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段時間她們兩個細起個人人兒，真的過得很辛苦。一年肉都吃不到幾回，黃大腳還經常端起碗在她們麵前吃，一邊吃一邊笑，笑她們過年衣裳和鞋子都是爛的。”
看到周婆婆又在抹眼淚了，秦亮開口說道，“我們和林琳見過麵了，她說周婆婆你們全家都是好人。”
“不算不算…”周婆婆捂著臉擺頭，“那個時候都困難，我們也沒有幫好大個忙，我男人死得早，一個人養娃兒也辛苦，還是要全靠村裡麵和政府…”
突然之間，周婆婆帶著哭腔說，“林琳那娃兒，聰明，能乾，在縣城裡頭買了房子，看到馬上要畢業了，林雪她…多好的娃兒啊，每個禮拜都要來看我好幾回兒，結果…”
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傷心，在旁邊陰影下的那隻狸花貓和兩條大黃狗也湊了過來。
“我們馬上要去找一下黃…大腳，周婆婆你也…”
秦亮將安慰的話吐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這個時候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就像是麵對林琳哭泣時一樣的。
“你們找她爪子啊？”
“了解一下基本情況吧。”
“說起來。”周婆婆再一次擦乾眼淚，“那天你們走的時候她們兩個還吵了一架。”
“誰？林琳和黃大腳嗎？”
“對頭。”
秦亮剛從長條板凳上站起來又馬上坐了下去，“具體吵的啥子？”
“最開始黃大腳在說林雪是做那種的，還說她們哪來的錢買房子，後麵林琳當到所有人的麵說清楚了是學校獎勵給她的。黃大腳的手機還遭林琳搶了，說是有點貴，要好幾千塊錢。後麵她們兩個到了屋後頭的田坎上去了，我們也沒有追過去看。”
“她們後麵吵的啥子就沒有聽到了？”
“沒有，當時雨下得有點大，好多人屋頭還把飯煮起的。”
……
幾分鐘之後，黃大腳家的院壩。
秦亮看著這棟精裝修的小樓，是要比周圍的看起來大氣一點，連屋前麵的院壩都比其他人大得多。
當看到黃大腳的第一眼，秦亮相信了相由心生，那一副尖酸刻薄的樣子看誰都像欠了她錢一樣。
當秦亮和黎叔說明來意後，尖銳的回答聲在兩人耳邊響起，“警察？警察來找我爪子？老子犯法了邁？！”
秦亮剛準備開口，旁邊的黎叔卻提高音量，“不要多想，隻是來找你了解一下情況。”
“啥子情況？我犯法了？！”
“請你把態度放好點！你有義務協助我們調查！”
黃大腳一臉無所謂，“調查啥子？”
“8月11號那天，你和林琳吵的什麼架？”
不曉得是不是林琳以前做的事給黃大腳留下了心理陰影，黎叔一提到這個名字她態度瞬間就軟了下來，眼睛還在朝著彆處張望，“沒…沒說啥子…”
“沒說啥子你們吵啥子架？”
黃大腳輕輕瞪了黎叔一眼，轉身準備朝著屋裡麵走去，“反正沒得啥子。”
“是不是林琳對你說了什麼？”
這話讓黃大腳像觸了電一般停頓了一下，但馬上再次否認，“沒有說，啥子都沒有說。”
黎叔已經看出了問題，上前一步繼續追問，“沒有說你們還吵得起架？”
“那是…”黃大腳有些心虛地回答著，“我以前決過她們的，那天又說了幾句…”
“說的什麼？”
“說林雪是…賣淫的撒。”
“然後呢？又說了啥子？”
黃大腳後退好幾步，“沒有說了！真的！我兒豁你。”
秦亮察覺到此刻的黎叔眼神死死地把黃大腳鎖定，像是要從對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看出線索來。
“林琳她搶你手機爪子？”
“我啷個曉得她搶我手機爪子？！我那個手機幾大千喲！”
“她搶你手機之後做了啥子？”
“我不曉得！拿起手機看了一下，又還給我了。”
“屏幕亮了沒得？”
“啥子屏幕？”
“手機個亮了沒得？”
“亮了撒！還差點搞整進水了。”
看到黎叔沒有繼續問了，心虛的黃大腳想儘快的擺脫兩人，“沒事了撒？沒事了就走嘛，外頭站起不熱啊？”
黃大腳說完這些就準備往屋子更裡麵走去，直到聽到了黎叔說的一句話，讓她把心都提了起來。
“你是啷個曉得林雪被造謠成賣淫的？”
相似的問題，讓黃大腳更加清晰地回憶起了林琳也問過，不過更讓她恐懼的，是林琳對她的威脅，那是橫的人麵對不要命的人時候的恐懼。
“聽…彆個說的撒…”
“哪個彆個？”
“……”
秦亮也看出來了，黃大腳有問題，一雙眼睛無視強烈的陽光直直的盯著黃大腳的眼睛。
“說！”
黎叔突然的開口直接把黃大腳嚇了一跳，隨後直接扔下一句“我不曉得”之後把門都給關上了。
沒等秦亮上前敲門，一條大黑狗從屋子後麵跑了出來，對著兩人不斷地狂吠。
“也~”秦亮沒有繼續上前，隻能慢慢地往後退。
黎叔調整著呼吸，示意秦亮走到了旁邊的樹蔭下，盯著黃大腳家的小樓說，“突破口來了。”
秦亮點點頭，“果然還是要回到林雪被造謠的那件案子上。”
黎叔照例在調查完之後點燃了一支煙，走到了車停下來旁邊的位置上卻沒有著急開車門，在旁邊的樹蔭下側著身悄悄看著黃大腳的房子。
“看啥子啊，師父？”
“剛才發現問題沒得？”
秦亮從旁邊的樹上扯下了片葉子當扇子扇著風，“啥子問題喲？”
“林琳打開過黃大腳的手機，應該是在確認黃大腳是不是也參與了網上的造謠。”
“不至於吧…”秦亮有些沒底氣的說著，“黃大腳這種老年人應該玩不轉這些東西的。”
黎叔輕輕搖了搖頭，“這不是靠她是否玩得轉來確定的，而是靠著她現在還好好地活著來確定。”
“是哈…要是黃大腳有問題的話應該會遭…等下…”秦亮整個人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那意思是林琳在嘗試著找出那些造謠者？”
“是，這是她的正常反應。走吧。”黎叔丟掉煙頭，最後看了一眼黃大腳家的房子後拉開車門，“去找黃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