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冬至愈來愈近。躲在山上的陳雲都感受到了濃濃過節氣氛。在古代,冬至是非常重要的節氣,也是華夏民族傳統節日文化中的“四時八節”之一。古代民間有“冬至大如年”的說法,體現了這一節氣的重要性。這裡不得不提一句,在唐朝,冬至是法定假期。一般會給官員休假七天時間,官奴婢則是三日假期。另外,在陳雲前世的華夏曆史中,帝王還會趁著冬至日舉行最高的祈禱儀式,圜丘祀天禮。當然,此方世界與陳雲前世略有不同,如今最高級彆的祈禱儀式是普天大醮,圜丘祀天禮則包含在了普天大醮裡。“眼看這冬至將近,我得下山給神兵神將們買點祭品回來供奉下,還有白猿的水果也快吃完了,飛蛇也要吃些肉類,我都得準備妥當。”早上練完功的陳雲,暗自琢磨了一小會兒。旋即,他便決定帶著白猿下山去買點東西回來過節。……峨眉山山腳。經過一個多月時間的自我折磨,陰無極整個人枯瘦的猶如僵屍一般。他兩隻眼睛空洞無比,臉上也看不到半點血色,渾身更是臟兮兮的。若是有人夜間看到其,定然會以為鬨鬼了呢。“殺!殺了陳樸!”陰無極的精神狀態早在一個多月前就有點不正常。如今又過了一個月,他更是因為想要殺死陳雲向恩師、妹妹謝淩霄證明自己的“執念”,整個人徹底瘋瘋癲癲了。修行之中有許多有形或者無形的劫難。例如陳雲處在**劫。而陰無極則是處在妄心劫。何為妄心劫?此劫凶險,修行人到了妄心劫會沉迷於自己的精神世界,認為這個世界裡的一切規則會按照自己的思想發生改變。正因為沉迷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所以在外人看來其好像瘋了一般,實則隻有曆劫的人才知道自己沒有瘋。如果渡不過去的話,瘋了還是小事,可能會身隕。但若是能成功渡過,那麼以後不僅不會被世間種種幻象迷惑,心境還會得到巨大的提升,從而功力大進。渡過妄心劫一般有兩種辦法。第一,打破頑空須悟空。這句話雖出自《西遊記》,但並不是指孫悟空才能破劫,而是指降服自己心猿,破除掉所謂“執念”。第二,解決帶來執念的根本。沒錯,陰無極隻要殺了陳雲便能渡劫成功,正如陳雲先前殺了林妃雲。“我一定要殺了這小子!殺陳樸!”陰無極說著整個人黑炁縈繞,整個人變得十分可怖,兩隻空洞的眼睛裡閃耀起詭異的血色,仿佛,即將墜入魔道!……距離金泉山不遠的果州城乃是州級彆城池。此城遠比西溝城來得宏大,光是戶籍便達到了三十萬戶,若是按照古代一家五口計算,人口至少有一百五十萬。果州城與縣級城池不同的地方不僅僅是城池規模與人口,據說城中還有一座巨大的挪移陣,每隔七日開放一次,能讓人急速挪移到他地。簡單點說,就是傳送陣。陳雲也隻是聽說過,並不知道挪移陣在哪。他與白猿剛買完東西,嘴裡還不停的囑咐道:“不準亂跑,不準嚇人,否則下次不帶你下山。”白猿像個小孩子一樣吱吱叫著有點不耐煩,仿佛嫌棄陳雲嘮叨。雖然白猿顯得不耐煩,可是它卻是一個好勞力。這不,陳雲剛剛購買了很多東西,因為儲物戒指和袖子裡塞滿了,白猿就主動挑起扁擔,兩籮筐裡堆滿了東西。忽然,耳邊響起一道略帶沙啞的女子嗓音,“道友,你這白猿真乖巧,不愧是天生靈獸。”陳雲側目望去,看見一名身穿粉色長裙的高挑女子正笑吟吟地望來。這女子目測有一米七八,身姿勻稱,長相貌美,雙目炯炯有神,容貌比之王思煙不遑多讓。白猿似乎有點不太喜歡這名美女似得,一聽到聲音就往陳雲身邊靠,還發出吱吱叫聲。因為對方口稱“道友”,陳雲知曉對方同樣是修行中人,他瞥了一眼白猿,然後作揖行禮道:“陳衝用見過道友,不知該怎麼稱呼?”“陳道友,有禮了。”女子作揖還了一個禮,道:“我喚作淩霄,今日偶見道友攜靈獸過鬨市,偶感驚奇上前搭話,望陳道友恕我冒昧。”她說話時臉上笑吟吟,目光也顯得十分清澈,宛如言語皆發自肺腑,實則並非如此。這名自稱“淩霄”的女子,真正姓名為“謝淩霄”,乃是謝五殃的女兒,也就是謝無命的妹妹。當然,她今日來找陳雲,並非為兄長報仇雪恨。謝淩霄之所以離開湘西,完全是因為陰無極出門一個兩月了無音訊。謝五殃推算出其來找陳雲報仇,這才讓女兒出來找人將陰無極帶回去。她早就找到陰無極,隻是見到對方瘋瘋癲癲,還口口聲聲喊“殺陳樸”,令她意識到,陰無極與陳雲似乎交過手,但是又沒有得逞。這讓謝淩霄對陳雲產生了濃厚的興許。在她的情報當中,陳雲隻是一名七品法師。如今卻能從陰無極手中逃出生天?她想找到陳雲了解下,對方有沒有斬殺陰無極的可能,讓她成為陰山派道統唯一的繼承人。經過一段時間的尋找,謝淩霄總算在金泉山附近打聽到有個年輕道人,似乎與陳雲很相似,這才守株待兔在這兒,今日總算是守候到了,她便借白猿為由頭搭訕,想多了解陳雲實力。“淩霄?”陳雲微微一笑,“好名字。”謝淩霄眨眼道:“如何之好?”陳雲隨口背誦了一首詩,“直饒枝乾淩霄去,猶有根源與地平。不道花依他樹發,強攀紅日鬥妍明。淩道友人如其名,如淩霄花一般,能與紅日鬥鮮明。”這首詩是宋朝楊繪所寫,本意是以淩霄花自喻。淩霄花不是無根的藤蔓,它善於借勢借物,但是仍然堅持自我。然而這番話在謝淩霄聽來,卻好似在誇她美貌,偏偏又是鑄成了詩句,這讓她不由露出笑臉,兩條眉毛都笑如新月,“未曾想陳道友還有如此才氣,出口成章。”陳雲一邊往前走一邊笑道:“此詩非我所作,乃偶然間聽聞記住,今日聽見道友的芳名,這才脫口而出道來。”白猿還在吱吱亂叫,不時還對謝淩霄齜牙咧嘴。陳雲趕緊從籮筐裡拿出一顆梨子遞過去,又拍了拍白猿的腦袋,示意對方不要沒有禮貌。往日裡白猿有梨子吃,哪怕被打痛了也會露出高興的神色,可是今天它卻一反常態,雖然接過了梨子,目光依舊敵視,隻是不再叫喚了。謝淩霄平日裡飽讀詩書,可從來沒聽過這首詩,她覺得陳雲是在謙虛,倒也沒有拆穿,隻是順著話說下去道:“道友博文強記,想來道行也非常的高深吧?”陳雲謙虛道:“一般,一般。”謝淩霄歎氣道:“想我練陰神這種速成法,二十餘年亦不過才修煉到中等法師中期,道友看著比我還要年輕,好似修為絲毫不差,一定是名門大派高足。”陳雲總感覺對方似乎有探究自己修為的意圖,隻是對方沒用“觀氣術”這種探查人修為的秘術,讓他並不很反感,便隨口說道:“衝用不及道友也,謬讚了。”謝淩霄聽陳雲言語有防備,她眼中閃過狡黠,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相反還指著前方酒樓,道:“難得在凡間碰到道友,正好臨近午時,陳道友,能否賞臉與貧道共同用個午膳?”對方彬彬有禮,陳雲倒也不是不講理拒人千裡之外。他搖頭拒絕的同時說明原因道:“不好意思淩霄道友,我最近在辟穀,不食五穀,恐很難與你共進午膳了。”聞言,謝淩霄隻好作罷,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既如此,貧道前去用個午膳,便在這裡與道友分彆了,來日有緣再會。”陳雲行了一禮,“淩道友,再會。”說完,他便帶著白猿一路朝著城外方向走去。謝淩霄當然沒去吃午飯,而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陳雲的背影暗忖道:“我未曾用神識打探,不知這陳樸的修為,不過他言在辟穀階段,想來修為比較的高深,我記得修煉內丹的話,煉出金丹才能真正辟穀,他很顯然沒煉出金丹,應該是兼修了服氣或者其他類似辟穀法門,估計不止我所知的七品法師,可能中等法師了。”她心頭的疑惑豁然開朗,終於明白陳雲為何能從陰無極手中逃生。內丹本來就克製陰神。中等法師距離上等法師差了整整一個大境界,照理說哪怕再怎麼克製,也不可能是對手。然而修煉內丹的中等法師,的確擁有了在上等法師手裡逃生的可能性,隻要修煉一些強大的秘法。謝淩霄琢磨,陳雲作為鐘離權的嫡傳弟子,定然修煉了很厲害的術。“如果真是我猜測的那般,那麼,他已經具備斬殺陰無極的可能。”謝淩霄微微眯起眼睛,“但是到底可能相差一整個大境界,這種可能性並不怎麼大,除非我助他一臂之力!”想到這裡,她臉上露出狠毒的神色,“擋我道者,死!那陰無極作為爹爹嫡傳大弟子,哪怕兄長身死之後,其獲得爹爹道統傳承的可能性依舊在我之上,我必須抓住這次機會,協助陳樸弄死大師兄,另外,我需提前布置好陣法,不能讓爹爹推算出,是我配合陳樸弄死大師兄,還需細思下對策。”“至於殺了大師兄以後,怎麼對付陳樸……”謝淩霄忽而莞然一笑,“他都助我有機會獲得爹爹道統的傳承了,還那麼的有書卷才氣,我為什麼要對付他呢?”……山路上。陳雲低頭看向白猿,“小家夥,伱也覺得那女人不對勁?”挑著擔子的白猿吱吱叫著連連點頭,空著的一隻手還不停比劃什麼,好像在說對方讓它感到極其不舒服似的。陳雲剛才就察覺到對方找自己搭訕似乎彆有所圖,“嗯,連你都感覺她不對勁,下次若是再遇見,我們離她遠一些。”白猿這才露出了笑臉,又吱吱叫著表示高興。陳雲哈哈大笑拍了拍它的腦袋,心裡卻還在琢磨謝淩霄為何接近自己,隻是始終想不出來。他壓根不知道,謝淩霄雖然與他有著“殺兄”之仇,但不僅沒想著報仇,還想助他一臂之力,徹底鏟除陰無極呢!陳雲琢磨了一小會兒,因為實在想不到,索性沒再去想這件事了。他轉而想到,算算日子冬至日將至,屆時元始天尊誕辰一過,想必謝自然就會趕回金泉山了。一旦等到謝自然回來,自己便可以在其帶領下去與山魈搏鬥激發道炁。陳雲很期待道炁顯化自己能擁有什麼道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