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站著沒動,太監們卻動了起來,在皇莊裡一陣吆喝,叫來了大量的農民,一起學著梁世賢的操作,忙活了一陣子。
化肥用掉了半袋,施了一大片的肥。
朱由檢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效果,但是……
這效果還真不是轉眼就能看到的,隻能耐著性子苦苦的等。
等了三天,他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直到一個月後,曹化淳才提醒他:“皇上,皇莊那邊的人過來彙報,說是施肥過的田地,現在長勢喜人。”
“啥?”朱由檢大奇:“什麼施肥?”
曹化淳:“……”
這就相當的尷尬。
曹化淳隻好幫助朱由檢來了一波記憶大複蘇……
朱由檢:“啊?對呀對呀,朕親手施的化肥,現在應該可以見效果了,走,咱們趕緊去看看。”
曹化淳小聲嘀咕道:你什麼時候親手施過?
朱由檢:“你在嘀咕啥?”
曹化淳趕緊放大音量:“我在說,皇上英明神武,事必躬親。”
朱由檢趕緊又往皇莊跑。
不一會兒,朱由檢就站在了田地邊上了。
抬眼一看,眼前這一片田地上的莊稼,果然長勢喜人,比起旁邊那一片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哪怕朱由檢不太懂農事,也知道這一片田地的收成肯定會比彆的好。
朱由檢大喜:“這化肥果真是厲害,若是今後每一片田地的收成都能大幅提高,那朕就不會再缺錢了。”
曹化淳:“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得此好肥……”
“報!”皇莊的管事湊上前來,可憐巴巴地道:“化肥隻剩下半袋了,還能用一次。”
朱由檢:“啊?這化肥是……誰獻上的來著?”
曹化淳:“是首輔賀逢聖,順天府丞梁世賢送上來的。”
朱由檢:“讓他們再獻啊。”
很快,賀逢聖和梁世賢被叫到了皇莊來。
梁世賢:“皇上,化肥這東西您也看到了,這麼老大一袋,也就隻夠眼前這片田地用兩個月。您的皇莊何其之大,像這樣的田地還有千千萬萬,除了您的皇莊之外,還有王公貴族們的田地,本地鄉紳們的田地,普通老百姓的田地……若是要將這些田地都用上化肥,本官從陝西帶來這一點點,那是肯定不夠的。”
朱由檢點頭:“嗯,那這化肥,如何弄出來?”
“建廠!”梁世賢打蛇隨棍上:“建造化肥工廠,大量製作化肥,方可供應周圍所有田地之需。”
朱由檢:“既然如此,那就趕緊去建唄。”
朱由檢一開口,“趕緊去建”四個字,立即成為了朝廷當前最緊要的任務。
梁世賢拿到了“在順天府建一個高家村模式的工廠”的聖旨,嘿嘿嘿地一聲笑,開乾……——
濟南城郊,蟠龍山。
闖軍在此駐紮已經有數日,濟南城卻始終未肯開城投降。
“叔。”李過走到了闖王麵前:“咱們的糧食,已經開始不太夠用了。”
闖王的眉頭微微地皺了皺,情況不妙。
前些天,牛金星將李岩騙出營外,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收拾掉,結果牛金星卻死了,李岩失蹤,也不知道是不是投了火銃反賊。
闖王一下子痛失兩位軍師,隻剩下宋獻策這一個軍師了。
比起痛失軍師,更大的問題就是,糧食問題。
闖軍必須不斷地流動,攻城掠地,才能得到足夠的糧食。
但是眼前的濟南城沒有被“不納糧”的兒歌打倒,強行攻城的話,像這樣的大城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我們不能在濟南僵持著了。”闖王下了決斷:“得去找個彆的城池對付一下,開了官方糧倉,才能支撐下去。”
李過:“濟南東邊,有一個叫淄博的縣城,不大,應該好打。”
“好,就打淄博縣城。”
闖軍立即行動起來,向東進發。
隻用了三天,便走到了淄博城外。
這個地方,他們也早就派人來唱過“闖王來了不納糧”的兒歌了,但是,當大軍到了城下,卻見淄博城門緊閉,並沒有“開了城門迎闖王”的意思。
闖王一聲令下,擺出五百罵手,大聲對著城裡喊道:“吃他娘,著他娘,吃著不夠有闖王。開了城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城中貧苦老百姓,你們在等什麼?乾掉狗官,打開城門出來啊。”
一聲喊過之後,城頭上冒出了淄博縣令,左手拿著一串淄博燒烤,右手指著城外賊軍,大罵道:“本官正在吃飯,爾等就來進犯我縣城,簡直豈有此理,不讓人好好吃飯嗎?”
闖王看到這一幕,瞬間有了想法,一聲令下,五百罵手又齊聲罵道:“老百姓們,你們快看啊,狗縣令有烤串吃,你們卻在餓肚子,你們還在等什麼?快打倒這狗縣令!”
罵手話音剛落,城頭上就冒出來一片人頭,是淄博的民團和老百姓,人人手上拿著一個烤串,一起對著闖軍罵道:“伱們這些騙子,少來糊弄我們!不納糧就是騙人的,我們才不上當。我們正在搞‘天尊淄博燒烤節’,吃得正開心,你們就不能消停點?”
闖王的頭頂上,緩緩地跳出一個巨大的問號。
“天尊淄博燒烤節是什麼東西?”
就在此時,淄博城頭上又冒出一個人來,正是李岩。
一看到他,闖王的表情就尷尬了。
闖軍士兵們也一下子尬住了。
李岩在闖軍中的聲望,那可是極好的,不少闖軍士兵服他。
看到他出現在“官府的城池裡”,闖軍的十萬大軍,瞬間懵了一半。
李岩開口說了幾句什麼,但是聲音太小,被吹散在風中,闖軍的人根本聽不到。隻見他旁邊又冒出一個作文人打扮的人,遞給他一個鐵皮大喊話筒。
李岩接過話筒,清了清嗓子:“喂,喂,聽得到嗎?”
不知道為啥,沒用過這東西的人,第一次用,都會先來一句這個……
李岩試了試音,這才長歎了一聲道:“闖王大哥,不納糧的兒歌,是我教你的,但現在,我知道錯了!我太天真,太晚發現自己錯。而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錯的,不但沒有戳穿我,反而假裝相信我,按我的計策而行……實際上,你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我,從沒打算過不納糧,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