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仁是掐著時間到的,他深知不能急躁,一路上慢慢悠悠的開車,甚至還在提早到了五分鐘的時候選擇在車上抽了根煙。
黑木仁已經感受到了,周圍有視線在朝他看來。
他走下車,進入約定好的電話亭,做出要撥打電話的姿勢, 餘光卻在小心翼翼的瞥向周圍。
右後方有人接近,黑木仁強製自己放鬆,直到後腰被手槍抵住。
“將你身上的錢交出來。”搶劫犯這般說道。
黑木仁:“……”
他將身上僅有的紙質文件袋放在了電話亭內的平台上,略帶惶恐的說道:“我,我沒帶錢。”
“我看見你是開車來的了。”來人不好糊弄,“走,跟我上車。”
說罷他伸出一隻手去拿文件袋,另一隻手抵住他的後腰不動。
黑木仁低著頭,看似是屈服了, 卻在他的手剛要接觸文件袋的時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身體以詭異的角度扭轉避開槍口,手上用力,便聽一聲慘叫。
順手奪下手槍,黑木仁將它藏在身後,又扶了一把快要摔倒的搶劫犯。
“聽表叔說你們每次都來這麼一出,也不換換花樣。”
搶劫犯訕笑了一下,額頭冷汗連連——那是真的疼啊。
“誤會,誤會。”他連忙告饒,“我也不想的,這是老大的要求。”
待人緩過來一些後,黑木仁將文件袋遞過去,勾肩搭背的和他一起走出電話亭,邊走邊說道:“這是給你帶的東西,小心點彆弄丟了,我可不負責再給你送一遍。”
“辛苦了辛苦了,我爭取明天就把這個核對完。”搶劫犯接過文件袋, “結果的話, 晚些時候通知你吧。”
“要我送你一程嗎?”
“不了,老板還在等它。”
黑木仁目送他離開,輕輕的推了推眼鏡,便回到了車裡。
一路上都有人在跟蹤,黑木仁從後視鏡中看見了交替跟蹤的車輛。於是他如尋常一樣開車回到了昨夜線人的家中。
摘了帽子和眼鏡,又隨手將黏在腰側的竊聽器丟給古森,黑木仁這才從容的說了一句“我回來了”。
古森將竊聽器的信號切斷,又用儀器判斷了一下屋內的環境安全,這才衝宮野明美點點頭。
“怎麼樣?”宮野明美連忙詢問。
“大河哥哥跟上去了。”黑木仁鬆了鬆領帶,感覺不再發悶後繼續說道:“在我接近目的地兩公裡時感覺到有明顯的跟蹤,對方也如望月先生所說如之前一樣試探了一下。”
宮野明美微微皺眉,“如果每個買家他都要這麼識彆的話,豈不是效率很慢。”
“即便慢也要保證安全吧。”古森接話道,“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對跟蹤結果抱有希望了,即便對方沒有發現,但我覺得他們也不會讓那人再回到關放人質的地方。”
“我覺得也是。”黑木仁點點頭,“所以我根本就沒讓大河哥哥跟蹤那人。”
“嗯?”
“對方人手應該有很多但又不會太多,否則的話我們不至於一點都沒察覺。用車輛交替跟蹤我的有三人, 目的地有兩人, 上前動手的有一人。”
“現場的兩人大河哥哥已經記下來臉了, 他選擇其中一個跟上去,看看對方會去哪裡。”
江成大河自然不是剛和黑木仁聯絡,早在頭天晚上杉穀晃沒有按時回家時,他便已經通知黑木仁了。
等到警方的調查結果出來,確認了被綁架的人員名單後,黑木仁才知道杉穀晃竟然也在裡麵。
僅僅是通過電話,黑木仁都能察覺到江成大河語氣中的森然,嚇得他連忙聯絡千賀愛理,讓她趕緊回來將人鎮壓。
黑木仁自覺以他當時的心態要是和江成大河見了麵,兩人可能一見如故的去找琴酒要炸彈將東京炸翻天。
不知千賀愛理是用了什麼辦法將江成大河安撫住,讓他耐心等到了今天中午,慢慢墜在黑木仁的身後鎖定了嫌疑人。
不出兩小時,江成大河那邊有了結果。
“他們去了一家沒掛牌子的小工廠,門口有暗哨我從彆的地方繞一下,地點在。”
黑木仁將地點告訴了宮野明美,古森對著電腦一頓輸出,很快便查到了那個小工廠的用處。
“是一家地下診所,專門給黑社會處理刀傷槍傷的地方。”
宮野明美很快反應過來,“應該是用來驗血型的地方,隻有血型符合才會進行下一步。”
他們今天帶過去的便是血液,而血液則是由宮野明美提供的
黑木仁之前提出過疑問,若是對方直接比對了dna,那不是萬事皆休了嗎?
宮野明美當時笑了笑沒有解釋,隻是從她的沉默以及古森突然低下的視線讓黑木仁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隻不過這個時候明顯不是追究這件事的時候,黑木仁想想也就放過去了,他打算在今夜去那家地下診所看看。
能夠進行血液比對,就證明一定會有樣本血液。
孩子們都是在清醒狀態下被采血的,其中也包括了鈴木園子在內。
“他們要拿我們的血做什麼啊?”步美忐忑不安的問道,她一隻手死死的抓著灰原哀的衣角,生怕她也不見了。
“應該是進行配對。”回答的是杉穀晃,他剛剛被丟進來,針孔還在往外冒血。
這裡可不會像醫院一樣給你棉簽按壓住出血孔,反正這點血也死不了人,他們才不管。
“配對?”
“如果要進行器官移植,首先要符合的便是供者和受者的血型。”灰原哀將解釋補上,“不過他們這麼快就找到買家了嗎?還是說隻是先驗我們的。”
杉穀晃有些煩悶的抬頭看了眼天花板,“這破地方連個窗戶都沒有,太讓人壓抑了。”
灰原哀撇撇嘴,她也想吐槽,組織所有大型基地的布局都差不多是這樣,常年待在基地的人心理都快憋出疾病了。
“說起這個……”許久沒有開口的東川龍一突然想起來,“灰原同學……是吧,你為什麼知道那裡有逃生通道呢?”
杉穀晃微微皺眉,灰原哀扭頭看他,不大的少年臉上是探究與警惕的神色。
當大家被抓回來,瓦解了一起逃出去的同仇敵愾時,內部的矛盾自然會爆發。
杉穀晃想要搶在前麵開口,灰原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我為什麼要說與你聽。”她眼神淡淡,除了伸出手拍了拍有點被嚇到的步美外,更是連眼神都隻是匆匆給了東川龍一一秒鐘。
“反正現在,我們也不可能從那裡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