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為什麼會是d?”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
男醫生以為霍森是在跟他說話,趕忙回答:“這是十分鐘之前剛出來的報告,林小姐是非常珍貴的木係向導,d級的精神體具備很優秀的治愈能力。”
林喃雖然沒看到報告,但是聽到男醫生的話,也稍稍愣了一下。
d級?
她不是e級向導嗎?
什麼時候升的級?
向導在學院裡的時候,除了實操演習,是沒有什麼機會使用精神體的,因此他們的等級未畢業之前,基本不會怎麼變動。
真正拉開距離的,是大三實習期的開始,每個人的成長演練的環境不同,他們的精神體等級也會隨之發生變化。
當然也有一些天資很優秀的人,遺傳了父母的優秀基因,生來就是超高等級。
林喃自分化後,一直都是最低等的“e”級,好幾年都沒有變過,突然告訴她,她的等級從“e”變成“d”了,一時有點難以相信。
“方才,是你在給那隻異化哨兵做精神疏導?”霍森率先回過神來,他將報告收起,神情極為嚴肅地問道。
就連他在樓外都聞到了那隻野獸動情的氣息,以及中間參雜著一股很淡很淡卻又極其霸道的木質香氣。這股香氣他記得,不久前產生在他的辦公室裡,差點也困住了他!
來了!
林喃心中鈴聲大作,她這個怪異的精神體,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主任,她怕萬一說了,也會被那樣當成怪物抓走。
但是不說,她又實在搞不懂這些家夥到底是什麼?
到現在,這十來條分枝,還在她腦子裡就“目測主任的胸肌到底多少厘米”吵得不可開交呢。
“沒有呀。他要攻擊我,我就用藤蔓纏住他了,其他的我什麼都沒有做。”
林喃說道,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暫時先隱瞞。
霍森的眉心緊皺,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將目光放在她的脖子上。
犬科在遇到自己喜歡的地盤和對象時,總會下意識留下氣味來宣告主權,明明已經快要淪陷成一頭沒有意識的野獸,倒是沒忘記求偶。
霍森嗤笑,隨後墨綠色的眸子,如貓科動物般的豎起。
“對了,剛才那個哨兵,接下去他會怎麼樣呢?”
“白塔的戒斷所會收押觀察他。不過——”霍森淡淡合了下眼,“他挾持向導,這件事性質惡劣,大概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判刑,估計很長時間都走不出白塔的地牢了。”
“這麼嚴重的嗎?”林喃驚訝,她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接著說道,“其實他並沒有傷害向導,他隻是想要獲得疏導而已。”
“林同學。”霍森打斷了她,他的身體慢慢往前傾了傾,“永遠不要對哨兵產生同理心,否則那些貪婪的家夥會將你視作可肆意拿捏的獵物,把你拖入無儘的深淵。”
“可是……”
“向導的安全高於一切,這是國家的底線,容不得任何閃失,需要疏導的哨兵比比皆是,並不隻有他一個人可憐。”霍森說完,他突然抬手,從林喃的脖子處輕輕擦過,一股淡淡淩冽的氣味,將她包裹住。
林喃便知趣的不再開口了。
“既然身體沒什麼問題,就回宿舍去吧,養足精神,準備補考,時間已經確定了,就在明天下午兩點。”
這麼突然!
林喃聽到“補考”這個詞,就渾身一激靈,忙不迭地問道:“主任,我考試實操的對象還是之前的那個瘋……哨兵嗎?”
如果又是那個瘋子,她一放出精神體就被撲倒了,不及格根本不會及格的好嘛。
霍森瞥了她一眼,道:“由於前兩次的操作對象,精神狀況本身不是特彆穩定,怕你再次產生應激反應,所以這一次校方換了一個人。本來今天就是找你來確認這件事。”
“是誰?”林喃忍不住好奇。
“到時候就知道了。”男人淡淡的說,好像並不願意透露。
由於她沒有受傷,林喃就先回宿舍了。
趁著四下無人,她趕緊將精神體召喚出來。
纖細的菟絲子,舞動著藤蔓分枝,在空中旋轉跳躍之後,出現在林喃的麵前。
【老大。】
【老大。】
【老大。】
【老大,貼貼!】
隨著精神體的出現,無數個聲音,吵吵鬨鬨的響起,林喃的腦域瞬間又爆炸了!
“停!”
林喃忍無可忍的大叫一聲,那些藤蔓才安靜了下來。
“你們怎麼突然會說話了?”
她到這邊一個多月了,都沒見它們說過話。今天一開口,都把她嚇了一跳。
【不是‘說話’,我們的聲音隻是你精神末梢的一些潛在意識。】
【我們本身沒有五官,都是通過捕捉環境中產生的情緒來感知外物。】
【所以我們說的‘話’,也是老大你自己的潛在想法。】
【……】
分枝們嘰裡咕嚕,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林喃大致上了解了,精神體是向導身體的一部分,向導通過它們來感知世界,大致上由於等級的提升,她的感知力也加強了,那些分枝所接觸到的情緒,便更加清晰的傳遞到她的腦域中。
一般人都是單一的,單向的,而她由於分枝太多,接收到的情緒也更加複雜多樣,因此形成了這種仿佛有無數人說話的吵吵鬨鬨的現象。
所以,剛才分枝們覺得這隻異化黑狼很好摸,主任的胸肌很大……其實都是她自己的隱藏想法嘍!
額……
瞬間有點不想承認。
【那這又是什麼?】
她將腦域中,被藤蔓們壓得可憐兮兮的小嫩芽又翻找了出來,
數條分枝全部聚集過來,圍繞著那棵小嫩芽,藤尖尖們彎得亂七八糟的,大眼瞪小眼。
雖然林喃看不見它們的眼睛就是了,但是能感覺這些分枝們,個個迷惑的表情。
【不知道耶。】
【這是我們的腦子嗎?】
【我們又不是動物,怎麼會有腦子!】
【你才沒腦子,你們一家都沒腦子!】
……
分枝們又吵吵鬨鬨了起來,林喃頭疼的揉了揉,又將注意力集中在這株嫩芽上。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突然就長在她的精神土壤裡了。
綠油油的兩片葉子,還怪好看的。
她用手戳它,隻見那東西如篩子一般抖了抖,然後嫩嫩的一片葉子,羞澀的勾住了她的手指。
林喃:“……”
還有意識?!
這到底是什麼?難道她有兩個精神體?
林喃驚悚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