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的導師起的?想不到未來公也是一個蟲坦人。”
“您這就過分了。您可以歧視我,但絕不能侮辱我偉大的導師。未來公是宛若神祇一般的聖賢,自然也應該是人類了。”
“……你這話雖然說得我都有點心潮彭拜了,但難道不覺得,最種族歧視的其實是你自己嗎?”
“可未來公確實是人類,這是母庸置疑的事實啊!”
“那麼,他姓甚名誰?高壽幾何?是男是女?現在正在宇宙的哪裡清修呢?”
“啊哈哈哈,這些我都不知道。閣下,您不用套小人的話,我確實是一無所知。”
這兩人的對話的口氣聽起來就像是在拉家常,但落在周圍的人耳裡,信息量已經大得讓人恨不得挖掉自己的耳朵了。
這邊的亞修還沒有來得及震撼上一秒,卻發現旁邊的泰娜一副三觀都被徹底顛覆,差點就連站都站不穩的樣子,趕緊伸手將她扶住。
“原本,還以為隻是謠言呢。我真的以為這隻是謠言呢。”記者小姐臉色蒼白,喃喃地囈語著,仿佛一個隻會複讀的木偶。
“這,這個,或許情報部門也不知道,隻是底下人自行其是。”亞修試著安慰了一下。
然而,泰娜卻理都沒有理,繼續喃喃道:“就連起碼的良知你都不願意接受了嗎?你們居然要借助這種極惡邪魔的力量,你們難道聽不到孩子們的悲鳴……”
公孫擎二話不說地一耳光直接掄了上去,力量不大,否則這家夥的臉都要打腫,牙齒也得掉上幾個,但還是成功地讓記者小姐蘇醒了過來。
“泰娜,你真的是個好姑娘啊!”餘連用欣慰的目光看著捂著小臉的記者小姐,又對亞修道:“我覺得你應該和人家學習一下。”
他這話還真的沒有陰陽怪氣。想想那隻白毛狐狸,不說是和蛇合作了,如果能有好處,估摸著能麵不改色地把一條饑腸轆轆的蛇丟到蔚藍宮裡去。
都是十四家的子弟,都是以花卉為紋章的聯盟頂級豪門的大小姐,至少這人品上的差距還是挺明顯的。
倒是那個自稱“裂空之羽”的蟲坦人,還饒有興致地細心解釋道:“我也覺得您反應過度了。泰娜·摩恩小姐,我們的組織的性質是俱樂部型的,真的不是組織嚴密的恐怖團體和邪教什麼的。我們是有自己的事業的。所以,這件事的性質其實是,聯盟的國家安全局,和黑鴉事務所有合作。黑鴉事務所便通過在道上的人脈找了我幫忙,做了一個清道夫。實際上,僅僅隻是在這件事上,真的隻是個做兼職的自由槍騎兵。這麼一說,您是不是就可以接受了?”
怎麼可能接受啊!我更火大了好吧。泰娜·摩恩忍不住咬牙切齒。
餘連卻忽然道:“你剛才傳送過來的手法,我曾經見過一次。不過,人家可是比你環保無公害多了,而且功能性也強得多。”
蟲坦人露出了尷尬的笑容:“我也在很努力修行,但天賦實力都有限。”
“不過,剛才這個黑鴉的偵探,腦子碰地一下炸掉的場麵,我同樣也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對方的笑容已經僵硬住了,一時間支吾不語。
“你們的蛇首是習慣在自己的下線的腦子裡埋些東西的。你的話,應該是一種藏有空間道標的一次性寶具,隻要距離在一定範圍之內,便能夠完成一次空間跳躍,還能順手滅口,確實是一舉兩得……嗯,不,還能通過撕裂血肉震懾敵人,豈不是一舉三得嗎?”
對方已經陷入了沉默,那雙圓亮漆黑像極了海豹的大眼睛,此時終於閃過了一絲恐慌。他對於自己被偷襲問題,倒是表現得非常坦蕩,一副“用劍者必亡於劍下”的哲人範兒。可現在卻底牌都被人輕易戳破,自然是澹定不起來了。
“那麼,你和黑鴉事務所的那個偵探,真的隻是中介和兼職的關係嗎?你方才用來空間跳躍的靈能道具,哪怕隻是一次性的,卻也不是凡品。就算是蛇,這應該也絕不是可以拿給普通成員胡亂揮霍的東西。”餘連摩挲了一下下巴,笑道:“當然了,如果您擔負著一些特殊使命,那就實在是沒辦法了。譬如說,作為蛇和聯盟某些高層合作的代表,在圖蘭卡常駐,身上便需要有一些底牌的。”
說到這裡,餘連已經伸手掐住了這蟲坦人拴在腦袋和軀乾之間的馬甲,將其直接倒提了起來,就像是抖床單似的,對方身上果然是呼啦啦地落下來了一大堆道具。便攜式的大規模殺傷武器、毒氣原液、萬能電子鑰匙、特質的高性能編寫終端、各種功能詭異的一次性靈能道具,一件可以溫養精神提升技法效率的寶具,甚至還有一小盒子的高純度的火曜石。
這琳琅滿目的東西看得大家心驚肉跳,深怕那些火曜石當場爆炸給大家看,如果順便再把那一罐毒氣原液給點燃了,那就更恐怖了。
好在,狀況雖然恐怖,但最不忍言的事情畢竟還沒有發生。
“……你還是準備事態不利的時候吞火曜石自爆啊?”餘連笑道:“倒是一個猛士。可我想象中的蛇首不太一樣。”
“這些火曜石其實是在下修行用的道具。這我真的沒有胡說。”被倒提著的蟲坦人哀聲道:“還有,我的空間袋確實是藏在馬甲裡的,您想要檢查直說比那時了。何必要搞成這樣嗎?”
“啊,抱歉,這種倒提著人就能把東西倒出來的感覺,很容易讓我聯想到童年回憶。我好早前就想這麼做了。”餘連把蟲坦人隨手扔在地上,一邊從雜物堆裡挑挑揀揀。
他首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個戒子樣的東西收了起來——這其實也是一種納米覆蓋式裝甲,和蟲坦人剛才用的那件類似,應該是備用的。它可以根據使用者的體型調整外觀和結構,和托尼屎蛋殼的ark50的戰衣類似。不過,餘連卻知道,這個東西並非是現代科的技造物,隻有蛇旗下的十四工作室掌握著小規模的生產方法。就算是在上一條時間線上,聯盟的未來實驗室也是在860年之後才完全破解了其製造方法,但依舊隻能小規模量產。
相比起紋章機,這種機甲對靈能者本身的力量加成不大,但卻勝在攜帶方便著裝迅速保養容易,還具備性能優秀的太空滑翔功能和長時間的真空維生功能。
而且,以前便已經說過,實力到了餘連這樣的“聖者”階段,紋章機對靈能者的戰鬥力提升便微乎其微了,更需要其實是工具。這種納米機甲自然便是更好的選擇了。
之前的“現在女士”,也即是那位大號依稀是叫“莉莉”的小姐,用的便是這種類似的裝備。
餘連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把這東西拿回去做個逆研究,如果能成功,就配給那些有一個個都已經是“聖者”的師兄師姐們。
要不是這玩意和光劍一樣,都需要靈能啟動,乃是典型的偽裝成科技造物的寶具,餘連甚至想優先送一件給滿宇宙到處亂跑的老譚。
就算是不能馬上拿出成果,說不定也能讓紅星所的納米技術提升不少呢。
蟲坦人身上次掉出來的這大堆零碎,確實不乏價值連城的寶具和高純度的零元素,但對餘連來說,確實就這件納米裝甲的價值最大了。
偷偷收好納米裝甲後,餘連又翻出了一大疊假護照,這再次讓他想起了自己那已經去了天國的摯愛親朋一號。
“你們這些高級的執行時官都是一個體育老師教的?”餘連嗤笑道。
多新鮮。這年頭做這種臟活的,誰不會準備一大堆身份證明?講究一點的人用的還都是真護照。像本人就是如此。
蟲坦人雖然這麼說,但最終也隻是回應了一個擠出來的憨厚笑臉:“其實,十三麵的大老們有好多也是這樣的。”
這時候,餘連已經掏出了一本聯盟內務委員會的國家安全部執照。第一頁上赫然貼著蟲坦人笑得一臉厚厚的大頭像,軍銜赫然還是個中校。
嗯,比正在昏迷中的木達克上尉還要高不少。
“以你的實力,一個中校還是屈才了。”餘連笑道。
雖然大多數人類都覺得蟲坦人其實長得差不多,但在場的人都能認得出來,這就是他。
“好啦,綠毛蟲先生,現在你還說自己是來做兼職的嗎?”餘連笑道。
“唯獨隻有這本是假的,是我在黑市上用兩百塊錢找人做的。上麵的管理局印章都是用蘿卜刻的。”蟲坦人硬著頭皮說。
可這個時候,一邊的泰娜·摩恩已經打開了自己的終端,登上了內務委員會的網站。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操作,便直接進入了一個主業上根本找不到的鏈接,卻正是安全部的人事資料庫。
“執照上是有編碼的。”記者小姐說。
蟲坦人隻能自暴自棄地道:“好吧好吧,這個執照也是真的,是一位聯盟國家安全部的資深探員。因為做的是秘密警察的活,知道其身份的人並不多。”
“他是在調查你們蛇的時候遇害的吧?”餘連冷笑道。
蟲坦人趕忙道:“這我敢向宇宙之靈保證,是航行事故。隻不過,因為是發生在秘密調查行動中的,便沒有引起太大風浪。於是我便暫時借用了這個身份,隻是為了在個大人物做臟活的時候,避免一些麻煩。”
能夠進行這樣的操作,可想而知他口中的“大人物”已經到了什麼級彆了。
“可是,將軍閣下,歸根結底,這個宇宙的邏輯,不就是這樣嗎?”
他遲疑了一下,又對記者小姐道:“在戰神祭之前,我們和帝國其實也有類似的關係。這個,世界大國和我們這種曆史悠久一些的俱樂部,總有一些因為曆史凝結而成的人情往來啊!真是的,我們明明也和帝國合作得很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呢?”
餘連心中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
記者小姐咬牙切齒地把那個注射器握在了手裡,蟲坦人便趕忙道:“另外,我的個人履曆聯盟勞工部的盧副部長做的
記得這位好像是個二代的地球移民。餘連想。
隨後,他又報了好幾個名字,都是在聯盟政壇和安全部門很有些影響力的人物。餘連一邊聽一邊錄,吃瓜吃得不亦樂乎。
記者小姐同樣也在一邊錄像一邊聽,可是,越聽她的表情便越難看。很顯然,僅從現有的名單來說,便能引起一個巨大的地震了。
公孫擎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她對政界的了解確實算不上太多,估計聯盟的高官也隻認識大統領和外交部長等少數經常出風頭的人物。
至於亞修,已經開始在那堆零碎裡翻造起東西來了。他覺得,這段調查行動已經持續了快三個月,也就今天的收獲最大了。
這個蛇首一旦開始自暴自棄,交代起來就無所顧忌了。
五分鐘之後,他就像是被掏空了身體似的,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萎靡了很多,隻是擠著僵硬的笑臉咧嘴道:“好了,這便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記者小姐,您猜得沒錯,一月份的鋼焰城火災,上個月的遊行,還有這次音樂會,其實都是聯盟一些大人物的手筆。我們要講道理。就事論事,在這種情況下,在下真的隻是一個乾臟活的。或者說,我們的組織也是乾臟活的。”
泰娜·摩恩仍舊是掛著一張冷若冰霜的撲克臉,沒有回應,隻是正在醞釀著危險的氣息。
蟲坦人還想要說什麼,便已經被餘連一巴掌按在了腦袋上,接著便當場失去了知覺。
截手其實也是可以用在腦袋上的,某些情況下可比麻醉藥好用多了。
在看那個應該是國安部特攻的木達克上尉,早就已經趴在椅子上厥過去了,而且餘連也已經感知過了,確實是真的暈過去了,就連呼吸節奏都平緩得仿佛個正在熟睡的嬰兒。
真是個訓練有素的安全局特工,不想聽的事情還真能保證自己聽不到。隻不過,任何才能確保他上麵的人物相信這一點呢?
不過,記者小姐當然還不放心,還是找來了一個大型箱型的板車,把兩人往車廂裡一塞,鎖死了車板,又像是強迫症似貼上了一大堆繪製著各種陣列的封條。
要是換成蓋博亞l裡的魔幻世界觀,封印六柱魔神的排場,也就不過如此了。
餘連很想說那個蛇首已經被自己打廢了,想要續回來也至少得在培養皿裡躺上大半年,無論如何都是逃不掉的,但決定還是不去打擾記者小姐的雅興了,便對公孫擎道:“此間事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呢?”
“我也不知道。”伯爵小姐的表情充滿了無奈,甚至有幾分茫然:“本來是去查刺殺桉的,結果到了中途就完全跑偏了。現在就直接發展成聯盟內部的政治鬥爭了。你說,到底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呢?”
“我對你們這段時間的經曆還真挺好奇的。要是拍成電影,說不定能大火啊!”
“要換成是電影,這劇情早就崩了。連主線都散了。”
“因為人生本來比電影更有戲劇性。不過,看你的表情,應該是過得很精彩吧?”
“我覺得,精彩和累還是有點區彆。唯一的收獲是,有了太多體會,去試鏡的時候應該更容易通過吧。菲娜也不需要給我開後門了。”
合著你現在還沒有忘記試鏡那回事啊?好吧,這也是作為女主角的自我修養了。
“話又說回來了,你一個演慣了狗血古裝武打片的b級片女主角,還有資格扯劇情和主線啊?”
“這,這個,b級片怎麼了?b級片說的製片成本又不是成片質量。b級片也是有好多經典的。你不能因為是古裝武打片,就說狗血啊!”
“所以呢,你之所以不回我消息,難道是因為和那個刺殺我的真凶達成和解了嗎?”
公孫擎沉默了兩秒鐘,然後默默地把頭偏到了一遍。
“這時候就連我的眼睛都不敢看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