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邊。
陳雲望著長生天、長眉大仙等人。
這件事他必須弄清楚，因為關係到能否證大羅。
長生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朝著蘆蓬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這件事說來話長，而且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如果你們想知道，我們找個其他地方。”
長眉大仙嗯了一聲，“事情有一些曲折。”
陳雲大致明白兩人的意思，無非怕隔牆有耳，把秘境的秘密聽了去。
他想了想，“行，我們換個地聊。”
他伸手一揮，用法力籠罩住眾人，挪移到了瀛洲城內。
……
刺史府，客堂內。
陳雲招呼眾人坐下來。
長生天一坐下來便笑著說道：“陳真人，我等有奇遇，所以這一兩年的時間修為突飛猛進，沒想到你居然也突破到了天仙境，我記得兩年前，你還是神仙境初期呢。”
長眉大仙感歎道：“是啊，陳真人修為增長，當真令人驚歎。”
陳雲笑了笑道：“你們怎知我沒有奇遇？”
黑媽媽麵含微笑說道：“就算陳真人你有奇遇，這一兩年功夫從神仙境初期修煉到天仙境，還是太不可思議了，我等幾人經曆了一劫的輪回，尚且停留在神仙境之巔，沒法和你比。”
奇首略帶唏噓道：“人比人，氣死人。”
胡三太爺笑道：“切莫與陳真人比修行，我第一次知曉他的時候，剛剛證得人仙，這才多少年過去，都已是天仙了。”
天女和胡三太奶沒說話，但是看向陳雲的眼神也充滿了唏噓與感歎。
早在一兩年前，他們一行九個人闖蕩秘境，就屬陳雲的修為最低。
原本他們以為在秘境中有了奇遇，此番出來定然會讓陳雲感到震驚。
結果沒想到的事情是，陳雲那一身高超的修為，反倒是先震驚了他們。
眾人唏噓了片刻。
長生天忽然看向二郎神，打趣道：“赤城王，你這一兩年修為沒什麼變化，可被陳真人比過去了呀。”
咦？
長生天都看不透二郎神的修為情況？
陳雲不由看了看旁邊，這才知道二郎神隱匿修為的手段有多高超。
二郎神絲毫不以為然，“陳兄弟修為超越吾，乃是理所當然之事，他之天賦，萬古難見。”
長眉大仙讚同道：“這倒是，若非我等有奇遇，隻怕當日一行九人，此刻唯有陳真人能突破到天仙境，我等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呢。”
閒聊了幾句。
陳雲主動將話題引入正軌，“方才我問之事……”
提及此事，長生天、長眉大仙和黑媽媽等人臉色明顯變得嚴肅了起來。
隻見長生天一揮手，整個客堂陷入了一陣漣漪中。
就好像有什麼水波蕩漾，阻隔了外界的窺測。
長生天麵色凝重道：“我等在那個詭異空間裡，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嗯？”陳雲望過去，“什麼大秘密？”
長生天道：“那秘境看似是一方未成形的新天地，實則依舊在大道之下。”
陳雲疑惑道：“你的意思是，秘境依舊受到我方世界的大道管轄？”
“是，也不是。”長生天蹙眉道：“我該怎麼向你們解釋呢？”
二郎神寬慰道：“我們有的是功夫，不著急，你慢慢想想怎麼說。”
長生天沉默了許久。
長眉大仙、黑媽媽、奇首夫婦和胡三太爺夫婦也不吭聲。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時間，長生天似乎知道該怎麼說了。
他抬起頭來，說道：“若是將我們所處的世界與秘境比喻成兩顆骰子，那麼大道就是骰鐘，裡麵不論有幾顆骰子，隻要搖動骰鐘，都能讓它們發生一係列的變化，不同的地方在於，這個骰鐘裡的骰子，有些是好的骰子，有些是壞的，這麼說，你們聽得懂嗎？”
“明白是明白……”二郎神非常疑惑道：“可我們上次去秘境的時候，分明感應到本源之力正在孕育大道，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陳雲對此有同樣的疑惑，目不轉睛看向那幾人。
長生天道：“大道無形無質，天然存在，怎麼可能有什麼能夠孕育它呢？我們一開始也與赤城王你一般想法，以為本源之力能夠孕育大道，實則不然，世界之力孕育的隻是法則而已，之所以我們此前會感應到好似在孕育大道，實則為大道在孕育本源之力，這是一個錯覺。”
大道孕育本源之力？
陳雲似乎隱隱明白了什麼。
若是按照長生天的說法，大道其實並不在世界中。
所謂的一方世界，也不過是大道孕育的千千萬萬世界之一。
那麼，大道到底是什麼呢？
為何又有三千大道的說法？
若是有三千大道，那麼到底是一條大道孕育一方世界，還是三千大道共同孕育世界？
陳雲對此感到很迷茫，第一次覺得“燒腦”。
不過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長生天說這件事，肯定和怎麼進入神山有關。
他收起心中的迷茫，豎起耳朵繼續聽下去。
長生天不急不緩道：“正因為知曉了這一點，所以我們猜測，此前我們所處的詭異空間，其實就是某一條大道，若是我們想要進入到神山內，則要穿越大道，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穿越大道？
陳雲連大道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穿越呢？
莫非，那座神山當真是鏡花水月、夢幻泡影？
既然如此，那為何還有半步大羅境界的混沌魔神守護呢？
陳雲百思不得其解。
二郎神詢問道：“當真不可能嗎？”
長生天搖了搖頭，“隻要我們的判斷沒錯，那絕無可能。”
長眉大仙緊隨其後道：“長生天教主說的沒錯，唯有大羅仙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大道，而想要穿越大道，必須明白這一點，沒有證大羅之人怎麼可能會明白？至於大羅仙都已經證大羅了，自然也不會眼饞神山上的天地靈根，所以這是一個無法破開的局麵。”
是啊，隻有大羅仙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大道。
也就是說，唯有大羅仙才有可能抵達那座神山。
大羅仙需要那些東西嗎？
壓根不需要！
需要的人不明大道有能力穿過嗎？
沒有！
所以這是一個死局，無解的題目。
陳雲感到有一些無奈，自己原本以為修煉到半步大羅境，打贏那個守山的混沌魔神就行了。
未曾想，自己的想法與現實出入太大，大到貌似自己想要借助那座神山上的寶貝熬製大羅靈湯，一點希望都沒有。
這讓他感到非常遺憾，但也沒有太過難受。
畢竟沒有神山，還有此方世界。
自己可以慢慢搜尋那些珍貴的天地靈根。
他的心態倒是很好。
“既然無法進入到神山內，那我們隻需隱瞞住秘境的事情即可。”
陳雲隨口道：“等下次有空了，我們再聯手探尋一次。”
他從秘境中得到了先天五行神光，自然還眼饞裡麵的寶貝。
長眉大仙苦笑不迭道：“恐怕沒有下一次了，又或者說，我們再去，也未必能夠爭得過彆人。”
二郎神一怔，“此言何解？”
黑媽媽道：“我等離開秘境的時候動靜比較大，引得了許許多多神聖的注意，隻怕是現在許多人都已經知曉那個秘境，你們也知道未成形的天地吸引力有多大，就連半步大羅都抵擋不住誘惑，所以，若是我們再想進入其中，就有可能遭遇到不止秘境內先天魔神、混沌魔神狙殺，而是還要小心漫天神魔。”
奇首道：“雖然我等修為不錯，乃至長生天教主、長眉大仙與陳真人都天仙境了，但是在半步大羅麵前，依舊不過是大一點的螻蟻，故而，再次闖蕩秘境風險很大，我是不敢再去了。”
胡三太爺道：“是啊，我也不敢去了，神仙境之巔的修為是不錯，但在天仙、半步大羅麵前，不過一彈指就能滅。”
他們不去，天女和胡三太奶也不可能再去。
黑媽媽挺有自知之明，“我也是，不會再去了。”
陳雲看了看長生天與長眉大仙，不知道這兩人會不會再次前往，畢竟大家熟悉一點，若是去的話，回頭聯手，也能夠互相幫襯一下。
長眉大仙猶豫片刻，道：“我暫時還沒有決定好，不過內心深處倒是想要再去一次，若是在其中得到一些珍貴的寶貝，興許能讓我有機會證得半步大羅。”
長生天微微頷首，“的確，雖然風險很大，但是機遇也不少，隻要我們不遭遇到半步大羅，憑借我與長眉大仙現在的修為，應該能與人爭鋒一下。”
二郎神同樣沒表態去不去，“我且看看形勢再說。”
陳雲知道二郎神要看什麼形勢，無非就是看看能不能給華山三郎報仇的形勢。
另外，西嶽大帝金天王有可能會和北海神開戰。
二郎神作為華山三郎的“老大”，肯定要給金天王助拳鎮場子。
所以如果時間上衝突了，其大概率就不會去了。
陳雲道：“既如此，那等下一次誰有意前往再說吧。”
“好。”
“善。”
一群人紛紛頷首。
長生天指了指蘆蓬位置，“陳真人，你不是想讓我與長眉大仙助陣麼，那我們現在就去？”
陳雲道：“不著急，在你們出陣之前，應該還有兩三場惡戰要打，我們許久未見，在此寒暄片刻。”
“也好。”
“確實很久未見了。”
“對於你們而言，可能也就與我們分彆一兩年，然而對於我們而言，那可是漫長的時光。”
黑媽媽、奇首與胡三太爺等人都顯得很唏噓。
陳雲理解他們的心理，畢竟這些人在真實的幻境中，最少也度過了一劫，也就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的時間。
因此，他可以相信這群人見到故人的時候，遠比自己和二郎神來的更加激動。
他坐在那邊與眾人閒扯。
比如詢問經曆了什麼輪回。
大多數輪回沒啥意思，不過也有精彩的。
例如奇首有一世輪回成了一隻螞蟻，可是他突然間開啟了靈智，隻用了短短一百來年的時間便修煉成仙，最終因為“立山為王”為天庭圍剿，最終被打的形神俱滅。
還有黑媽媽也有一世比較有趣，她輪回為了一個盲人，明明平平靜靜度過了五六十年的時間，到了生命大限，可就在大限來臨那一刻，她那一世突然頓悟，居然一下子得道成仙了。
類似的事情還不少。
長生天、長眉大仙、奇首和黑媽媽等人七個人，全都講訴了一下。
本來陳雲還聽得津津有味，可是連續聽了十幾個故事以後，他突然發現這些輪回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群人不論輪回成什麼，必定會在那一世得道成仙，無非就是時間早晚問題。
當然，目前大家隻是挑了幾個比較有趣的講，並沒有把所有經曆說出來，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注意到的這一點對不對。
不知道沒事，不是可以直接詢問這些人麼？
陳雲打斷正在講故事的奇首，一臉鄭重的看向七人，“你們方才講的每一世輪回都得道成仙，又或者修煉成妖魔，那麼，我想知道，有沒有哪一世你們沒有修煉得道呢？”
聞言，長生天與長眉大仙麵麵相覷。
黑媽媽、奇首夫婦與胡三太爺夫婦也猛地一怔。
二郎神似乎明白陳雲為什麼這麼問，臉色一下子變得認真了。
長生天率先回答道：“他們怎麼樣不知道，我每一世都得道成仙了。”
長眉大仙語氣古怪道：“我亦是如此。”
黑媽媽看了看剩下四人，蹙眉道：“我除了輪回為瞎子那一次險些沒成仙，其餘都成仙了。”
“我亦是。”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亦是。”
剩餘幾人全都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待到眾人回答完畢，二郎神看向旁側，“賢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長生天、長眉大仙和黑媽媽等人早在陳雲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隱隱有此猜測，所以他們一回答完，也全都看了過去。
陳雲沒有隱瞞，而是很認真的說道：“若是我沒有猜錯，你們此前是在經受大道的考驗，若是能在輪回中證道，那麼就能一步登天，一下子成為大羅神仙，可要是不能輪回中證道，隻要能夠堅持一直不迷失，依舊能從大道中脫困而出，抵達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