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先生,你先彆急。”陸遠擺了擺手,笑嗬嗬道,“咱沒事,就是難得來一趟天竺,體驗一下當駙馬的感覺而已。”“世子爺,你……你也太任性了吧?”魯文彬滿臉欲哭無淚,“你知不知道,按照天竺國的律法,你冒充皇室成員,是要被架在火上活活燒死的。”“萬一你真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回去之後,陛下不得把我們的九族全都誅個遍?”“好了,放心吧,咱死不了,你們的九族也不了。”陸遠鄭重道,“魯先生,我這裡剛剛得到了幾封書信。”“你拿去看看,幫我翻譯一下。”說著,他從懷中取出那三封信,交給魯文彬。魯文彬接過後一看,不由麵露詫異,“壓金龍紋紙?”“這可是天竺國最高級的紙張,隻有皇室成員才有資格使用。”“世子爺,這三封信你是從哪裡得到的?”“煞衛情報司拿來的。”陸遠如實回答道。魯文彬:“???”世子爺,咱真不要太離譜好吧。假扮成天竺少侯爺,天天住在皇宮中寵幸公主也就罷了。竟然還潛入連皇帝都沒有資格擅入的煞衛情報司,竊走了天竺國的最高機密情報。此事若是被某一位大祭司查出來,非但世子爺小命難保。便是他這個翻譯的,也是必死無疑啊。然而,見陸遠如此自信篤定,一個勁催促著自己快些翻。魯文彬無奈,隻得拆開信封閱讀起來。然而,他僅僅看了一眼,神情便變得有些凝重。上下閱讀了整整兩遍,一句話都沒有說,隻默默又拆開了第二封。看了第二封書信,魯文彬同樣神情黯然,默默又返回了信封中。陸遠見狀,不由麵露狐疑,也沒有開口多問。待到看了第三封信之後,魯文彬終於目光緩和些許,微微歎了口氣。“世子爺,其中第三封書信,是司財大祭司默罕默德,交給煞衛守衛營營主金彪的。”“默罕默德瞞著其餘三名大祭司,私自從國庫調用五十萬兩黃金,從悖尼國購買了一批金骨龍涎香。”“明日午夜時分,這些龍涎香將會抵達德裡城南港口,命自己的心腹守衛營營主金彪,率領手下的士兵前去接貨。”“哦?”陸遠挑了挑眉,饒有興味道,“金骨龍誕香?”“沒想到悖尼國區區一貧瘠小國,竟然擁有如此罕見的至寶。”當初開辦香水廠之際,陸遠幾乎對古往今來所有香料,都做了充足的研究。若說普天之下,最為頂級珍貴的香料,那便是龍誕香了。龍誕香,顧名思義,就是從海洋中的巨龍口中流出的口水,變化而成的香料。異香撲鼻,百日不散,素有龍誕之香與日月共存的美譽。但這世上,哪裡可能真的有什麼龍?靈雎不算。她雖然是龍,但絕不可能用自己的口水賣給彆人做香料。陸遠請教過漁民們,說這龍誕香,乃是源自海中的利維坦。利維坦,是一種體型極為龐大的海洋生物,可以潛到數千米深的海底。用自己的血盆大口和獠牙利齒,來吞食海洋深處同樣體型巨大的烏賊、章魚等生物作為食物。但是,這些生物有一個共同特點。他們身上柔軟的肥肉和內臟,雖然堪稱美味珍秀。但身體中堅硬、銳利的角質喙和軟骨,卻很難被胃液消化。利維坦的胃腸飽受硬物煎熬,卻不能將這些雜質排出體外,時常為此生不如死。在劇烈痛苦的刺激下,利維坦的體內漸漸形成了一股特殊的分泌物。可以包裹住那些尖銳之物,降低損傷的程度,並緩解傷口的疼痛。每隔一段時間,利維坦拜年要將這些分泌物進行包塊,排出體外。而包塊漂浮在海麵上,經過風吹日曬、海水浸泡後,就成為名貴的龍涎香。通過漁民們的形容,以及這特殊的習性。陸遠很快便判斷出來,這所謂利維坦,其實就是現代很著名的抹香鯨。他雖然有心采購一些龍誕香,回來製作一些頂級奢侈品,但卻一直沒有門路。因為這東西,實在是太過少見和希有。僅僅一指甲蓋的量,便能賣幾百兩銀子。所以龍誕香,也素有液體黃金的美稱。而金骨龍誕香,想要誕生出的條件,更是無比苛刻。需要抹香鯨吞噬金色骨骼的章魚和烏賊,然後用消化物籠罩派出體外。金色骨骼的軟體動物,本來就是萬一挑一。抹香鯨需要恰巧將其吞噬,又恰巧被其骨骼折磨得生不如死,才能創造出來。便是有多少銀子,也未必能買得到。“乖乖,這個默罕默德,還真是財大氣粗,窮奢極欲啊。”陸遠自言自語一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這麼好的東西,當然是歸我了!”“哈哈哈哈,魯先生,你乾得好啊!”陸遠極為滿意,重重拍了拍魯文彬的肩膀。隨即便關切問道,“那另外兩封呢,上麵寫了什麼?”“世子爺,另外兩封書信,皆是用密語暗號所交流。”“我雖認識上麵的文字,卻無法將其排列組合成一句話。”“密語暗號?”陸遠麵露狐疑,“什麼意思?”“我們烈乾王朝,各地有各地的方言俚語,北邊人去了南邊,便根本聽不懂當地人的語言。”魯文彬解釋道:“而天竺國的方言差異,比起咱們天竺國還要更加懸殊。”“加上這兩封信中的內容,說的極為隱秘,就如同字謎一般,每兩句話代表著一個詞語。”“想要將這兩封信翻譯出來,怕是要費不少時間。”陸遠皺了皺眉,問道,“需要多久?”“這個,我不好說。”魯文彬麵露難色道,“少則三五日,多則十天半月……”“不行,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你。”陸遠心中清楚,嘎魯身死,自己生還的事,康蘭但丁肯定已經知道。而在知道此事後,以那老狐狸多疑雄猜的性格,絕不可能任由自己活得這麼自在。現在,自己每在天竺呆上一分鐘,都要冒極大的風險。若是身份暴露,恐怕真要如魯文彬所說,被四大祭司綁在火上活活燒死。以康蘭但丁對他的恨,便是世子爺的名頭,烈乾王朝的威懾,也未必保得住他。“最多五天,你必須將信上的內容翻譯出來。”“否則的話,我便會有性命之憂,懂了嗎?”魯文彬神情嚴峻,重重點了點頭,“明白!”“在下這幾日,便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一定將這兩份信翻譯出來!”“很,辛苦了。”陸遠淡笑著點了點頭,“瑰蜀,這幾日你就呆在魯先生身邊吧。”“等他翻譯出這兩封密信,立刻帶回來向彙報。”“是!”瑰蜀點了點頭,鄭重道,“主人,一定完成任務!”陸遠打了個哈欠回府,摟著烏詩瑪美美地睡上一覺。次日晌午,日上三竿時分。陸遠吃過早飯後,便溜溜達達直奔剿匪營而去。前幾日,剿匪營剛剛發生巨變。都尉嘎魯、副都尉米羅登,以及四百名精銳將士,都死在了佛陀山。夜羅刹特意從驍衛和雲衛之中,找了些刹帝利級彆的軍官,用以填補空缺。而在陸遠的舉薦下,接替都尉之位的,正是喬德曼。陸遠大步流星從外麵走進來,拱手抱拳朗聲喝道,“喬將軍,恭喜升遷啊。”“小侯爺,您來啦!”喬德曼立刻站起身,不勝惶恐地擺了擺手。“喬某能做到這個位置,皆是拜您所舉薦,您可千萬不要折煞我!”“哈哈哈,喬老哥,坐。”陸遠笑嗬嗬道,“怎麼樣,我當初沒有騙你吧?”“以你的軍功和見識,絕不僅屈於一小小伍長。”“那嘎魯的位置,用不了多久便是你的。”喬德曼神情複雜,緘默良久,小心翼翼道,“小侯爺,在下有一事想問。”“嘎魯將軍和那四百弟兄,是被你害死的?”“喬老哥,這話可不能亂說!”陸遠忙不迭擺了擺手,“要掉腦袋的。”“你明明親眼看到,嘎魯和那些弟兄都是被梵天會的賊寇所害。”“而且,你身為新任的剿匪營都尉,肯定會與梵天會頑抗到底,為那些兄弟報仇,對不對?”喬德曼緘默半晌,微微點了點頭,“明白。”隨即緩緩站起身,單膝跪地,抱拳喝道:“末將一切,都聽從小侯爺的。”“好,請起!”陸遠精神一振,急忙將喬德曼攙扶起來,笑嘻嘻道:“喬老哥,我呢確實要請你幫個小忙。”“啊這……”喬德曼嘴角微微一抽。自己就是想客氣一句,沒想到小侯爺還真不跟他見外啊。但自己話都已經說出去,隻得無奈道,“小侯爺,你說吧,要幫什麼忙?”“這個嘛,天機不可泄露。”陸遠摸著下巴,神秘笑道,“今天夜裡,點上一二百號機靈的兄弟,到營門外提前等著我。”“到時候,你們自然就知道了。”……深夜時分,夜黑風高。陸遠帶著喬德曼及一百多號剿匪營士兵,悄然往南港口的方向而去。這些士兵,基本上大多數都是當初與他同赴佛陀山的丙字營。經曆了那場死裡逃生後,他們已經算是生死之交,對小侯爺較為忠誠。來執行這種隱秘的任務,相對來說也更為安全一些。喬德曼跟在陸遠身邊,小聲問道,“小侯爺,咱們究竟是要去哪裡?”“到了你便知道了。”陸遠淡淡道。“那……咱們為何要穿上這身衣裳?”喬德曼困惑道,“若是被旁人看到,豈不讓我們剿匪營淪為笑柄嗎?”煞衛之中四大營的裝束軍服,彼此都是各不相同的。像是他們剿匪營,標配就是一身紫黑色袍甲,要懸兩把滅賊刀,頭戴镔鐵官帽,氣勢十足。而此時此刻,他們身上穿著的,卻是黃袍黃甲黃膠靴。左手握著一杆盾牌,右手握著一把長矛。從裝備到穿著,完全就是守衛營的打扮。“喬老哥啊,讓人笑話,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陸遠饒有興味道,“如果被淪為笑柄,就能得到價值五十萬兩黃金的寶貝,那你願不願意做這個笑柄?”“當然願意!”喬德曼不假思索,毫不猶豫點了點頭。“五十萬兩黃金,我連做夢都沒夢見過。”“若真能得到這麼一大筆錢,那不僅自己後半輩子榮華富貴,往後三代人都可以吃喝不愁,衣食無憂。”“當個笑柄,又有什麼大不了的?”“那就是了!”陸遠笑著說道,“這年頭,笑貧不笑娼,能屈能伸才叫大丈夫。”“為了這批寶貝,咱們就先穿一會兒守衛營的皮,又能如何?”一炷香的光景後,陸遠帶著喬德曼等人,來到德裡城南城門外的港口。此時此刻,正直深夜時分,海上風浪喧囂。岸邊上,隻有一艘巨船停在海岸上,點燃著耀眼的船燈。陸遠走上前,笑嗬嗬道,“各位兄弟,你們久等了。”他一邊走著,看到麵前的情景,不由暗暗心驚。巨船的甲板上,站著數十號人,個個都是膀大腰圓、身強體壯的大老黑。這些大老黑的手中,赫然都端著寒芒凜凜的槍械。身穿迷彩服,臉上戴著墨鏡,嘴裡叼著雪茄。乍一看,簡直和前世那些雇傭兵沒有任何區彆。而且這些人手中的武器,赫然與自己研究發明出來的槍械如出一轍。這般氣勢,雖然隻有數十人,但足以將上千軍隊嚇得肝膽俱碎。“不打緊,不打緊。”一名卷毛白人走到陸遠麵前,臉上滿是熱情洋溢的笑容。“你便是天竺守衛營營主,金彪將軍吧?”“在下悖尼坤沙黨首領,安德烈。”“你家主人豪氣闊綽,是我們悖尼國最好的朋友。”“這個貴重的寶貝,普天之下,也隻有你家主人那般尊貴,才配擁有。”悖尼國……陸遠心中暗暗一思忖,便稍稍有了數。(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