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會同九年是一個非常重要曆史轉折。
夏日,後晉北河地區爆發饑荒,兗、鄆、滄、貝各州盜賊四起,鄉民結寨自保。
民帥孫方簡等人在定州西北狼山結寨,對抗契丹,很有斬獲。
晉廷遂招納其為東北招收指揮使,對抗契丹。
孫方簡多次劫掠契丹,以此向晉廷邀功。
晉廷賞賜稍不如意,孫方簡就舉寨投降契丹,更是引敵入寇,甚至抓了晉將劉延翰獻給契丹。
六月,劉延翰逃回晉都,向朝廷報告孫方簡反叛、契丹入寇的情況,同時定州也傳來契丹壓境的軍情。
石重貴遂命天平節度使、侍衛馬步都指揮使李守貞為帥領義成、彰德、義武節度使向泰州進軍,又遣禁軍步兵十營急赴邢州,加強河北守備。
此時,契丹皇城之中,迎來了兩位尊貴無比的客人。
皇宮偏殿裡,契丹主耶律德光正熱情無比的招待陳雲與二郎神。
耶律德光望著兩人,目含淚光道:“吾連年大敗,始終不得南下,今日陳先生與赤城王回歸,我契丹有望定鼎天下矣。”
陳雲與二郎神對視了一眼,緩聲道:“聽聞劉延翰已逃回晉廷?”
提及此事,耶律德光麵露訕訕,“正是,看守不力,讓他跑了,晉廷想來已經知曉吾欲發兵南征。”
陳雲笑道:“逃的好,劉延翰逃的妙。”
耶律德光費解道:“先生何出此言?”
彆說契丹主不明白,二郎神亦一臉納悶,不明白陳雲這句話什麼意思。
陳雲道:“我記得看守劉延翰是趙延壽的人吧?”
耶律德光頷首道:“是他的人。”
“嗯。”陳雲道:“待會陛下傳下旨意,言趙延壽看守不力,狠狠責罰一頓。”
聞言,耶律德光大驚道:“這怎麼可以?趙延壽乃將帥之才,他又曾是晉廷的人,若是吾狠狠責罰,他叛逃回晉廷如何是好?”
二郎神深以為然點頭,趙延壽知道太多契丹的秘密了,如果對方真的叛逃回後晉,一定會讓契丹受到毀滅性打擊的。
陳雲笑得很燦爛道:“正是要趙延壽‘反叛’,契丹才有希望南下滅晉廷。”
“反叛”兩個字被他咬的很重。
耶律德光能成為一國之君,自然不是有勇無謀之輩。
他聽到陳雲這麼說,猛然間醒悟過來道:“先生的意思是讓趙延壽詐降?”
“沒錯。”陳雲頷首道:“這趙延壽原是晉人,如今在契丹‘過得不好’,想要回歸,也在情理之中嘛。”
二郎神恍然大悟,誇讚道:“賢弟此計甚妙,晉廷一旦相信了趙延壽,陛下即可與其裡應外合。”
耶律德光喜出望外道:“對,對對,先生此計確實是妙啊,隻要趙延壽表示出一丁點想要回歸晉廷的意思,想必石重貴那小兒即便不全然相信,也會不顧一切將趙延壽帶回,行,吾這就去辦這件事。”
陳雲道:“不著急,我這詐降乃是連環計,隻說了開頭的部分,陛下聽完再決定不遲。”
耶律德光饒有興致道:“還有後策?但請先生道來,吾洗耳恭聽。”
二郎神同樣很感興趣,豎起了耳朵在那聽著。
陳雲道:“晉廷得知趙延壽欲回中原之地,定然會派人來接應,以我之見,晉廷極有可能會發兵長城以北、定州以北等地,屆時我希望陛下許敗不許勝,然後讓瀛洲刺史劉延祚同樣詐降,致書給晉廷樂壽監軍王巒,請求以城附晉廷,並且稱城中契丹兵力不多,晉軍若攻城,他可作為內應。”
二郎神不解道:“為何致書給樂壽監軍王巒,而不是後晉朝廷?”
耶律德光對軍事比較精通,笑道:“赤城王,這你就有所不知道了,若是按照陳先生的計策,當時我軍正和晉軍在開戰,書信能不能順利送到晉廷還是個問題,這是其一,其二,劉延祚身份地位沒有趙延壽來得高,不夠資格直接向晉廷詐降,故而致書給樂壽監軍王巒比較合適,隻要王巒相信了,那麼整個晉廷也就信了。”
陳雲笑道:“陛下所言不錯,若是王巒能夠相信,定然會上書晉主,讓其發兵拿下瀛、莫二州,而且他們要迎趙延壽、劉延祚南歸,定然會投入大量的兵力,屆時都城防守空虛,我們這邊有的選擇就多了。”
“對,對對。”耶律德光紅光滿麵道:“我等冒險一些,可以直擊晉都城,保守一些,也可將那些來迎接趙延壽、劉延祚南歸的晉軍剿滅,然後大軍南下,即可勢如破竹滅晉廷!”
說到這裡,耶律德光一臉感慨的看向陳雲,長長一拜道:“先生之謀,勝過吾千萬謀士。”
陳雲既沒有謙虛也沒有邀請,隻是微笑著說道:“既如此,陛下可以著手辦這件事了,在晉軍有行動之前,你不必來老君觀打攪我與兄長,若是晉廷當真中計了,你再來尋我等不遲。”
耶律德光忙道:“謹遵先生之令。”
隨即,陳雲與二郎神告辭了。
……
回到皇都老君觀。
這裡已經換了一個新的主持。
是一個中年凡人道士,沒有任何修為在身,叫做劉希。
他一看見陳雲和二郎神,連忙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
二郎神看此人乖巧,隨意傳了一門服氣術。
而後,兩人被迎到了內院。
陳雲與二郎神坐在書房靠窗的長案前。
陳雲主動詢問道:“兄長,大半年未見,想必你已經突破到天仙境了吧?”
二郎神笑道:“賢弟料事如神,吾服用了先天火靈草,又得賢弟出陽神的感悟與經驗,總算僥幸證得天仙了。”
陳雲感到有一絲奇怪,“證天仙定有異象,為何我大麵峰與灌江二郎廟近在咫尺未得知?”
二郎神笑吟吟的說道:“為兄在突破之前特地布置了一個陣法,沒有讓異象泄露出去。”
陳雲不解道:“為何?”
二郎神冷笑一聲道:“那禺強假扮煉氣士偷襲三郎,我自然要禮尚往來。”
說到這裡,他歎了一口氣,“實則硬碰硬,我即便突破到了天仙境,也未必是禺強的對手,故而出此下策,想要等到他出現之時,再一舉重創,然後滅之,為三郎報仇雪恨。”
陳雲明白二郎神和華山三郎情深義重。
如今華山三郎身死轉世投胎,任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他從二郎神的話音裡聽出了另外一個意思,“兄長,按你所說,此番戰事禺強不出,你基本上也不會出手了?”
“嗯。”二郎神道:“賢弟放心,我這次又邀請了一個很厲害的幫手,他實力不亞於突破前的我,有他坐鎮,你不用擔心無人可用。”
陳雲饒有興致道:“這回邀請了誰過來助拳?”
二郎神道:“我這位道友名聲不顯,可能賢弟不曾聽過,不過他的本事很大,不在我突破前之下,聽聞他也瀕臨天仙境,隻差一步之遙。”
名聲不顯?
本事很大?
陳雲更感興趣了,“到底是哪位道友?”
二郎神道:“我那道友乃是天馬四星君之一,馬祖天駟也,熟悉他的人則稱之為馬王爺、華光先生。”
陳雲頗為吃驚道:“三隻眼那個馬王爺?”
二郎神詫異道:“賢弟居然知曉華光先生?”
知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
據陳雲所知,馬王爺在明朝以後才名聲大作。
甚至還有傳聞王靈官是馬王爺的化身。
當然,這並不是說明朝以前馬王爺一點名氣都沒有。
實際上在元代的《道法會元》、《三教搜神大全》等書籍中,就有了馬王爺的記載。
比如《道法會元》卷三十六,專門載有護法四聖的名字,分彆是馬華光(馬王爺)、趙公明、關二爺和溫瓊。
沒錯,元朝的時候,馬王爺已經是道教四大護法元帥之一了。
隻不過在元朝以前,馬王爺的名聲還真不怎麼顯赫,隻有《周禮》曾提及“馬祖天駟也”,有人認為這是關於馬王爺最早的記載。
《周禮》雖然傳說是東周時期的書籍,其實是兩漢之交,王莽令手下著作的儒家偽書,所以書中時不時就貫穿著西漢的相關思想,在原有史料書籍基礎上借一些扭曲發揮。
雖然如此,也可以從側麵說明至少從西漢開始,古人就開始信仰馬王爺,將馬王爺視為神靈。
董仲舒提出“天人感應”時,提及到“天馬四星”。
後來有人認為,馬王爺所對應的就是四星之一。
正因這一層關係,古代帝王在祭天的過程中,也需要對馬王爺敬禮。
不過這是官方祭祀,尋常百姓可祭不得。
故而,二郎神覺得陳雲可能沒聽過馬王爺這個人。
陳雲一臉動容道:“若能得馬王爺助陣,此番我等定不用懼那二十八星宿。”
二郎神哈哈大笑道:“吾也是這麼認為,想當初華光先生毆打天帝太子,反下天庭後,又為了救母追打龍尊王佛,假冒觀音,奪了文殊菩薩的行院,文殊、普賢奈何他不得,便直往三十三天,去天庭告禦狀,天帝為給太子出頭,挑選天庭神將下界討伐華光先生,文曲星君保舉哪吒掛帥,後哪吒大戰華光先生,現出了大身都奈何不得,汝可知華光先生的厲害?”
哪吒現出大身可是能和一般天仙境一戰,連他都奈何不了馬王爺,足以看出馬王爺的厲害。
陳雲怦然心動道:“吾何時能見到馬王爺?”
二郎神道:“應該就這幾日吧,華光先生會和我廟中眾神一同過來,嗯,金睛百眼鬼也會過來,倒是你門人弟子何時來此?”
陳雲道:“我門人弟子與神兵神將,應該也就這幾日到,九首牛魔羅王、關小將軍等人會隨行。”
二郎神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我等勢力,好像還有點欠缺,此番我們要麵對的可是紫微大帝,屆時決戰時刻,肯定不單單是二十八星宿,還會有更厲害的神聖,賢弟,依我看,我們需要請更多的幫手。”
陳雲道:“我已經令人書信一封送去洛陽,關將軍應當會擇日攜陰兵陰將趕來,還有哪吒、李天王,他們也說好了這幾天會過來,據說這一次金吒、木吒都會來。”
二郎神搖頭道:“還是不夠,我們接下來可能要麵對不少天仙境的神聖,你最好能把你呂師兄請過來,否則我怕很難敵的過紫微大帝那邊的神聖。”
陳雲仔細思考了一會,“八仙之中有三位天仙,一位是我恩師,另一位是我呂師兄,還有一位則是藥王李真人,至於其他的皆神仙境,若是兄長覺得人手不夠,我將他們全部都請來?”
二郎神大喜道:“藥王李真人乃是太上老君的弟子,你呂師兄又神通廣大,若是能得他們二位助陣,對麵再多的天仙我們也不用懼怕,隻要不碰到半步大羅即可。”
這點陳雲很讚同,他曾經見過呂洞賓大鬨靈山,許多佛陀圍攻都奈何不了,最後還是釋迦佛出麵才結束了那場鬨劇。
可以這麼說,呂洞賓絕對是半步大羅之下最強的一批戰鬥力。
其之所以這麼厲害,很大程度上和前世有關。
據說呂洞賓前世是上一任東王公。
至於鐵拐李,他雖然是服用太上老君的仙丹證得天仙境,但作為老君的徒弟,儘得真傳,法力不是一般的高深。
所以就算鐵拐李沒有呂洞賓這麼“能打”,也絕對是天仙境中戰鬥力比較強的那種。
甚至有可能其法力還在呂洞賓之上,否則鐵拐李也不會成為八仙之首了。
當然,鐵拐李成為八仙之首,也有可能因為其是太上老君的弟子,身份地位擺在那邊。
至於恩師鐘離權,說實話,陳雲真的不知道其戰鬥力到底有多強,畢竟沒有見過其出手。
不過八仙的排名是鐵拐李、鐘離權、呂洞賓、張果老以及其他,所以鐘離權的戰鬥力,極有可能比呂洞賓還高超。
這點陳雲從此前數十萬天兵天將過來抓捕時如臨大敵,能判斷出來。
不論怎樣,他覺得隻要能請呂洞賓、鐵拐李和其他五位仙人出山,自己這邊勝算會更大一些。
陳雲決定了,待會就去請八仙出山助陣,增加自己這邊的勝算,爭取一鼓作氣滅了後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