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營八大王的部下,怪叫著殺向了老百姓們。
石堅的汗水嘩啦啦一下又流了下來:“快,快過橋。”
老百姓們剛才就慌得不行,現在更慌了,已經上了橋的拚命向著西橋頭跑,還沒上橋的也拚命向著橋上擠。
石堅帶著四百人給這些老百姓殿後,心裡慌得呯呯直跳。
好在西營八大王的手下都是步兵,沒有騎兵,跑得不快,不像騎兵那樣嘴巴說要突你臉,下一秒就已經馬蹄子踹在你臉上了。
步兵得拚命的甩起兩條火腿向前跑,燃燒他們的邊油做燃料,時速就算拉滿了也就那樣。
老百姓們跑起來也不比他們慢多少!
很快,所有的老百姓都跑上了橋,石堅大吼:“火銃兵齊射一輪,然後退到橋上去。”
“碰碰碰碰!”
兩百隻火銃開火了,他們還沒用上後裝步槍,用的都是線膛鳥銃,射程很優秀,幾百步外就可以開火,衝得最快的流寇頓時人仰馬翻,一陣慌亂:“啊,官兵有火銃。”
“他娘的,官兵有火銃有什麼奇怪的?”有人大罵道:“沒有火銃才奇怪吧?怕個屁!對麵才幾百把火銃而已,衝起來。”
流寇大軍繼續向著橋頭狂衝。
石堅部打了一銃,便向著橋頭上退卻,老百姓們這時候已經跑到橋的中段了,石堅部退到了橋頭堆著的沙袋後麵,火銃兵們趕緊裝填。
線膛鳥銃的裝填速度很慢!
比滑膛槍還慢得多,更彆提比後裝步槍了。
士兵們手忙腳亂一陣裝填,心裡慌得要死。
好在他們還有兩百名衛所兵,這些衛所兵張弓搭箭,對著賊軍一陣亂射,倒也算是一定程度的火力覆蓋吧,為火銃兵的裝填薅了一點點時間。
火銃兵裝填完成,趕緊再次舉起火銃:“碰碰碰!”
賊兵最前麵的部隊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但大量的賊軍繼續從後麵卷上來,跨過隊友的屍體,衝向橋頭。
賊兵太多了!多達數萬。
隻靠兩百把火銃想打崩他們的士氣,那是做夢。
石堅扭過頭看了一眼,老百姓們又向橋西跑了一截了。
他趕緊又招呼部下:“退退退,我們再退。”
火銃兵們也跟著老百姓一起向西邊撤,從橋頭的沙袋退到了橋中端的沙袋後麵,又在這裡開始了下一輪裝填。
“哈哈哈!”賊兵們大笑起來:“他們的破火銃射速很慢,數量也不多,大家不要怕,衝呀,再衝一波就到他們麵前了。”
“這個奇怪的大橋還有點意思,我們隻要奪下這座橋,以後就能想在山西就在山西,要去陝西就去陝西,兩邊隨便搶。”
賊兵的先頭部隊,嗷嗷地衝上了橋麵。
但是橋麵可不比平地,這裡要狹窄得多,賊兵們全本分散的陣形,現在全擠到了一塊兒,密密麻麻的。
這就成了火銃的好靶子了。
石堅一聲令下,火銃兵們開始自由射擊。
對著擠成一團的敵人開槍,不要太容易命中。
兩百發子彈飛過去,就幾乎有兩百名賊兵中彈,瞬間倒下一大片,狹窄的橋麵上堆上了一堆屍體。
賊兵心裡稍慌……
卻聽到後麵響起了西營八大王的笑聲:“有人死了正好,拿他們的屍體當盾牌,向前推進呀。”
賊兵們:“!”
短暫的懵逼,但很快凶性和狠性占了上風,還真有人把戰友的屍體扶了起來,躲在屍體後向前推進。
長長的一排屍體,被扶起來,在橋麵上橫排成一排,齊整整地向前飄來……
這恐怖的畫麵,把高家村民團嚇了一大跳。
那兩百個衛所兵更是嚇得手都軟了。
石堅:“我操,這西營八大王是不是人?他手下的兵也多少有點不正常吧?”
“手榴彈呢?給我個手榴彈!”
“會不會炸壞天尊的橋啊?”
“天尊肯定不會在乎橋,他更在乎大家的命。”
“啊,對,快扔手榴彈。”
有人拿出一個手榴彈,向前扔了出去,落進了密集的賊兵陣中,轟的一聲響,然而,破片手榴彈對這種密集陣形的敵人反而效果不好,它炸開的時候,彈片還沒來得及散開,就被最近的幾個敵人全部給吸走了。
那幾個被炸死的人,也變成了屍體牆,被活人推著繼續前進。
石堅等人的冷汗都被嚇出來了。
第一次和這麼沒人性的敵人作戰,打起來心裡發毛啊。
眼看要被衝到麵前了,突然,已經跑過了東橋頭的老百姓們哇哇大叫起來,叫聲中帶著一股子喜氣,接著,那大群的老百姓向著兩邊散開。
從後麵竄出一支軍隊來,為首一人,黑巾蒙麵,正是程旭。
程旭已經好久好久沒上過戰場了!
作為高家村民團總教習,他這些年一直都在訓練士兵,管理大後方,管理軍械,和徐大福扯皮,和高一一扯皮,和李大扯皮,反正就是沒做過幾件正事。
如今重回戰場,可謂精神抖擻。
向前一眼掃過去,龍門黃河大橋上一片清明,看不到半個太奶奶的身影。
先進的武器,軍紀一流的士兵,充足的後勤,這樣的軍隊怎麼輸?
既然輸不了,那當然就不會有太奶奶。
他已經好多年好多年沒有看到過太奶奶了。
程旭大笑一聲:“石堅,叫你的人在沙袋後麵躲好。”
其實不需要他吼這一句話,石堅也明白了該乾嘛,腦袋一慫就躺進了沙袋堆裡,他身邊的四百手下也全都依法施為,全都在沙袋裡躲好。
橋麵上瞬間就隻剩下了西營八大王的部隊還站著。
程旭甚至都懶得下令了,隻是揮手對著橋上一指。
他身後的兩千民團士兵,立即開了火。
這就不再隻是兩百把火銃了,而是一千多把火銃。其中有五百把最新式的夏塞波步槍,一千把線膛火銃,已經沒有了滑膛火銃,因為滑膛槍已經徹底淘汰,成了民兵的玩具了。
這一千五把火銃一起開火,那威力可不是吹的,就算賊兵們推著屍體,也擋不住如此可怕的火力。
一瞬間,短短的一瞬間,橋麵上的賊兵就傷亡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