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灰扶了扶自己的無邊框眼鏡，用手指著資料，“第三頁，案發當晚18點31分的時候周文給王一龍打的電話你們有什麼看法？”
“我猜測是周文和張邁對王一龍進行了邀請。”李淩站起來發言，“我們通過詢問周文和張邁的上級和同事得知當晚兩個人都不當班，而且通過對比兩人的排班表發現這樣的機會一周隻有兩次，而王一龍在幫忙家裡的生意，時間比較自由，因此不排除是兩人邀請王一龍一起耍，隻不過王一龍的父母並不知道他是具體幾點離開的店鋪，而且我們在陳剛被殺的案發現場發現了很多的酒瓶。”
“我想到幾個可能性，說出來和你們交流一下。”陽灰點燃一支煙後緩緩說道，“周文和張邁在案發當晚不上班，待在所租住的房子裡。假設周文就是論壇裡麵造謠林雪的‘文哥’，陳剛來到富田小區找到兩人商量對策，原因是方海在電話中對他進行了威脅。方海在我們沒有調查到的渠道下知道了陳剛去找了周文、張邁，於是跟著來到了兩人租住的房間裡麵。一開始氣氛應該是比較緊張，最後徹底爆發，導致了陳剛被砸死，方海隨後進行了拋屍，並且失蹤。關於周文、張邁和王一龍三人，第一種可能，方海一個人將三人全部解決掉…”
這話一說出來立馬引起了小聲的討論，這還要加上陳剛在，那就是四個人。秦亮聽著也緩緩搖頭，他親眼見過方海，對方雖然是要比一般人壯實，但一個人解決四個人，著實不太可能，而且從現場的痕跡看，幾乎沒有什麼打鬥的規模。
陽灰像是聽到了底下人的竊竊私語，不緊不慢地抖了抖煙灰繼續說，“第二種情況，陳剛是被方海和周文三人一起殺死的。”
這個猜想倒是引起了更大聲的討論，秦亮頓時來了興趣，這樣大膽的猜想他倒是從來沒有試過。
“那…陽局長…是不是有可能，周文三人和方海…現在隻是畏罪潛逃？”
陽灰的第二個猜想是相當給予人希望的，如果是畏罪潛逃的話那這案子應該不會更加嚴重了，畢竟他們有的是辦法找人。現在所有人怕就怕還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現。
雖然這是對大家都有利的猜想，但還是有人提出了質疑，“我們一直假定的陳剛是造謠林雪的人之一，那麼如果周文也是造謠者的話那陳剛應該是和周文他們是一夥的啊，怎麼會和方海一起殺死陳剛？”
“是不應該，不過…萬一是誤殺呢？”
“誤殺？”
李淩回應著質疑，“對，有時候案件的真相比我們最開始預料到的簡單多了，這種情況已經遇到過很多次。”
鄭磊突然笑了一下，“你是想說那次珠寶盜竊案吧？我們絞儘腦汁在想嫌疑人是怎麼把珠寶運出去的，結果是用的背筐。”
李淩則是用一副“你還好意思”的表情白了鄭磊一眼。
“既然是猜想，有些細節就不要過多在意了。”陽灰繼續說道，“還有第三個可能。”
陽局長的話讓所有人立刻安靜了下來，怎麼還有？
“第三個可能就是，陳剛並不是造謠林雪的人，去富田小區是知道了周文是造謠者之一，所以準備上門找個說法，方海給陳剛打電話時為了讓他等自己，林琳罵陳剛的一句話也是因為他沒有聽從自己的勸告等著一起去。陳剛到達周文和張邁的出租屋後，發生口角導致其被三人打死，趕來的方海撞見了這一幕，幾人挾持方海開車進行拋屍，後麵方海逃脫，周文三人怕車輛被查到，於是棄車逃跑，留下了車窗大開，鑰匙沒拔的車，中途可能方海有過反抗，導致周文三人分開逃亡，也就有了後麵王一龍給張邁打的那個沒有打通的電話。”
像是提前預料到了大家的反應，陽灰看了黎叔一眼後說，“這隻是猜想，有質疑的可以儘管提。以林琳的說辭和陳剛在一派留下的關押記錄、方海為什麼不報警之類的話就不要拿出來反駁了，秦亮已經說過了。”
話一說完其他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秦亮，心裡想著這小子是什麼時候說的。
秦亮卻看向了黎叔，後者依舊平靜地抽著煙，沒有任何的表示。
“師父，你和陽局長還是傾向於陳剛不是造謠者？”
“猜想嘛，怎麼猜都是可以的，這也是我們開會的意義。不過不要覺得我和陽局長就是對的，你們要有自己的判斷。”
秦亮沒有接話，不過奇怪的是其他人也沒有發出聲音。
“嗯？！”陽局長提高了音調，“說話撒？一個人都不說？！”
眾人鴉雀無聲。
這倒是讓陽局長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李淩！你說，你平時最喜歡頂我的嘛。”
“這個…”李淩雖然是女性，但平時風格非常強硬，懟陽灰是經常的事情，但這次卻啞火了，動動嘴唇半天硬是沒有湊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不要認為是我說的你們就覺得是對的了！大膽地說！”
“不是…”李淩最後還是艱難地開了口，“我不曉得其他人是啷個想的，對於我來說…這個猜想有點…嗯…”
秦亮看到李淩最後是將頭撇過去說出了“不切實際”這四個字。
“哈哈哈。”陽灰並沒有發火，反而還輕笑了一聲，“我以為你們要說出個什麼來，就這？”
“不是的陽局長…”一直對陽灰抱有懼意的張曉楓也發言了，“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將陳剛設定成了造謠林雪的人，雖然你剛才說喊我們不要提，但…黎叔和小亮從林琳那裡拿到的證詞以及一派的證明…表明了陳剛很可能就是像小亮說的那種…得不到就毀掉的人，現在又來猜想他其實不是的…我們就有點…”
“不過…”李淩也補充了，但這次言語中帶著比平時多了好幾分的恭敬，“也有可能，畢竟陳剛的人設都是我們借助林琳的說法立起來的…”
“現在的線索還沒有出完的嘛，等到對方海車上采集到的樣本進行確定之後再確認調查方向也不遲。”
“而且…方海打的那通不記名電話是怎麼回事…方海又為什麼要跑…如果真的被挾持拋屍的話…”
陽灰應該是仔細想過了，他馬上就回答著，“兩種可能，第一，方海想要自己解決周文三人；第二，那就是周文三人估計真的遭遇了不測。”
不論哪種可能，周文三人還加上那個叫做“夢幻舞台”的人，都是潛在的隱患，一旦爆炸，市局來人了之後，大家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陽灰問著大家，“還有問題沒得？”
“等一下，方海被拍到的時候副駕駛上不是沒得人嗎？周文三人脅迫了方海開車拋屍的話，副駕駛不會坐人？”
“這個…也不一定…麵包車的後排是拉通了的，擠一擠能夠坐下三個人，可能是在方海後麵，對他的威脅感更高一點。”
“嗯。”陽灰點頭表示同意，隨後又繼續問，“有問題的快點提。”
“我…我有…”秦亮舉起了手，“我想請問一下楓哥，周文在學校的關係調查了沒有啊，特彆是初中的時候，還有陳剛和周文的關係。”
“這個倒沒有，因為晚上要開總結會議。”張曉楓很坦然地回答，“時間上我們不夠用，還隻是簡單的調查了三個人的社會關係，明天開始還要更加詳細的調查。”
“要的要的。”
“老黎！”陽灰開始布置工作了，“明天你和秦亮去找一下他們以前的老師，其餘的人繼續做好本職工作，監視林琳的人怎麼樣？”
“沒有報告，應該無異常情況發生，之前查到的通話記錄我們也一個一個找到了當事人，主要是與喪葬服務業的人聯係以及老家一位叫做周婆婆的老人，沒有可疑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