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牛倒也有自知之明,樂嗬嗬地道:“我是個笨蛋嘛,哪有姑娘會喜歡上笨蛋的?
皂鶯:“笨蛋心眼不多,不像聰明人滿嘴謊話,哪裡不好了?”
鄭大牛樂嗬嗬地笑,啃羊肉啃羊肉。
皂鶯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向自己這邊拉,兩人的腦袋湊得很近,她低聲道:“我認識個不討厭笨蛋的姑娘,你要不要和她聊一聊,試一試,說不定你們有戲。”
鄭大牛:“啊?皂教習居然認識喜歡笨蛋的姑娘?
皂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鄭大牛在眼前掃了一圈,店裡一共隻有八個人,除了自己、五個擲彈兵、皂鶯,就隻有掌櫃了,他的雙眼鎖定在了掌櫃的身上,大驚:“原來掌櫃是女扮男裝?”
“唔!”
五個擲彈兵同時被羊肉噎住了,趕緊猛捶自己的胸口。
皂鶯悶哼了一聲,噗通翻倒了下去。
掌櫃流著冷汗躲得遠遠的,再也不敢靠近。
鄭大牛指著“逃跑”掉了的掌櫃道:“看吧,她不喜歡笨蛋,咱們湊不成一對的。”
一直在箱子外麵偷看的李道玄,也一把捂住了臉,默哀。
洽川碼頭。
高家村民團和騎兵營,打完了就撤了,根本沒有逗留。
但合陽縣民團卻不能急著走,他們還要清理戰場,將流寇留在岸邊的屍體收拾起來,扒掉他們身上的衣服,收繳他們的兵器,然後將光溜溜的屍體挖個坑埋起來。
馮雋還要將逃散的民工再叫回來,給他們戴上黃帽子,讓他們繼續在碼頭邊上修建水泥城堡。
這一大堆事情,夠得折騰的。
搞完之後,還要再安排民團長期駐紮在這個碼頭上,免得流寇悄悄的又派一隻船隊來登陸,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個可能性比較低,但不得不防。
累!
心累!
王二和王家村民們,並沒有第一時間跟著民團和騎兵營撤走,他們也在碼頭上幫忙,幫著合陽縣民團一起掩埋流寇的屍體,他們覺得自己有這個責任。
王二有點唏噓,指著一具屍體對白鳶道:“那個人,數日前還和我稱兄道弟,今日卻在此處拚死拚活。”
白鳶刷地一下甩開了扇子,露出君子二字,本想說點什麼,突然又歎了口氣,將扇子嘩啦一聲收了起來,不說話了。
王二看著王家村的人幫忙把流寇的屍體都埋好了,這才揮了揮手,帶上王家村的人,向著西北方向去了。
白鳶對著他的背影喊道:“約束好你的人,回鄉路上,切勿燒殺搶掠。”
王二舉了舉手:“當我王二是什麼人?誰若燒殺搶掠,就算是我親兄弟,我也會剁了他的狗頭。”說完,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王家村村民們也跟著一起走遠。
白鳶安安靜靜地站著,沒走,他知道馮雋肯定有很多話要和他說。
果然,沒過多久,馮雋就溜到了他的身邊。
“白先生,高家村民團的戰力,實在有點出乎本官的意料之外啊。”馮雋話音裡有點古怪的味道:“這麼多火銃,這麼多鎧甲,還有大炮和古怪的炸彈,你們這是在…
白鳶嘿嘿一笑,甩開了扇子:“我們當然是為了自保啊。”
馮雋:“如此自保,會不會稍微……稍微過了那麼一點點?”
白鳶攤手:“馮大人,以您之見,我方若是不如此武裝自己,那王嘉胤真的率領五萬大軍攻過來的話,我們該如何是好?用常規的民團裝備,真的擋得住五萬流寇嗎?”
馮雋的表情有點沉重:“擋不住!但……也不能用近似謀反的手段去擋啊。”
白鳶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馮大人,若是擋不住王嘉胤,你便打算以身殉國?
“沒錯!”馮雋的表情帶著一抹堅決,這一次居然沒流鼻血,顯然他的情緒一點也不激動,甚至沒有半點起伏,平淡得仿佛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以身殉國,本官不會有半點猶豫。”
白鳶嘿嘿笑了兩聲:“馮大人是位愛國愛民的好官兒,可是,您能做到的事,不代表表彆人也能做到,總有那麼一些人,他們可不想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啊,例如在下就不想,高家村的村民也不想,我們不想死,當然就要反抗,如果用常規手段反抗打不贏,我們便不吝於使用一些不太常規的手段。”
馮雋的表情變得嚴肅:“此為謀反,是要誅九族的。”
白鳶:“反正流寇來了也是滅我九族,如果朝廷也要誅我們的九族,那我們就隻能乾脆利落地把朝廷和流寇當成一丘之貉了。”
此話一出,當真是嚇了馮雋一大跳。
這可是何等大逆不道的發言,從翩翩君子一樣的白鳶嘴裡說出來,那可真是賊嚇人了。
白鳶話風一轉:“若是朝廷不把我們當成謀反,不誅我們的九族,那我們就還是規規矩矩的好良民。”
馮雋聽懂了,白鳶的意思就是,本官要是把高家村的事上報朝廷,高家村就會反,若是不上報給朝廷,高家村就還是良民,高家村反與不反,現在就全看他馮雋的態度了。
這是何等臥槽的發言。
他的雙眼微微眯起:“白先生,你這是在威脅本官。”
白鳶哈哈一笑,將扇子嘩啦一下收了起來:“值此亂世,若是不想枉送了性命,就算是君子也得用些非常手段,馮大人,您看著辦吧。
說完,他轉過身去,身後的家丁牽過來一匹駿馬,白鳶翻身上馬,白衣飄飄,帥得不要不要的,雙腿一夾馬腹,那戰馬刷地一下衝了出去,轉瞬間去得遠了。
白家家丁吆喝了一聲,緊緊跟上。
馮雋看著他們的背影,久久不發一言。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親信家丁從旁邊湊過來,低聲道:“老爺,您的鼻血
馮雋伸手一抹,那鼻血居然抹得乾乾淨淨,在臉上沒留下半點痕跡。
家丁低聲道:“此人太過狂妄了些,剛才就該下令將他拿下,隻要拿住了匪首,彆的賊子自然不敢作亂。
馮雋搖了搖頭:“你還沒看出來嗎?高家村真正的匪首根本不是他,那李夫人、三管事、皂教習、禾教習,個個都是匪首,哪個最大?拿下白鳶來隻會逼迫高家村造反,唉,這高家村本官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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