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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四章 王都風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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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春風從大洋而來,帶來濕潤而清新的氣息,讓人精神一振。陽光灑落在平靜的帕茨誇羅湖上,浮現起明亮的波光,如同神靈的微笑。湖麵像一麵巨大的銀鏡,倒影著天空的雲朵,變幻著未知的未來。

天空中,不時有成群的大雁北去,啼鳴著飛翔的歌聲,鳥瞰著靜謐的水鄉。湖邊沿岸,那些肥沃的田野上,已經遍布青翠的野草,還有不知名的野花。野兔在荒蕪的農田間躍動,雀鳥在寂寥的村莊中棲息。熱帶的季風從不停息,當人煙散去,新的生機便悄然而至。它擦除一切殘酷的痕跡,描繪著自然繁茂的畫卷。這是三月的湖中之地,天神許諾的廣袤沃土。

老民兵奇瓦科站在欽聰燦高大的城牆上,對城外的水鄉風景熟視無睹。他身穿蜂鳥花紋的武士皮甲,頭戴塔拉斯人特有的環形軟帽,手握一人半高的鋒利銅矛,倒也顯出幾分罕見的威武。此刻,他正麵帶狠色,用空餘的左手揪住一名中年民兵的衣領,反複的厲聲追問。

“北方的墨西加大軍到底有多少人?”

“很多,像田裡的玉米一樣多。”中年民兵精神萎靡。他臉上是忍饑挨餓的瘦黃,身上是東躲西藏的泥土,就像一隻從田野中冒出的土撥鼠。

“你們從查帕拉過來的援軍有多少人?”

“很多很多,比田裡的南瓜葉子還多。”

“你們和墨西加人比,哪個多?”

這是個困難的問題,中年民兵呆在原地,掰著手指想了一會,才不確定的開口。

“好像是我們多?我們的人把原野填滿了,墨西加人中間還有空對,我們多!我們散開逃的時候,墨西加人根本追不滿,隻能揪住武士老爺的隊伍不放!”

“該死!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們一戰就敗了,像懦弱的鴨子般完全散開?!三天兩頭往這邊傳信,咋咋呼呼的要過來支援,結果連都城的影子都沒摸著!”

奇瓦科高聲吼道。他的聲音中帶著顫抖,顫抖中是深藏的恐懼。恐懼轉化為憤怒,讓他凶狠地把中年民兵按在城牆上,目光緊緊的逼視。

中年民兵像一隻水鴨般奮力掙紮,慌亂的叫喊道。

“查帕拉人從不害怕戰死!我們走了好久好久,從家鄉而來,就是為了救援你們。隻是隻是墨西加人的祭司動用了神術,召喚天神降臨,放出轟然的雷霆!凡人又如何能抵抗神靈?連高貴的神裔都抵抗不住我看到大頭領先逃走,才跟著一同逃走的!”

聽到中年民兵的話,奇瓦科怔了怔,手中稍稍鬆開。他回想起尤裡裡亞湖上的烈火,還有河口要塞的爆炸,於是神情凝重的問道。

“天神降臨那雷霆是什麼樣的?是冒煙的圓球嗎?”

中年民兵大口喘息。他不敢直視奇瓦科的眼睛,偏著頭回答。

“我們村的民兵在大軍的最外圍,看的不是特彆清楚。好像是兩隻樹乾樣的邪獸,會發出震天的咆哮,然後雷霆就落在大軍中大家都很害怕,好多武士老爺都跪下了接著墨西加人就喊著天神的名號衝了上來冒煙?確實冒了好多煙,圓球?我不知道什麼圓球”

“樹乾樣的邪獸咆哮雷霆冒煙”

奇瓦科在口中念叨,努力回想著曾今見過的場景,那些點燃火箭的長弓武士,投擲圓球的北方蠻子。隨即,他渾濁的眼睛變的明亮,繼續厲聲逼問。

“樹乾的神獸是不是要人來指揮?然後才會發出雷霆?”

“好像確實有異神的祭司,舉著奇怪的火把可怕的邪神!”

中年民兵努力回想,噩夢般的場景再次浮現,終於身體劇烈的顫抖。

“可怕的邪神!!大頭領逃了,村莊的頭兒死了,村裡人都散了,我的兒子也不見了我迷了路,逃到了這裡我要回去,我要回家,我的兒子!”

聽到這裡,奇瓦科眼神一暗。他完全鬆開手,不由自主的歎了口氣。老民兵看向城外的家鄉,雀鳥在村莊上起落,卻再也不見了炊煙。

後方不遠處,新晉貴族普阿普皺著眉,大步走上前來。他揪住精神錯亂的中年民兵,一掌半斜著打在對方後腦。那民兵頓時兩眼一白,渾身癱軟的倒地,聒噪的聲音終於消失。

“老庫頭,你問這麼細乾甚?平白讓人心煩!無能的查帕拉人敗了就敗了。你看看腳下堅固的城牆,隻要我們守住這裡,墨西加人還能飛進來不成?”

麵對武士隊長,奇瓦科立時弓下腰,讓自己的尖帽低過對方頭上分叉的翎羽,那是塔拉斯科貴族的象征。

“天大的貴族老爺,您說得是!隻是這事情關係重大,墨西加人總是有新式的武器,能夠改變大戰的結局”

“關心這許多有甚麼用?軍國大事,自然有至高的首席操心!我們做武士的,隻需聽從命令,管好眼前事!”

“是,是貴族老爺,我們都聽從您的命令!”老民兵擠出滿是皺紋的笑臉,恭敬地連聲回答。

看著低頭順從的老民兵,“灰土”普阿普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對方的腦袋。接著,他穿著蜂鳥貴族的鮮豔服飾,在城頭掃視一圈,直到武士小隊的百人都低頭行禮,這才誌得意滿的點點頭。隨後,他招來身後的武士親信,大聲問道。

“最近特科斯蠻子都乾了啥?”

武士親信低頭回稟。

“老爺,蠻子們還算老實。不過綁了幾個普通的商人,擄了十幾戶平民的女子,然後部族械鬥死了幾個人,都不是什麼大事。”

普阿普點點頭,隨意的回道。

“隻要不涉及貴族,死上些許平民,那都不叫事。反正城裡的糧食也不準備發給他們。這些亂七八糟的部族彼此有仇,鬥毆打架無所謂,但是不要死人。還是要彈壓一下,否則我不好向首席交代!”

聞言,親信了然,笑著恭維道。

“那是,老爺可是能在首席麵前說上話的大人物!”

普阿普哈哈大笑,繼續得意的開口。

“我們灰土家族,世代服侍至高的首席,到如今已經有五代人!”

就在這時,另一名親信的武士匆匆而來,焦急的高聲說道。

“老爺,特科斯部族民兵聽聞北方大敗,又一次鼓噪起來!他們推出幾個代表,要求西歸回鄉!”

興頭被掃,普阿普臉色一沉,哼出一聲嗤笑。

“愚蠢的蠻子!入了城裡,還想逃走,哪有這等好事?!現在這時節,連貴族老爺們都走不成!”

接著,新晉貴族握了握手中的銅矛,眼中帶起凶光。

“這些蠻子還是欠收拾。你們跟我走,選兩個沒有根底,又鬨得凶得,直接殺了祭旗!嗯,首席吩咐過,我們再去領些酒水餅子、棉布婦女,去把頭人們安撫好。”

說到這裡,“灰土”普阿普用力“呸”了一聲,低聲嚷嚷。

“該死,貴族們老老實實,蠻子們卻在都城裡鬨騰,這世道真是變了!”

新晉貴族口中不停,臉上神情變幻。經過這幾個月的見聞,他算是看明白了。前所未有的大戰亂了世道,隻有手中鋒利的武器,身後追隨的武士,才是立身的根本!至於什麼神裔貴族,什麼百年血脈,在戰爭中都是**凡胎,逃不過兜頭一矛。

想通此處,普阿普換上笑臉,看向身後的武士們。

“兄弟們,等收拾完蠻子,再和我一起,去後勤大營領東西!到時候,大夥兒先樂嗬樂嗬,好好享受一番!”

追隨的武士們轟然大笑,高聲應諾。他們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如同握住了渴望的一切。

“老庫頭,你去不去?”

普阿普扭頭問庫盧卡。

“貴族老爺,我留下看守城牆。等回去後還要照顧閨女”

老民兵陪著笑,老臉的皺紋笑成一朵花。

“那你就守著牆頭,看著城外的動靜你這老木頭,上次一起去樂嗬,彆人都弄了個好看的女子,倒是你領了個點點小的女兒!”

普阿普笑著拍了拍庫盧卡的肩膀,粗魯中倒是帶著些親切。接著,他笑著問向收編的其他六人。包頭巾的韋茲提搖搖頭,單身漢亞尤利爽快的答應,其他人一半留在城頭,一半利索地跟來。

對於這七人一隊的民兵,普阿普確實存了份拉攏的心思。

這幾人都見過血,經曆過大戰,和城裡拉來的壯丁明顯不同。他們極為抱團,不知為何,都以貌不驚人的老頭為主。其實他親自掂量過,這些民兵分散開來,單個的武藝都隻是一般。而一旦結成槍陣,卻頗為厲害,能和真正的武士一戰。自己手下的草頭武士,一百人裡能戰的,也就三十多個罷了。此時都城中缺少武士,大部分新建的小隊都是如此。

太陽西斜,普阿普昂首挺胸,領著眾人揚長而去。武士的笑聲遠遠傳開,一路的平民紛紛退散,連貴族的宅院也安靜無聲。老民兵沉默地守在城頭,直到日暮降臨,接替的民兵抵達,他才帶著剩餘的三名民兵,返回城中的住處。

一路上,繁華的都城呈現出幾許淒惶。市場寥落,人煙稀少,隻有打造武器的工匠日夜不休,“叮叮當當”的敲擊聲隨風傳遠。夕陽下,神聖的“風之屋”金字塔投下深長的黑影,宏偉的“風之宮”泛著血色的光芒。

庫盧卡望了片刻,便低頭行路,直往城南的平民區而去。除了祭司神殿、國王宮殿、貴族宅邸,大部分平民們都隻住在簡陋的茅屋,連普通的武士也是如此。

經過一處大宅院時,老民兵多看了幾眼,裡麵隱約有幾個女子的身影。這是隊長普阿普最近弄來的石頭房子,足足幾進幾出的大院,經常喊大家去聚會飲酒。原主人好像是一戶大香料商人,現在已經按通敵的罪名處死,財產被全部征走,用來補充軍需。

庫盧卡心中有些羨慕。房子好看倒是不要緊,關鍵是堅固又寬敞。如果有這樣一間大屋子,就能讓大夥都住在一起,彼此有個照應,才能安心許多。他繼續匆匆行路,終於來到一處挺大的茅屋,便和兩名民兵笑著道彆,隻有韋茲提悶頭跟著。

這是都城的新房子,是隊長幫忙弄來,也是庫盧卡小心嗬護的家園。茅屋中一片漆黑,老民兵低低喚了兩聲,才聽到角落的動靜。接著,他湊上前,舉著火把一照,正是縮在角落裡的女兒。

“蘆葦,爹爹喊你,你怎麼不應一聲?”

小蘆葦低著頭,抱著腿,縮在屋子角落的草堆中。她年紀不過十三歲,哦,過完年已經十四了,但還是點點小小的一隻。此刻,少女被草堆遮住大半,僅僅露出個小腦袋,就像一根瘦弱的蘆葦。實際上,老民兵說著老,也不過四十歲出頭,隻是鄉野人風吹日曬,整年操勞,顯得格外老罷了。

看到蘆葦不吭聲,庫盧卡歎了口氣。他走上前,親昵的摸了摸女兒的頭。少女渾身顫抖,畏懼的縮了下身子,抬眼看清父親的麵龐,這才稍稍放鬆。接著。她又低下腦袋,埋在自己的腿上,依然不說話。

老民兵看著女兒,臉上泛起難得的溫柔。這是他親生的女兒,好不容易才從後勤大營中尋來,差一點就被送給凶殘的特科斯蠻子。老民兵心裡滿是後怕,他知道那些女子的下場。

“蘆葦啊蘆葦,我現在隻有你了,你也隻有我了你哥哥是第二批征發的民兵,早就去往東南前線。害你的村長是第三批民兵,也上了戰場,想來已經涼透了。幾個月前還有第四批你可是我最後的指望了。”

庫盧卡輕聲念叨,心中一陣酸楚。聽都城的武士講,東南的前線殘酷異常,連貴族老爺們都如野草般死去,消耗的民兵根本補充不過來。那裡遙不可及,兒子又沒經曆過戰陣,大抵是沒了指望。隻是他不見屍體,總歸存著一份念想。而眼前好不容易找回的女兒,便是他唯一的寄托。

老民兵又摸了摸女兒清瘦的麵龐,心疼異常。他從懷中掏出早上發下的玉米餅,遞到蘆葦麵前。餅子缺了個邊角,上麵有幾個牙印。他早上隻啃了兩口,大部分都省著留給女兒。跟著武士隊長,總歸還是有穩定的糧食來源,不像城中的平民,現在連一份糧食都難以買到。

蘆葦接過餅子,眼中放出光來。少女用力得啃了幾口,然後發出著急的嗚嗚聲。涼了的粗餅太硬,她力氣太小,卻是根本啃不動。

庫盧卡又歎了口氣。他把餅子拿回來,然後點起篝火,煮了鍋熱水。然後,他小心的把餅子泡軟了,嘗了口溫度不燙,才連著陶碗遞給女兒。

蘆葦呆呆的看著爹爹忙碌。然後,她又一次眼中放光,低頭細細地啃著餅子,就像一隻小小的倉鼠。老民兵看著女兒,臉上浮現出笑容。包頭巾的韋茲提離著兩步,看著老民兵看著女兒。他默不作聲,隻是嘴角微微勾起。

良久之後,直到蘆葦吃完,再次縮回草堆中,老民兵才倒了碗熱水,把剩下的殘渣喝乾淨。接著,他轉過身,神情嚴肅的問道。

“蠢木頭,你的婆娘孩子,還是沒找到嗎?”

韋茲提慘淡的搖了搖頭。

“老叔,我找不到了。”

庫盧卡看了韋茲提一會,輕聲問道。

“貴族老爺讓你去領個女子,你為啥不願?”

韋茲提安靜地站了片刻,才又一次搖頭。

“老叔,我不願。我,我怕又弄丟了。”

老民兵垂下眼,再一次深深的歎了口氣。他看了看草堆中的女兒,又看了看呆站著的韋茲提,許久才道。

“蠢木頭,你丟了婆娘,我丟了兒子,我們便湊合著一起過吧!你也幫我照顧下蘆葦。”

韋茲提默然半晌,沒有說什麼,隻是用力地點點頭。好一會兒,他才問道。

“老叔,老爺們敗了,墨西加人要來了,我們以後怎麼辦?”

老民兵轉過身,脫下身上的皮甲,把尖帽掛好。接著,他斜握著從不離身的長矛,緩緩說道。

“走一步,看一步。老叔我總歸要給你們,要給蘆葦,尋出一條活路!”

說話間,他透過茅屋中的破洞,看向高聳的風之宮,眼中放出奇異的神采。

在王都欽聰燦的中心,宏偉的風之宮,依然如在天上般巍峨,把地上的一切俯視在身下。都城風急,戰局凶危。平民們風雨飄搖,部族民兵們鼓噪不安,武士們持兵自重,貴族們停歇歌舞,唯有祭司們還在徹夜吟唱,越發投入的祈禱。

首席大臣津津尼背著雙手,站在宮殿的頂端,注視著火光搖曳的都城,猶如威壓人間的神使。長風起卷,吹動老人的白發,拂過他蒼老的麵容。首席大臣體會著夜風的寒冷,久久沒有說話,就像凝固的雕塑。

天上人間,王都的夜滿是靜謐,唯有祭祀的歌聲。好一會兒,都城的某個角落,忽然有些嘈雜喧嘩。隱約的聲音順著夜風而來,冷漠的首席這才威嚴開口。

“那裡是特科斯部族的駐地?”

“是的,首席。”身後的親衛躬身答道。

“發生了何事?”

“灰土家族的普阿普不久前處理了鼓噪的特科斯民兵。現在,他領了酒水女子,正在安撫部族頭人們。”

“嗯。”首席麵色平靜,點了點頭。接著,他話題一轉。

“聽聞北方戰敗的消息,城中祭司如何,貴族如何?”

“低級祭司們日夜不停的舉行儀式。高級祭司們密會數次,並沒有不合時宜的念頭。長老們召集神廟衛隊,牢牢護住金字塔旁的祭司神殿。貴族們全部安靜息聲,最近也沒有什麼動靜。”

“墨西加人發動神戰,祭司長老們沒有退路。他們雖然眼光淺薄,此時卻無需擔憂。讓監控的人手重點關注貴族們,尤其是私兵眾多的大貴族!這些狡猾的狼群是養不熟的,隻要墨西加人許諾封地和爵位,他們的忠誠就會如落葉般飄散。必要時,可以斷然處置!”

“遵命,首席!”親衛低頭從命,毫不猶豫。

津津尼看向北方。在明月的光輝下,平坦的原野延伸到北方,那是未知的危險。

“查帕拉的殘兵收攏了多少?”首席的聲音有些沙啞。

“不到一千民兵。墨西加人派出美洲虎戰士驅趕,大部分潰散的軍團都逃亡西方。”

津津尼握緊了手中的神杖,狠狠咬了咬牙。

“該死!鱷魚有勇無謀,羽毛華而不實,都該獻祭諸神!他們一個衝動冒進,一個怯懦逃竄,一起葬送了王國的北方!”

聽到首席的憤怒,身後的親衛低著頭,不敢發出聲音。

“殘兵們是否交代清楚,墨西加人動用的神賜武器,究竟是什麼?我知道查帕拉軍團的戰力,三萬大軍不該如此不堪一擊。”

首席大臣神情凝重,正色問道。

“似乎是數米長的木獸,能咆哮著冒出煙霧,發出雷霆。查帕拉軍團突然遇到這種武器,士氣打擊極大。武士們軍心動搖,墨西加人趁機衝鋒,突入中軍。接著,中軍的羽毛元帥首先逃走,軍團隨後完全潰散。”

親衛低聲解釋,不敢增加任何個人的觀點。

津津尼皺著眉頭,沉思許久。墨西加人的新式武器層出不窮,一次次改變了戰局。他沒有任何頭緒,隻能輕輕歎息。

“北方的墨西加殿下年紀不大,卻是個厲害的對手啊!給國王的使者派出了嗎?”

“是的,首席。”

“再加派一次使者,請國王小心墨西加人的新式武器。王軍一旦回師,務必輕裝疾行,途中不要滯留!”

“遵命,首席!”

首席大臣轉過身,看向東南的遠方。在夜晚的群星下,起伏的山巒若隱若現,猶如匍匐的巨獸,沉寂著風中的肅殺。

“帕茨誇羅周圍情勢有無改觀?”

好一會兒,津津尼再次問道,聲音低沉而沙啞。

“首席,巡邏的武士不足,運糧的隊伍和之前一樣”

首席大臣閉上眼睛,沒有說話。片刻後,他深深的歎了口氣。

“走一步,看一步。隻要國王及時撤退,我們總歸還有希望。長夜漫漫,且等待黎明到來!”

隨後,四下再無言語,唯有黑暗深沉。夜風浩蕩,穿過風之宮的頂層,搖響急促的風鈴。銅鈴聲淒婉悠遠,飄散在茫茫的夜中。夜歌哀哀,流落在花園亭台,搖曳著祭祀篝火,再沒入軍營茅屋。夜空雲散,星落處,卻是王都風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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