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之際。
陳雲來到老君觀大殿外麵的場地上，看修為比較淺薄的門人弟子練拳。
像梅君燕、陸遠等弟子修為境界在凡人當中，已經算是比較的高深，則不需要再練習拳法。
張乾作為“大管家”，這種事往往是他盯著。
“老爺。”
“老師。”
一群門人弟子打招呼。
陳雲頷首回應眾人，然後看向張乾道：“林靈素呢？”
張乾道：“林師侄已經上等法師，無需再參加每日練拳。”
“嗯？”陳雲一怔，“他何時修煉到上等法師的？”
張乾疑惑道：“陳師兄，地仙就是遍知真人了，近乎擁有全知的能力，你不知曉林師侄昨日修煉到了上等法師嗎？”
哦，昨天啊。
地仙是遍知真人不假，陳雲昨日忙著煉化“煉神還虛湯”的藥力，哪裡有空注意他人狀況？
況且那種全知的能力一直籠罩世界很是吵鬨，陳雲這人比較喜歡清淨，自然沒有事情的時候，不會一直開啟。
他感到有些詫異道：“林靈素入我門沒有多久時間，居然這麼快上等法師了？”
張乾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仙翁不是曾經給他傳過功，興許賜了什麼仙丹呢，而且林師侄本來天資就非常優異，一年多的時間修煉到上等法師不稀奇。”
陳雲很確信東王公沒有賜予林靈素仙丹。
對方之所以修為神速，基本上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天資太可怖了。
其實想想也非常正常，林靈素可是道教曆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其更是後來神霄派大宗師，被譽為道教雷法的集大成者。
從朝代曆史角度來說，林靈素是“妖道”。
然而對於道教文化而言，林靈素地位可是非常崇高的。
其對道教後來的雷法體係有著深遠的影響，奠定了雷法為萬法之首的觀點。
由此可見，林靈素在道教曆史地位究竟有多高。
如此地位高超的人，能夠影響到整個道教文化的人，怎麼可能天資差呢？
所以陳雲覺得林靈素能夠這麼短時間修煉到上等法師境界，隻是因為其天資太恐怖了，恐怖到令他都想驚歎。
這邊剛聊了幾句。
張乾敏銳的注意到了異常，“咦，陳師兄，你今日看起來與往日有些不同。”
陳雲微笑著詢問道：“哪裡不同？”
“說不上來。”張乾蹙眉道：“以往你給我的感覺像是融入了天地間，這會兒你站在這裡，我不僅沒有感覺到你融入自然中，甚至如果你不說話，隻是靜悄悄站著，我興許都無法感應到，就好像你並非真實存在。”
“哈哈。”不遠處一道聲響傳遞過來。
旋即呂洞賓帶著何仙姑、韓湘子和曹國舅從裡麵走了出來，“你這小家夥目光還挺犀利，你陳師兄修為境界大增，距離形神俱妙隻有一步之遙，自然無法被你感應。”
“啊？”張乾大吃一驚，不敢置信道：“陳師兄你快要形神俱妙了？”
一群正在練拳的門人弟子也全都詫異不已。
陳雲頷首道：“快了，預計最多一兩年的工夫，我便能夠做到真正的形神俱妙。”
嗯，這是比較謙虛的說法，實際上哪怕沒有煉神還虛湯，他按照目前的狀況，也隻需要理論上一年的時間就能形神俱妙。
何仙姑走上前來，一臉感歎道：“想當年我初次見陳師叔時，他還沒有正式進入仙途，未曾想數十年過去，境界已經比我高深許多。”
“是啊。”韓湘子頗為唏噓道：“我們雖然有些神仙境中期後期的實力，但是境界還比較陳師叔，還是落下了。”
他們說的境界可不是神仙境初期中期後期這種，而是真的修行境界。
比如何仙姑有著神仙境後期的修為，韓湘子和曹國舅也有著神仙境中期的修為，但是他們全都沒有觸碰到形神俱妙的邊緣。
陳雲雖然目前還是神仙境初期修為，可是他已經隱隱觸碰到形神俱妙，自然境界更高。
這讓何仙姑、韓湘子和曹國舅無比羨慕。
呂洞賓頷首誇讚道：“不錯，陳師弟你能這麼短時間觸碰到形神俱妙，想必下了苦功夫。”
說到這裡，他瞥了瞥三個徒弟，“汝等若是能像陳師弟那樣勤勉，也不至於今日還在神仙境。”
韓湘子和曹國舅不敢頂嘴，隻好苦笑。
何仙姑跟呂洞賓似乎沒有太多的顧忌，笑嘻嘻道：“師父，這種事是勤勉就可以做到的嗎？陳師叔是天資太高了，我們可沒他如此天資。”
呂洞賓一想也是，笑道：“確實，陳師弟的天資哪怕是我都稍有不如，你們比不上正常。”
陳雲謙虛道：“不敢，我哪敢和師兄你比。”
一群同門稍微聊了幾句。
呂洞賓詢問道：“對了，陳師弟，我等何時啟程去南麵？”
陳雲道：“預計還要一個半月左右，具體還要看形勢。”
呂洞賓道：“既然不著急，那吾最近要去參加一個法會，你要一起去看嗎？”
陳雲搖頭道：“不了，我想趁著這一個半月的時間，再把自身修為提升下。”
呂洞賓哭笑不得道：“一個半月能提升多少修為？也罷，既然你無意前往，那我就帶秀姑他們去了。”
何仙姑、韓湘子和曹國舅等人，全都非常讚同呂洞賓的話。
彆說神仙境了，哪怕下等法師一個半月想要有顯著提升也不太現實。
因而，他們聽到陳雲想要借著這一個半月提升實力，全都以為是托詞，並未覺得是真的。
不止他們這麼想，哪怕張乾和現場門人弟子，也全都是這麼認為的。
所有人全都以為陳雲喜歡清淨，不高興參加法會，故意這麼說的呢。
殊不知，陳雲其實內心深處還真是這麼想的。
他服用了“煉神還虛湯”，昨晚誕生了第一次藥力，接下來一個半月，應該還能誕生兩次藥力。
按照以往靈湯的藥力，再誕生兩次，足以讓他從神仙境初期步入中期。
甚至時間再充足一點的話，瀕臨神仙境後期也沒什麼大問題。
當然，靈湯每一次都有一個極限值，那就是不會光憑藥力就讓陳雲進入某個境界的後期。
所以他覺得實力增長到神仙境中期容易，想要抵達神仙境後期，還需要自己多花點時間苦修。
這是以往每次服用靈湯的經驗。
這一次“煉神還虛湯”是不是這樣，他暫時還不得而知。
……
一個月時間一晃而過。
因為上一次藥力誕生的時候，陳雲渾身凡肉已經全部消除，換成了仙肌，他的丹炁增長速度變得尤為之快。
這不，這一個月的時間，他雖然沒有刻意的苦修，但是丹炁也已經增長了數十倍的“量”，距離神仙境中期近在咫尺。
到了神仙境以後，其實“能量”的數量已經變得沒有那麼重要了，因為真正打鬥起來決定勝負的往往是“手段”。
比如有個神仙境初期掌握了某個法則之力，另一個神仙境後期的沒有掌握這種能力，那麼最終鬥法的結果，基本上神仙境初期能夠贏下。
法力的雄渾程度，隻能決定施展法術威力的大小，並不能左右勝負。
正因為如此，陳雲對於這一個月法力增長了數十倍，並沒有感到很興奮。
他現在比較關心的事情是，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能夠真正的形神俱妙。
一旦可以形神俱妙，那麼基本上就天仙境了。
到時候，伴隨著境界的提升，丹炁量自然而然會增加上，不用刻意的去苦修積累。
這點從陳雲以往每一次突破能看得出來。
例如他剛突破到人仙境的時候，可能也就比鬼仙稍微強一些，但是往後一年，他實力暴增了數百倍。
這就是境界提升以後，對於丹炁增長的增幅。
這會兒距離夜半子時，大概還有半個時辰。
陳雲先是沐浴更衣了一番，然後來到了大殿的屋頂，登高對圓月而坐。
“今晚煉神還虛湯會誕生第二次藥力，也不知道會發揮什麼作用。”
陳雲內心深處很好奇，“上一回我已經消除掉所有的凡肉，變成了仙肌，那麼這一次藥力誕生，是不是和以往服用的那些靈湯一樣，隻幫助我增加丹炁的量？”
他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說起來，如果隻是增加丹炁的量，其實對於他而言是比較失望的。
隻是以往的靈湯如此，他這一次也沒抱太大希望會有什麼太大改變。
時間在思緒中流逝掉，逐漸來到了夜半子時。
陳雲知道“煉神還虛湯”的藥效要誕生了。
他立刻閉目調息，而後合嘴閉息，意念真氣充滿六腑，體內腎之真明之氣與空中月精之氣相互交通，身形瑩如水晶，湛然明朗。
這邊剛剛調和好氣息，體內誕生了一股很奇特的藥力。
陳雲感受到一股陰涼但卻又不寒冷的氣息在體內緩緩升騰著。
與此同時，心神之火受到藥力的牽引，自動降入到丹田。
刹那之間，心神之火如同一團火輪在玻璃盤中。
這些狀況在上一次煉神還虛湯藥力誕生的時候，陳雲就經曆過，知道自己無需睜開眼睛吸收月華之炁。
嗯，其實他已經全部換成仙肌，沒必要再吸收月華之炁了。
感應到這樣的狀況，陳雲顯得有些失望，“果然和此前的靈湯沒什麼區彆，隻能幫助我完成此境界的一部分，無法助我形神俱妙。”
他這個念頭剛一誕生，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陳雲感受到藥力沒有像之前那樣凝聚出陰粉，而是直接上升到頂門，以及遍布到四肢百骸。
當這兩股力量誕生後，他的陽神與已經化成“炁”的形體，似乎相互吸引，正在互相融彙。
他感受到自己的神似乎正在與形“同化”，隻不過現在還沒有結合，所以他依舊能夠分辨得出，神是神，形是形。
“咦？”
陳雲感到很驚奇，“煉神還虛湯第二次誕生藥力，居然真的在幫我形神俱妙？”
他當真感到非常的意外，之前還以為隻會增加丹炁的量。
原來煉神還虛湯和之前服用的那些靈湯效果大為不同啊。
他仔細一想就知道為什麼了。
以往的靈湯，往往會分成好幾副。
比如煉精化氣階段，煉精湯和化氣湯就分開的。
還有煉氣化神階段也是一樣，煉氣湯和化神湯一分為二。
這一次的煉神還虛湯沒有和以往靈湯一樣，它隻有一副靈湯。
因此，陳雲覺得煉神還虛階段所有要做的功，全都包含在這副靈湯裡了，所以才會第一次誕生藥力的時候陰消肉換仙肌，而第二次誕生藥力時，則是幫助自己形神俱妙。
這個發現讓他內心深處感到尤為的高興，“有靈湯幫助我修煉到形神俱妙，絕對比我自己苦修更加的迅速。”
他想明白以後，收起了心中所有的雜念，開始細細的觀測起來，想要知道煉神還虛湯是幫助自己如何形神俱妙的。
形神俱妙在道教修行體係當中有兩種方式。
一種是形神相合後仍有形可見者，可稱為形神合同於實。
另一種則是形神相合後變得無形無相者，稱之為形神合同於虛。
形神合同於實就是白日飛升，肉體成仙，精神亦隨之升天，謝自然就是這種狀況。
至於形神合同於虛，一般就是“羽化登仙”。
“羽化登仙”在某種程度上會被人認為是“屍解”，兩者方式很像。
實際上“羽化登仙”與“屍解”截然不同。
例如道教內丹大宗師劉海蟾，他就是羽化登仙。
文獻中記載他是丹成，屍解，有白氣自頂門出，化為鶴，飛衝天。
在記載中，雖然有“屍解”二字，但劉海蟾並不是真的屍解了，而是真正的“羽化”。
那麼屍解又是什麼狀況？
屍解仙雖然和羽化登仙形式很相似，也是遺棄肉體成仙，但他們往往需要假托一物，例如衣、杖、劍之類的。
屍解仙記錄的方式有很多，兵解、火解、水解、杖解等等。
陳雲以前遇到過的黃巾教張青，其就是真正的屍解成仙。
據說其屍解的方式比較特彆，不是常規的兵解、火解、水解之類的，而是以“雷解”的方式，最終實現了屍解。
可惜張青實力比較弱，隻有上等法師的修為，在屍解仙中也算是垃圾。
簡而言之，羽化登仙至少都是神仙境，甚至有些是天仙，而屍解仙的上限都達不到神仙境。
陳雲修煉的是內丹術，正常情況應該是形神相合於實。
不過誰知道煉神還虛湯的效果如何。
說不定會讓他形神相合於虛呢？
畢竟內丹術當中也有形神合同於虛的狀況，就像是劉海蟾這樣。
自然，陳雲要觀察一下，看看到底是形神合同於實，還是合同於虛。
很快，他觀察到了狀況，那兩股強大的力量，似乎正在讓他形神合同於實。
“形神合同於實比較好，至少對於我來說，並不喜歡羽化登仙的方式。”
陳雲對此很滿意。
他修煉《盤古真身訣》，當然不希望“形神合同於虛”了。
不然《盤古真身訣》不是白練了麼？
另外，他發現伴隨著形神相合，自己體內丹炁量也在猛增。
半個時辰以後，藥力還沒有結束，他的丹炁量已經來到了神仙境中期樣子。
陳雲對此無悲無喜，“力量”提升對於他現在而言真的不重要，自然不會感到悲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終於，一個時辰以後，第二次藥力緩緩落下。
此時，陳雲感受到自己形神合同於實的進度，大概進行了十分之一。
這讓他感到很是高興，“按照目前進度來看，再誕生九次藥力，我應該就能形神俱妙了。”
也就是說，十個月後，自己有望成就天仙了？
陳雲內心不由唏噓，有了煉神還虛湯對修行的幫助當真是太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