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裡。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紀衍虛弱的靠在床邊,滿含歉意的說道,語調溫柔,眸光似水,看起來非常有誠意。
顧長青姑且聽聽。
他知道,這人也就嘴上說得好聽,事情就算重來一次,他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身體如何?”
“尚可。”
紀衍頓了頓,非常有眼色的遞出一個儲物袋,誠懇道:“我聽說祖父不慎毀壞洞府,害你被執法堂責罰,此乃小小心意,還望你莫要嫌棄。”
顧長青眉梢一挑:“你用靈石收買我。”
“怎麼會。”
紀衍溫言細語的說道:“我知師弟品性高潔,最怕麻煩,因我之故,讓你牽扯到是非中,區區靈石又怎能表達歉意,隻是師兄彆無長物,唯有以此聊表心意,還望師弟莫要推辭,否則我心難安。”
這話說的真好聽。
不收都覺得不好意思。
難怪能把顧興安哄住。
顧長青墊了墊儲物袋,份量還不錯,足足有一萬靈石,確實有誠意。
紀衍笑了起來,心裡已經想好措辭,怎樣解釋自己的行為。
然而,顧長青就是不問。
他又不是顧興安會被花言巧語哄住,與其聽假話,還不如直接用太虛寶鑒鑒定。
反正他也知道紀衍的目的,無非是為了解開丹田封印。
顧長青淡淡笑道:“你且好好修養,過幾日前往北城。”
“好。”
紀衍溫和回答。
目光略帶幾分驚訝,感覺過關太輕鬆,沒有他想象中的暴怒與質問。
難道真是銀貨兩訖?
真這樣那就太好了。
紀衍散發思維,唇邊浮起溫暖的笑意:“我聽你的。”
溫柔的話語,聽起來真像夫唱夫隨……個屁。
顧長青看他一眼,扔給他一個玉瓶:“那你好好修養,這是紀真人留給你的養元丹。”
紀衍笑意不改,目送他離開臥房。
……
回到正廳。
顧長青隨手布置下一個防打擾的陣法,迫不及待開始鑒定梅花易道。
啟動太虛寶鑒。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信息。
【梅花易道,秘術,共七層,此秘術可占卜凶吉,觀望氣運,施展秘術將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天機不可測,此秘術極難入門,按照以下方法修煉,將會更容易成功,按照以下方法更改秘術,反噬將會降到最低,切記,秘術沒有修煉到極致,不可觀望,占卜,超出自身三個大境界者,有一定幾率會被對方感知。】
顧長青嘴角含笑。
太虛寶鑒一如既往的給力。
玄奧秘術在太虛寶鑒的解析之下,變得清晰易懂起來。
每一個符號仿佛都印入腦海。
可以讓他更好的理解學習。
唯一隻可惜,秘術沒有修煉到極致,不能檢測超出他三個大境界者。
不過,能把反噬降到最低,顧長青已經滿足了。
凝神靜氣。
顧長青閉上雙眼,進入修煉狀態。
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在他身上流轉。
時光。
歲月。
無儘道則,似是而非。
仿佛存在,又仿佛不存在。
看不見,摸不著,漸漸又消散與無形,緊接著,他身上環起九彩光芒,黑,灰,白,綠,藍,青,紅,紫,金。
這是代表九種氣運。
時間也不知過去過久。
九彩光芒消失,儘數收與體內。
“噗!”
顧長青額間大滴冷汗冒出,突然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一樣,變得氣虛血弱。
“總算入門了。”
他緩緩睜開雙眼,吞下一顆培元丹恢複元氣。
心中暗暗想道。
“難怪太虛寶鑒說梅花易道極難入門,哪怕經過修改,學習天機秘術依然要經過考驗。”
“這種考驗就是學習資格,幸好也隻有這一次。”
“我現在算是拿到資格證。”
“不過,天機反噬確實嚴重,梅花易道都這樣難,小截天術怕不是要命。”
“還好我這人貪生怕死。”
顧長青心中慶幸的想。
同時也有一點理解,為什麼天機師這樣稀少,入門考驗都這樣難,次次反噬下來,還不得要命。
他慶幸。
幸好他有太虛寶鑒更改功法,反噬可以降到最低。
並且,通過入門考驗後,修煉梅花易道再不會有天機阻攔,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量力而行,莫要占卜超出自身範圍的事。
顧長青自信他不會作死。
學習天機術,目的是為了躲避麻煩,趨吉避凶,而不是自找麻煩。
整理好心中思緒。
顧長青收斂心神,運行青木長生訣,開始恢複傷勢。
濃鬱的青木之力,帶著蓬勃的生機,一遍又一遍在他體內流轉,速度極快的恢複著他受損的元氣。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
兩天後。
顧長青剛剛撤銷陣法。
“你醒了。”紀衍笑意盈盈。
但是,微眯起的眼睛,總讓人覺得他在生氣。
顧長青點頭:“略有收獲。”
他也沒有想到這次修煉居然用了兩天時間。
不過,修士閉關,再多時間都正常。
“嗬!”
紀衍笑容溫和,咬牙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宗門流傳,顧師兄傷心欲絕,悲痛萬分,可悲可憐,紀師兄是個害人精,又是怎麼回事?”
顧長青看他一眼:“你知道了?”
“我還知道你收了人家三萬靈石。”
顧長青稍一思索,試探道:“你隔應。”
“是啊,我隔應。”
紀衍氣呼呼的瞪著他,眉眼間再沒有半點溫和之色,收誰的靈石不好,偏要去拿冰凝的好處,隔應死他了。
顧長青淡淡一笑,看他生氣的模樣反而覺得真實了一些。
“乾嘛給她省靈石,有仇不更應該花她的錢嗎?”
“可……”紀衍微微蹙眉。
顧長青道:“三萬靈石足夠她心疼好一陣,報複她,不就是讓她心疼嗎?”
“算你有理。”
紀衍仔細一想,覺得是這個道理,不收仇人的好處,難道給她省靈石嗎?
但是……
“你給我解釋解釋宗門流言。”
明明他才昏迷了兩天而已。
醒來就變成害人精。
原本他的計劃當中,掌門為了顏麵也會幫忙遮掩,誰知……
他成了一個壞人,顧長青反而成了可憐人。
聽說這人傷心欲絕,悲痛萬分,很多人看見他哭呢,簡直居心不良。
他怎麼沒有看出這人傷心。
顧長青攤手:“流言而已,不必當真。”
紀衍怒目而視。
顧長青道:“外門流傳,你因為不滿婚事自斷經脈,我也沒有當真,再說了,這事兒還不是你鬨的。”
“哼!”
紀衍冷哼一聲,頓時偃息旗鼓,他理虧。
要不是他身受重傷,確實鬨不出這些事。
顧長青笑了起來,能講道理就好,想起剛剛學習的梅花易道,他將法力運至雙眼,準備看看紀衍的氣運。
藍色。
藍中帶灰,灰中帶黑。
這是幾個意思。
重生者居然隻有藍色氣運,不可能吧。
顧長青揉了揉雙眼,沒看錯。
鑒定完畢。
這人運氣不好,就是一個倒黴催的。
灰和黑代表劫難。
顧長青沒有太多意外,紀衍這個破身體,確實劫難重重。
“你在看什麼?”
紀衍皺了皺眉。
顧長青笑了笑道:“沒有,我剛才在想事情,對了,過幾天我們就離開,這時候應該以弱示敵,區區汙名而已,你真不必放在心上,還是好好想想以後吧。”
紀衍皮笑肉不笑,被汙蔑的又不是他。
不過……
他仿佛已經習慣了各種汙名,自從靈根被廢後,他麵對的儘是風言風語。
紀衍輕輕一歎。
神色變得寞落起來。
淡淡的孤寂環繞著他,格外令人心疼。
就連顧長青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但他也沒有潑臟水啊,隻是實事求是,展現了一番自己可憐的處境而已。
嗯!
他沒錯。
這時候就應該對外示弱,消除前段時間露出的風頭。
顧長青郎心似鐵,很快收回心中的一絲憐憫。
反正又不是什麼大事。
隻要紀衍看得開,一些不痛不癢的傳言而已,完全沒必要上心。
事實證明。
紀衍心理素質強硬。
失落過後,他冷笑:“你如今身懷巨款,宗門人儘皆知,可想好了如何應對?”
顧長青皺了皺眉:“無需應對,反正過幾日便離開。”
“嗯!”
紀衍沉吟了片刻,遲疑道:“你……你和冰凝可有過節。”
顧長青搖頭,沒有過節,但和她的舔狗有過節。
“那她為何……”紀衍說起近日狀況。
他和顧長青身懷巨富,就是小泉峰傳出來的。
原本隻是小範圍流傳,後來不知怎麼著,變得人儘皆知。
顧長青笑了笑,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任他陰謀詭計,不接招也就是了。
他知道冰凝不甘心。
氣運之女的心眼不大,賠償他三萬靈石不氣才怪。
但是,冰凝不會對付他。
氣運之女愛惜羽毛,隻會借力打力。
宣揚他身懷巨款的,絕對是兩個舔狗,冰凝永遠都是善良無辜的。
“善良。”
“無辜。”
顧長青也是想笑,修真界還有這兩個詞。
他表示不懂舔狗的心意。
但他真心覺得冰凝是個掃把星,誰和她關係親密,漸漸的就會泯滅於眾。
誰和她關係不好或者有仇,誰就會莫名其妙的開始倒黴,牽扯到各種是非裡。
所以還是遠離為妙。
幸好他快離開了,要不然真要躲著冰凝走,氣運之女就是這麼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