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仁七拐八拐的走進一處電話亭,從錢包中尋找了一番拿出一張電話卡,插入電話機中。
撥出一個號碼,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似乎是對這通電話早有預料。
“抱歉,我的錯。”那邊的聲音溫潤如玉,光是聽聲音便覺得對方是一個禮貌溫和的青年人。
“怎麼回事?”黑木仁追問。
“是……他,知道今天的事,說出去看一眼,就隻看一眼就行。”
黑木仁沉默,如果按照他所說的,隻看一眼的話確實沒什麼關係,但他的行蹤現如今卻是暴露了,佐藤美和子回來的那個狀態讓黑木仁看了很是不安,這會引起之後一係列的事情超出他的預想的。
“波特,我們是最了解彼此的同伴,哪怕他暴露了,他也不會出賣我的。”電話那邊的人有些著急的想要解釋,“而他還不知道你的存在,隻要我沒事,你也不會有事。”
“……,”黑木仁叫了對方的名字,“你知道我,從來不會冒一丁點險。”
“他快回來了,我幫你問問具體過程,看看能不能補救,行嗎?”
黑木仁沉默,他的沉默讓電話那邊的人愈發不安起來,聽到門鎖響動的聲音,他連忙道“我先掛了,晚上,晚上的時候我去找你。”
“彆來找我。”黑木仁連忙出聲,“也不用打電話,用之前我們說好的方式,將事情經過用暗號信郵過來。”
“我知道了。”
黑木仁掛了電話,捏了捏鼻梁,不由得深深的歎了口氣。
他從來不會後悔做過的事,所以對於現如今的處境便隻有想辦法。好在,事情真的如那個人所說的那樣,隻要相信他們之間的情誼不會輕易的被背叛,那麼事情就有補救的餘地。
對炸彈犯的審訊幾乎整個搜查一課內的人都參與進來了,連帶著炸彈處理班的一部分人,共同見證了將這個炸彈犯送入監獄的結果。
佐藤趴在自己的工位上,白天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卻感覺從車上跳下來摔到的地方隱隱作痛。
她的腦海中不斷地回放著畫麵,有三年前的,也有今天的。三年前鬆田陣平消失在她眼前,而三年後的今天,就在她抓住犯人的這一天,他又出現了。
佐藤不會認錯的,那個人就是鬆田陣平,雖然沒有看清他的容貌,聲音現在仔細想想也做了處理,但那人的舉止,那人的眼神,以及對她的態度,無一不代表著他就是鬆田。
隻是——為什麼?
三年前為什麼假死?為什麼不告訴警方他還活著的這個消息?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在阻止了她動手犯罪之後卻又想逃離?那個和他通話的人是誰?是誰在威脅他嗎?
不,不會是威脅,鬆田陣平這樣的警察,是不會被罪犯威脅的,他寧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下一個醫院的人,是最正直無畏的警察。
那個人……或許是他的夥伴,或許他們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她不知道鬆田還活著不代表警視廳裡沒有人知道。
秘密任務?
如果真是秘密任務的話,鬆田今天的出現顯然是違反了規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事。
……
會有事。
公寓中,鬆田陣平一臉乖巧的挨罵。
他對麵那人,一改往日的笑臉,白皙的皮膚因為動怒已經染上紅暈,正氣得渾身冒汗。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衝動了,但我要不阻止的話,佐藤就在我眼前殺人了誒。”
鬆田陣平安慰好友,“再怎麼說也是因為我,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被警方革職並且入獄的話,我會不安一輩子的。”
鬆田看好友還有些不開心,連忙嬉皮笑臉的說道“好啦好啦,回來的時候買了你最愛的鯛魚燒,吃了消消火。”
麵對著美食的誘惑(buhi),是麵對著好友真誠的道歉,最終他還是妥協了,吃了小吃後便回到房間,言辭婉轉的將事情寫清楚並且封存好,跟鬆田陣平說了一聲便出門了。
鬆田陣平癱坐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白色的燈光有些刺眼,他不由得用手背擋住大半的眼睛。
他知道好友有秘密,當初救下準備赴死的他後便要求他不得告訴任何人他還活著的消息。為了怕他無聊還時不時用不知道從哪學的化妝技術將他打扮成彆的樣子出門。
可這也隻是飲鴆止渴罷了,鬆田陣平已經快要厭倦了這種生活,隻是因為那是他的好朋友又救了他才勉強忍受下來的。
好友有秘密,他知道。一年時間好友有半年都不在家,有時候回來身上會帶著淡淡的硝煙味,去做什麼了不言而喻。
今天也是一樣,在他回來之前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想來是他的突然出現令那人警覺,便來詢問好友具體的情況。
可是知道他出現的,在場的除了佐藤以外隻有三個人。
炸彈犯、同是警察的高木涉,以及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年輕人。
炸彈犯都快在原地嚇尿了,高木涉在抓捕炸彈犯後應該一直跟著警方,而有機會打電話的隻有……
鬆田陣平晃晃腦袋不去想這件事,他還是相信,好友依舊是當初的那個樣子,正義、勇敢、善良,正如同他們一起對著那櫻花紋章宣誓時說的那樣。
“我將永遠會為了這個國家和人民奉獻一切。”
黑木仁收到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檢查了信封的完好性,黑木仁拆開並且閱讀。
信中先是將鬆田陣平和佐藤之間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然後開始描寫佐藤追過去之後發生的事情,生動形象並且極容易調動人的同理心,一看就知道寫信的人是下了功夫的。
佐藤……怕是已經察覺到什麼了。
不過正因為是佐藤,事情反而有所轉機。
黑木仁將信件銷毀,閉目沉思,良久睜開眼,目中銳色一閃。
那兩個人不能住在一起了。
黑木仁這邊的事情自是無人知曉,但警方那邊,宮本由美卻是在休息的時候拉佐藤到角落,小聲的詢問道“你現在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宮本由美觀察了一下閨蜜的氣色,“看來你心情不錯啊,是因為抓到犯人了嗎?”
是,但卻不全是。抓到犯人固然是令人開心的一件事,而令她開心的卻是一件她無法對人言說的事情。
於是她隻能點點頭,默認好友的猜測。
“我還以為你會抱著手機大哭一場,然後徹底釋懷呢。”
“……”佐藤默默想了一下那個場麵,覺得太好看了她還是不要想了,接著卻下意識的反問道“釋懷什麼?”
宮本由美一副跟我裝什麼傻啊的表情,“就,鬆田君的那件事唄,我還以為你會徹底放下鬆田,轉投高木的懷抱呢。”
“我……”佐藤被她弄得臉有些微紅,“你彆瞎說,我和高木可沒有什麼。”
確實,佐藤對待高木,除了下意識覺得他有些像鬆田而多出來的一些關注外,和彆人其實沒有很大的不同,但可能這一點關注在彆人的眼裡卻代表了一些東西。
宮本由美就是這個“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