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這麼說,但在場的眾人,便連一個擎天堡的攻略經驗都沒有,更彆說十個加在一起了。
話說回來了,擎天堡是有狂熱的巨構建設癖的銀河帝國修建的最大型的太空要塞。每一個都能承擔泰坦艦的維修和保養工作,能夠生產艦隊和陸戰隊幾乎所有的武器、能源和各類型耗材配件,可以建造重巡以上的大中型戰艦,擁有容納三四百萬軍民的營房和生活設施。甚至還有一個規模不小的軌道商業都市、配套民用設施和大量的生態農場。
此外,就是規模最小的擎天堡都裝備著十幾門能把泰坦艦撕裂的要塞主炮。
這樣的要塞要是來上十個疊在一切會出現什麼狀況,大家實在是缺乏直觀的想象,但也確實是被嚇到了。
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為被嚇到了,便有越來越多的寶藏人才提出了不少大膽的建議。
於是,到了7月20日的時候,凱泰王國的查倫·猩鬃王子便給出一個建議,用中小型戰艦以散兵隊列攜帶強襲登陸艇進行衝鋒。如此一來,敵要塞的巨炮威力再大,也隻會造成大炮打蚊子的效果,不可能對己方艦隊造成太大的損失的。
索雷恩王表示這真是個很有創意的想法,便批準查倫·猩鬃王子和其麾下的凱泰艦隊去執行。畢竟凱泰大貓們雖然開船的水平不怎麼樣,但確實是非常勇悍的戰士民族,正適合做這種工作。若真的能衝上去,戰鬥節奏說不定就進入他們的主場了。
後來的結果我們也應該可以猜到了。凱泰王國在進攻過程中丟下超過十萬計化為太空塵埃的屍骸和十二艘戰艦,就連旗艦烈王號戰巡也都受了重創。
當然,也並不是一點戰果都沒有。據說還是有將近五千人的凱泰衝鋒隊員穿著特殊的太空用動力甲登上的要塞,但連外牆都沒有突破便全滅了。
大戰之後,身負重傷的凱泰王子查倫·猩鬃裹著厚厚的滲血繃帶匍匐在索雷恩王麵前嚎啕不哭,一邊哭一邊說死掉的都是英勇的王國戰士,但是為了帝國的偉業,為了全銀河的福祉,我們不懼這點犧牲。
如此忠誠的場麵,搞得索雷恩王也都有點不落忍了,便下令設宴款待。
“不,我們鐵血利爪為了全軍勝利而戰,登上要塞之前,我們不吃飯!”凱泰王子麾下的一眾將軍大聲吼道:“我們再衝一次!”
在那一刻,在場所有的凱泰人都彷佛被忠誠的血勇附體了,一個個都像是要把自己的生命和靈魂化作點燃全軍前進道路的明燈。那場麵都不能叫燃了,簡直就堪稱壯烈了。
帝國的統帥就算是再沒血沒淚,也不好意思讓凱泰人繼續衝鋒了,便讓他們退下修整。為了防止這些殺紅了眼的大貓過於上頭,甚至讓完好的戰艦變成了護航艦隊,負責後方的補給線安全。
這個時候,旁觀了凱泰人全程表演的彆國,才忽然意識到,這群大貓哪裡是莽啊!分明是聰明絕頂啊!
可無論如何,帝國和共同體呼朋引伴動用了這等規模的大艦隊兵臨城下,總不能因為一個古代要塞的存在,就當場認慫班師回朝吧。於是,到了7月21日的時候,經過了整整二十四小時的調兵遣將,遠征軍開始從兩路發動了第一次總攻。
進攻方成功地將要塞的外壁撕開了一條口子。那些彷佛隕石外殼一樣的第一次外壁被數以萬計的攻城用核子導彈剝下之後,露出了隨後的金屬外殼。
上百艘大型武庫艦集中光矛主炮的齊射,彷佛形成了一道堪比要塞主炮一樣的粗壯光束,成功在要塞上製造了第一次刺眼的爆炸。
隨後,便是更加大規模的跳幫攻擊了。
這場總攻整整持續了整整四十個小時。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太高深莫測的戰術操作,就是最妥當,卻堂皇的以力壓之。
這場慘烈的戰鬥也確實給掠奪者造成了相當的傷亡。衝鋒隊員們甚至成功突破到了要塞的內部,占領了一大片相當於一個城市規模的艙室,還帶回了不少情報。
可是,己方的損失卻還是大到了一個讓沒血沒淚的龍王們都為之動容的地步。甚至就連時空之龍號泰坦艦,都被要塞的主炮擊中了。
事實證明,帝國的造艦技術確實冠絕天下,戰艦居然沒有被要塞炮擊沉。
事實同樣也證明,這個要塞既然會被掠奪者當做是守衛家園的底牌,自然也是有原因的。這艘以堅硬的烏龜殼著稱的泰坦艦,當場就被擊成了重傷,就連船內維生係統都出現了五分鐘以上的失能。
足足有超過八千名艦員在極度的痛苦中失去了性命。
在那長達五分鐘時間內,時空之龍號隻能踉踉蹌蹌地退出了戰場。在這個過程中,幾艘掠奪者的戰艦還以為能占到便宜,猛撲了過來,就彷佛一群鬣狗準備圍獵受了重傷的雄獅。
好在,旁邊的晨曦天使號在關鍵時刻趕到,一陣排炮驅散了掠奪者戰艦,甩出牽引光束,拽著噸位甚至比自己還要大上一圈的友艦退出了戰場。
等到7月23日總攻結束的時候,進攻方已經損失了包括兩艘戰巡和一艘無畏在內的上百艘戰艦,以及超過七十萬人的死者。在上一次銀河大戰結束的五十年來,已經再沒有這等烈度的戰場了。
掠奪者付出的傷亡應該也不小,但若論交換比,吃虧的一定是己方。
尤其是隸屬於布倫希爾特麾下的吉亞菲爾女伯爵,在率領一批衝鋒隊員攻陣的時候,親眼看到一個澹棕色皮膚的埃羅人年輕戰士,抱著一捆離子鹽炸彈,和一個班的沃夫林衝鋒隊士兵同歸於儘。
那個埃羅戰士皮膚顏色很淺,額頭腦後的犄角也沒有硬化,這是埃羅人未成年的標誌。
“如果這個要塞內的敵人有三分之一是這個樣子,這樣的強攻是毫無意義的。”女伯爵對蘇琉卡王勸諫道:“我們必須從長計議。”
蘇琉卡王承認自己的閨蜜說得很對,便向索雷恩王提出了撤兵的建議。
如果對方是一個熱血上頭的愣頭青,這時候說不定已經咬牙切齒地命令士兵用用腦袋撞,也一定要把敵要塞的裝甲撞開,但身經百戰的索雷恩王卻非常坦然地接受了此戰失禮的現實。
“這些蠻人,是真的拿出保家衛國的氣魄來了!”索雷恩王笑道:“帝國控製範圍內的那些民族主義叛軍,還沒有一支表現出了同等的戰意。”
“當初維多利亞·李元帥統率的地球叛軍如何?”布倫希爾特倒是頗有興致地多問了一句。
“不知道,那時候我也還是個小孩子呢。”索雷恩王聳了聳肩:“不過,地球人也是人類,李元帥也是百年難遇的雄傑,那個時候的地球軍人,哪怕數量有限,自然是能和我們抗衡的強軍。可惜,布倫希爾特,這世上最可怕的武器,或許還是時間啊!”
年輕的蘇琉卡王秒懂了對方的意思,頷首道:“我會去交涉的。”
然後,自然便是撤軍了。
帝國禁衛軍的操作確實非常講究,撤退的時候,還是儘量把所有登上了要塞的衝鋒隊員都接回了船。要知道,這些衝鋒隊員有一大半甚至都不是人類。這要換成大多數不把底層士兵當人看的凱泰大貓,一準就把士兵當棄子丟下了。
可是,為了接走所有人,帝國甚至又付出了兩艘防護艦的代價。
在大多數文明國家的高層看來,兩艘皮粗肉厚護盾能當中的流星雨撞擊的大型戰艦,可是比幾萬衝鋒隊炮灰寶貴多了,但武德充沛卻又財大氣粗的帝國,卻從來不吝於在任何時候,用任何一種方法來塑造軍魂。
在事後的軍事會議上,他又向己方和所有“盟國”的將領們表示,一切失敗地責任都在自己。大家在戰鬥中所付出的努力,立下的所有軍功自己都已經銘記在心,所有傷者都會有妥善的安置,戰死者自然也可以享儘艾絨。
“這確實是塊難啃的骨頭。可是,諸君,你們都應該明白,掠奪者一貫以來都鮮少會和我們拉開架勢打硬仗的,但現在他們卻這麼做了。這不會讓大家聯想起一千年前,那個用血腥和火焰染紅了半個宇宙的埃羅帝國嗎?你們真的願意見到那個時代重新降臨嗎?”
血腥和戰火,說得你們銀河帝國就比人家玩的少了似的。埃羅人之所以被揚了,還不是因為他們威脅到了人類至上主義嗎?甚至為了這個目標,你們還能捏著鼻子和老對手聯盟合作呢。另外,再仔細思索一下,埃羅人之所以能夠做大,不就是在帝國和聯盟之間騎牆騎出來的嗎?說白了不就是你們帝國親手扶持起來的,現在擱這兒裝正義使者啦?
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之人。
在場的各國將領中,應該還是有熟讀史書,頭腦清醒的聰明人會這麼想的。
可惜的是,有文化的畢竟是少數,而且群體記憶是可以被塑造的。經過這將近千年的春秋筆法和宣傳,大多數人可記不得埃羅帝國是怎麼出現的,卻隻知道他們曾經是全銀河最大的反派,一切惡事的源頭。
甚至連銀河文明議會的前身,都是為了毀滅這個邪惡的帝國而成立的。
大家已經想到那個千年前的“宇宙魔域”,不少人彷佛被喚醒了童年陰影,眼中閃過了凝重甚至恐懼。當然,也有相當一部分的將領像是被打了雞血似的,應該是想到了當年毀滅埃羅帝國的第三次銀河大戰之後,那一串串名留青史的將星名單了吧。
索雷恩王在心中滿意地點了點頭,又道:“可是,換一個角度來說,埃羅人、巨魔和長須妖,此時卻瘋狂得像是一群在保護幼崽的雌獸,這代表著什麼呢?”
還能代表著什麼?推動整個社會進步的啟明者遺寶,寶石一般的可宜居星球,以及無數稀有的礦產和讓人迷醉的未知資源。
這位帝國遠征艦隊的統帥,從來沒有公開表示過會把“戰利品”和大家共享的,但大家都是體麵人,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夠了。
“這個要塞同樣也是啟明者留給我們的遺產,若不能將它從掠奪者手中奪回來,便是我們對引導我們的啟明者的背叛,更是對宇宙之靈的背叛!我的意思,諸君可明白了?”
大家當然都明白了,索雷恩王之所以這麼說,便是代表著,他不準備對這個要塞動用可怕的巨像武器了。
……當然了,以巨像武器的威力,操作不慎說不定就把這個“惡魔之喉”星係給抹掉了。掠奪者的主力固然是完了,但說不定大家就失去進軍其腹地的唯一通路了。
《仙木奇緣》
第二天,大家重整旗鼓,準備再戰。
這一次倒是換了一種標準的攻城戰術。帝國艦隊集中了一百二十艘重型武庫艦,在極遠的距離開始向著敵要塞進行了密集的炮擊。要知道,軌道炮的射程理論上是無限的,而對方那麼大一個堪比行星的要塞,總比打戰艦容易多了。
這也是在這個盾遠遠比矛要強的時代,最有效的要塞攻擊戰術之一。這樣持續不斷的超遠距離炮擊,就算是殺傷力有限,但對要塞守軍製造的心理壓力卻是極大的,更有可能把要塞守軍艦隊逼出來。如此一來,便可以形成艦隊亂戰,讓要塞炮投鼠忌器不敢輕易發射。
這一次,超遠距離的炮擊卻沒有奏效。三個小時之內,一百二十艘武庫艦打出去的上萬發炮彈,竟然沒有一枚命中要塞。
就算是平均五百萬公裡的超遠距離炮擊,這樣的命中率也確實是太感人了。
另外一邊,一批準備繞過要塞,尋找通往“魔鬼迷宮”腹地航道的快速艦隊,雖然突破了掠奪者艦隊的攔截,總算是在艦隊作戰中小勝了一場,卻並沒有視線既定的戰術目標。
“我們並沒有捕捉到任何重力井信號。”回航的艦隊領航員說。
“這不可能!我們親眼看到又掠奪者軍艦從那個方向進出。”一位將軍表示這實在是不科學,自己完全難以置信。
“我也難以理解,但這確實是事實。”分艦隊司令官也完全就是一副撞了鬼的樣子。帝國正是發現了掠奪者艦隊出入本星係的蹤跡,才準備過去探個究竟的。畢竟,己方的艦隊依舊占據著壓倒性優勢,隻要控製住了出入的航道,直接攻擊星域腹地,那這個古代要塞再強悍再堅固,也就是一座孤城死城了。
可問題是,不管是最先進的探測器,還是經驗豐富的靈能領航員,卻都一無所獲。
索雷王也有些驚訝,但卻也沒有特彆驚訝,而是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沉思。
當初,己方的偵查艦隊發現敵蹤的時候,也準備逃逸,但卻沒有成功,隻能在最後關頭把遇敵信號傳了出來。若不是每艘前敵偵察船,都綁定了“戰神棋盤”上的棋子,司令部或許要一個月以後才會收到他們被擊沉的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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