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配版煉精化氣湯實在太過於神奇了。隻是一個子時的工夫,陳雲便從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好處。他計算了一下,自己突破到上等法師,應該不會花太長時間,最多三個月到半年。其實陳雲還有更快的方式提升自己修為,例如服用水虺身上得到的精血,又或者服用龍元。但他並沒有這麼做。其主要原因不論是吞服水虺精血,抑或是龍元,全都需要時間煉化。陳雲目前和吳可久、秦鳴等人探索日月潭洞天,每天都要趕一兩萬裡路,還要麵對可能遇到的危險,哪有時間煉化?彆說煉化了,哪怕屠龍術、金光咒等法術,他都沒有時間和空間修煉,隻能在腦海中模擬。畢竟有些絕技不能當著彆人的麵練習,否則有可能會被人偷師了去。剛修煉完,陳雲指導了一下秦鳴修煉服氣術。隨後,身體有些虛弱的秦鳴洗漱了一下睡了。陳雲因為煉精化氣湯的作用很好,心情不錯,一時間沒有什麼睡意。本來正想模擬修煉一下屠龍術。忽然,他看見極遠的天際光芒璀璨。“嗯?”陳雲看的驚疑不定,“現在是夜晚,怎麼那邊光芒璀璨如同白日?”那片光芒奇異極了,一會佛法普照,不時又濃濃妖氣衝天,仿佛有強大到不可一世的超級修士正在鬥法。陳雲正在觀察,忽然看見吳可久臉色凝重地從遠處飛了回來。“陳先生。”吳可久還沒降落便遙遙打招呼道。陳雲抬頭看過去,“吳教主,北邊天際是怎麼回事?”吳可久似乎就是為了這件事回到營地附近的,他一邊降落到陳雲麵前,一邊蹙眉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應當是佛教比丘和妖族大聖為了寶物在日月湧泉那邊鬥法,雖然日月湧泉距離我們這邊數百萬裡,但他們全都是真人級彆,若是爭鬥的太過厲害,極有可能爆發的威能,會穿越千山萬水,乃至波及到我們這邊。”聞言,陳雲不由自主回想到進入日月潭洞天之前,那個老和尚和牛妖。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真人級彆如此厲害,竟然隔著數百萬裡搏殺,亦有可能將威能震懾到自己所在的附近。陳雲有些遲疑道:“我們距離日月湧泉數百萬裡,他們鬥法,當真能夠影響到我們這裡?”吳可久一臉向往道:“若是依靠自身的力量,真人興許無法做到影響那麼廣大,但是真人與我們普通修士最大的不同是,他們對於天地之力的運用,故而,真人若是想,哪怕隔著千山萬水亦有可能施展法術,一般而言,真人對於天地之力的控製爐火純青,不會波及其他地方,但是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打出真火,從而忘記了收斂控製天地之力,從而引發巨大的災難。”陳雲接觸過的神聖不少,但是從來沒有見識過神聖之間真正的鬥法,自然不清楚真人可怕。如今聽到吳可久這麼說,陳雲還真有點向往,想要看看佛教比丘與妖族大聖之間的鬥法,到底是多麼轟動的場景。當然,這種事想想就行了。陳雲可不會真的傻乎乎跑過去觀看戰況,因為就像吳可久說的,誰知道那位佛教比丘和妖族大聖是不是會打出真火,從而波及他人?兩人短暫地沉默下來,隻是朝著北方天際望去。那邊的光芒不停翻湧,仿佛鬥法進入了白熱化一般。剛開始陳雲還看得興致勃勃,後邊翻來覆去不是佛光湧動就是妖氣縱橫,他有些審美疲勞,也懶得看下去了。陳雲遂而側頭看向吳可久,隨口問了一句,“那日水虺來襲之時,你與秦鳴很明顯有能力撇下眾人逃脫,為何寧願和大家一起犧牲,亦不願獨自逃生呢?”這個疑問縈繞在他心頭很久了,隻是之前袁初等劍修在,他也不好單獨和吳可久私底下聊這件事,如今袁初等劍修離開了,眾人巡視的巡視,睡覺的睡覺,陳雲正好得空和吳可久療傷兩句,自然要把心中不解問出。“不知陳先生可知道摩揭陀國否?”吳可久反問了一句道。陳雲道:“略知一二。”吳可久微微頷首道:“世傳老子八十一化,第四十二化為開摩揭,想來陳先生不陌生。”陳雲作為道門修行者,自然對這件事很清楚。傳聞老子入摩揭國,身作金色相,手和五明,以化其國王子,為說大乘法語。告諸國人,鹹令信向。絕滅念想,破撇煩惱,剔剪無名業障,內外恬澈,則身心灑泰,誌趣飄然。故廣開浮屠之教,名為清靜佛,令婆羅門等奉行。這番話大概意思是說,老子化身摩揭國王子,創立了佛教,名字叫做無量清淨佛,即無量壽佛、阿彌陀佛的彆稱,令婆羅門等奉行教義。表麵上看,這裡隻說是創立佛教,實則還包含了印度教在裡麵。陳雲不明白吳可久為何說這些,“吳教主是何意思?”吳可久道:“我摩尼教源自古代波斯祆教,傳播到東方來以後,又染上了一些佛教色彩,其中有不少教義來自摩揭國,老子教化世人要仁義,我作為東方摩尼教摩尼師,即教主,自然要遵守老君教化,當把仁義牢記在心頭,故而,哪怕天崩於前,我亦不能拋棄眾人也。”陳雲一聽,恍然大悟。他總算明白吳可久為什麼那麼“講義氣”了,合著是因為理解錯了老子的傳道思想。老子是傳播仁義思想,其實和儒家的仁義思想有些不同,吳可久把儒家的仁義思想當成了道家的。老子認為仁義孝慈原本是人類的自然本性,不需要提倡它就已經自然地存在於那裡,像父母對子女的慈愛,子女對父母的孝心,都是發乎自然,根本無須畫蛇添足,再去樹立“慈“、“孝“等美名有意識地加以提倡,如果對此獎勵倡導,就會在利益和聲名的驅動下造成偽道德的出現,導致真道德的喪失,這是典型的好心促成了壞事,得不償失。簡單點說,老子認為真正的仁義“不如守中”。因此,老子認為的仁義,更像是儒家仁義最高境界的“從心所欲而不逾矩”。陳雲聽完吳可久的話之後,覺得對方理解的仁義,並沒有達到“從心所欲而不逾矩”這樣的境界,反而被世俗條理束縛,認為“仁義”就該舍生取義。至於自己當時本能地“衝動”迎敵,則更像是“從心所欲”。陳雲想了一下,提醒道:“吳教主,你興許對於老子的仁義思想有所誤解,我輩修道之人,講究無為而治天下,真正的大愛是不愛,真正的仁義是從心所欲……”他把自己理解的仁義思想仔仔細細講了一遍。吳可久認真無比聽著,這種道門中人講解“道義”的機會,他們外道有機會聽到的概率非常渺小,他自然要認真無比聽陳雲說的每個字。末了,陳雲總結道:“若是你內心真那麼想,認為舍生取義是仁義,那麼,這就是伱的仁義之道,可若是你內心並不想死,卻依舊要被所謂的仁義思想束縛,寧願豁出性命,亦要解救眾人,則更像是表麵上的‘假仁假義’,修道,乃修心修己也,‘從心所欲而不逾矩’,是一種超然的境界,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明悟。”吳可久恍然初醒,對著陳雲深深一拜,道:“感謝陳先生指點,吳某因此,獲益匪淺。”陳雲擺擺手道:“無妨,吾等生死相交之情誼,值得提醒一兩句。”吳可久忍不住感慨道:“陳先生不愧是道門高人,雖然修為弱於我等,但心境之高超,令吳某感到望塵莫及也。”陳雲笑嗬嗬道:“爾等修煉外道之法術,往往都是修命不修性,因此許多人空有一身力量,最終卻不能得道成仙,實則落入了下乘也,若是你真的有心向道,我建議你多修性,否則日後落入劫難之中,任憑你力量通天徹地,亦有可能莫名隕落喪生,切記,性命雙修乃根本,切勿沉迷力量之中。”吳可久再次深深一拜,“陳先生句句令人振聾發聵,吳某謹記也。”這一刻,吳可久才真正意義上對陳雲折服,無關力量,無關背景,而是佩服對方超然心境。像性命雙修這種言論,在道門興許很常見,基本上修道之人都會被告誡,但是外道修行,很少會有人提到“性”。正因為不明白“性”的重要性,外道得道的概率遠比道門要來得低。兩人稍微聊了一會兒修道思想。隨後,吳可久望著北方天際還在不斷翻騰的佛光和妖氣,忍不住重重歎了一口氣,“佛教比丘與妖族大聖的鬥法還不停歇,看來我們明日要換一條路線,否則沿著原有路線前行的話,極有可能會受到那兩位鬥法影響。”陳雲問道:“原來的路線,我記得能一路暢通到日月湧泉,若是更換路線,我等走哪邊?”“原來的路線是能讓我等一路暢通到日月湧泉,並且路上遇到其他修士的可能性會大大降低,嗯,我們一開始遭遇其他修士多的原因,是因為大家剛挪移過來,距離一般不會太遠,但是隨著深入洞天,修士之間碰上的可能性會變得更小。”吳可久詳細解釋道:“畢竟日月潭洞天之內天高地遠,分散以後遭遇可能性不大。”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下去道:“至於更換的路線,應當是走冰火道,那邊有著更多的天地靈根,但是前往的人更多,興許我們會遭遇到一些其他修士,故而,屆時紛爭會變得更多,希望陳先生做好準備。”冰火道?陳雲來之前就看過吳可久、秦鳴與康元等人簡單描繪過的地圖,知道那是一條通往日月湧泉的捷徑,四周布滿嚴寒和火焰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那邊天地靈氣磅礴,從而孕育出了更多天地靈根,以及不少天材地寶。甚至吳可久曾經說過,那邊可能孕育有法寶。正因為冰火道天地靈根和天材地寶更多,所以探索的修士會更多,鎮守的靈獸也更凶猛。看來,接下來一行的危險程度遠比現在更大。陳雲雖然湊齊了中配版煉精化氣湯所需的天地靈根,但是他既然和大家一同進入日月潭洞天,肯定不可能自己任務完成了就拋棄下眾人。行,危險就危險一點。俗話說風險機遇並存。說不定自己會在冰火道上有一些意外的收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