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薑沉魚如約來到了薑家門口。
大老遠就看到顧謹言的車子,顧謹言今天坐在後麵。
垂著眸子,棱角分明的側臉十分好看。
她快步走過去,敲了敲門。
顧謹言側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你來了?”
薑沉魚看著顧謹言那雙冒著黑氣的眼睛,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你眼睛怎麼了?”倒不是被嚇到了,隻是覺得有些惡心。
“你看出來了?”顧謹言卻說的輕巧,側著頭,微笑道:“說來話長,你先上車。”
薑沉魚點了點頭,上了車子。
顧謹言這才把放著人偶的盒子拿出來,給薑沉魚開始講昨天發生的事兒。他說的不疾不徐,一點兒也沒有著急的神色。
“除了看不見之外沒彆的症狀嗎?”薑沉魚狐疑地看向顧謹言。
顧謹言的瞳孔失焦,比昨天少了很多攻擊性。
他想了想,道:“有點兒疼。”
“有點兒?”薑沉魚被氣笑了,她之前幫人處理過相同的案子。
當時那個當事人疼得滿地打滾,求爺爺告奶奶的,到他這兒就是有點兒?
真是死鴨子嘴硬。
她翻個白眼,把氣凝聚在指尖,然後按在人偶的八字上麵。
八字很快就消失了,顧謹言也重新恢複了光明。
突然恢複光明,顧謹言的眼睛被晃了一下,卻在偏頭之前看見了一抹肆意的笑臉。
“真的是有點兒疼?”薑沉魚笑眯眯地打趣。
顧謹言毫不臉紅,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沒想到薑小姐這麼厲害。”
“那當然了,我可是當今最有天賦的術士。”薑沉魚的尾巴都要翹上了天,“我為了能改……”
她為了改變薑家的氣運,保護薑家的每一個人,在山上沒日沒夜的修行,被戲稱為天道山上最卷的卷中卷。
現在再說起這個,顯得她好像是一個小醜。
顧謹言見她戛然而止,不由疑惑:“怎麼了?”
“沒事,和你這種有錢人結婚是不是要簽什麼協議啊合同啊之類的,你先把那個給我吧。”薑沉魚生硬地轉移話題。
她不想說,顧謹言也不追問。
隻道:“沒有協議,不管是我們離婚,還是將來我死了,你都可以以“妻子”的名義正常拿到財產。”
說完又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薑沉魚,“這裡麵有十個億,是聘禮。”
“啊?”薑沉魚倒吸一口冷氣,想去拿,但又強行逼著自己收回手,快速道:“就算你給我十個億,我也救不了你的。”
正常人體內都有三盞火,分彆在人的兩肩和額頭。它們分彆代表著人的健康、氣運還有壽命。這三樣越好,三盞火就燒得越旺,反之,則會衰弱。直至三盞火全部滅掉的時候,人也就可以閉眼了。
而顧謹言,肩膀上的兩盞已經滅了,額頭的那一盞也在奄奄一息。
她是缺錢,但有了薑家那幾個人的前車之鑒,她之後絕不會再為了任何人逆天改命。
“這隻是結婚的正常流程,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顧謹言也不生氣,隻輕笑著。
薑沉魚猶豫了一下,還是控製不住自己愛財的小手,接過了銀行卡。
嗚嗚嗚,她要是能遇見二十個顧謹言就好了。
想著,她又咬牙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兒小木牌,戀戀不舍:“這個給你……”
這可是天道山上最好的一塊兒雷擊木做的平安符,花了她好幾年的心血才做成的呢。
木牌手心大小,刻著彎彎的眼睛和嘴巴,正中心還刻著一個歪歪扭扭的“保”字。
顧謹言彎了彎唇角,對薑沉魚幽怨的眼神恍若不見,笑道:“謝謝,我很喜歡。”
他是故意的。
薑沉魚莫名有了這個念頭,可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領結婚證比她想象地還要簡單,薑沉魚隻順著工作人員的指示填了兩個表格,就拍了照片,領了紅本本。
照片上,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並不近,又因為緊張,坐的過於板正,有點兒像是兩個排排坐的孩子。
還怪可愛的。
薑沉魚自己很滿意,隨手就把結婚證塞進了褲子口袋裡。
顧謹言拿出了一個鑰匙,遞給薑沉魚:“這是我公寓的鑰匙,我們先去公寓看一下環境,還是我直接幫你把東西搬過去?”
“我還有點兒事兒,要不你把地址發給我,我等晚上自己再過去,可以嗎?”薑沉魚小心地看他一眼,也不是不想跟他走,主要是自己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不用想都知道給她打電話的是哪個小老頭。
好在顧謹言並沒有追問,隻點了點頭,“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能行。”薑沉魚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絕,他們這行也有保密協議,不好私自透露客戶的信息。
顧謹言也不強求,隻又感謝了薑沉魚一番,這才讓司機開車離開。
薑沉魚也終於忍不住掏出自己不停震動的老年機,果然是她師父在催她乾活!
……
與此同時,薑家。
桌子上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薑朝不由焦頭爛額。
薑大明接完電話,氣急敗壞地把手裡的手機摔了出去,又凶狠地瞪向薑朝,“不接電話就把手機關機,在這兒吵吵嚷嚷的做什麼?”
薑朝想要解釋,又不敢反抗,隻能默默掛掉電話,把手機全都關機。
見薑大明神色冷靜下來,他才開口,“爸,秦家解約之後,其他合作的公司今天也接連提出要解約,我們的訂單一下停了將近有三分之一,這麼大規模的解約,是不是我們的產品出問題了?”
“不可能,我們的貨是整個京城性價比最高的,他們突然解約肯定是跟風秦家,我們這次借著去秦家參加老爺子的生日宴的機會,去和秦總交涉一下,很快就會解決了。”薑大明不知道在安撫薑朝,還是在安慰自己,“放心吧,我們薑氏的運氣一向比彆人好,肯定會化險為夷的。”
薑朝點點頭,倒是認同薑大明的最後一句話。
薑家的運氣確實比彆人要好上一些,總是能在風口浪尖上化險為夷,吃到最大的利潤,完全就是天佑薑家。
雖有這樣的僥幸心理,薑大明還是有些抑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忍不住對樓上吼了一句,“你們兩個好了沒?要出發了!”
“好了好了。”陳萍拉著薑雪兒從房間裡出來,“我們雪兒大了,這次參加宴會都是名流,當然要好好打扮打扮,一鳴驚人,不然等過兩天雪兒辦生日會的時候,怎麼好邀請有適婚男孩兒的富貴人家啊。”
薑雪兒羞澀地紅了臉,“媽媽,我才不要嫁人,我要陪在你身邊一輩子。”
“笨女兒,留在我身邊有什麼出息,你這麼好,就該嫁最好的人,過最好的生活。”陳萍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得意之作”,滿心都是歡喜。
薑家再有錢也隻是一家暴發戶,一些名流根本看不上的。
而且薑家的財富在這個遍地是黃金的京城,也數不上名號。
就像有著百年基業的秦家人自視清高,根本不把薑家放在眼裡,這次的邀請函都是他們通過中間人的關係買下來的。
如果能嫁到秦家,那薑雪兒無異於是鯉魚躍龍門,薑家也會跟著吃上紅利。
幾個人各懷心思,拎著禮物,一路到了秦家彆墅門口。
剛下車,就看到薑沉魚在和保安爭執著什麼,頓時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