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許素問滿臉害臊的模樣,錢不愁趕忙轉移話題,也順勢朝著地牢內看去:“薑老弟,我那些下屬呢?”
“在那。”薑雲指著地上那一堆黑炭。
“咦,我怎麼沒看到呢。”
順著指的方向看去,並未見到那幫屬下,錢不愁隨後,笑容漸漸僵住了,目光盯著地上,燒焦的黑炭。
“他,他們……”
薑雲無奈歎道:“我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死光了……”
隨後,薑雲簡單的將事情經過述說一遍,聽完以後,錢不愁許久沒有說話,隻是拳頭捏緊,咬緊牙齒。
良久,他這才吐出一口濁氣,道:“遇上妖怪,死這麼點人,已經算是幸運了。”
“聽說前兩個月,青雲郡鬨了一場妖怪,派了幾十個捕快去幫忙搜捕,結果全死光了。”
“這才死掉七個人……”
砰。
錢不愁突然一拳,狠狠砸在牆壁上,牆壁上,竟出現一道裂痕,本已經結痂的拳頭,又是鮮血流出。
可錢不愁仿佛感覺不到疼痛般。
薑雲先將許素問送回她住的客棧休息,然後,直接趕往夏府。
夏府坐落在整個南州府最為繁華的地位,最初,是一富商宅邸,十餘年前,夏令先剛到南州府,任知府時,路過時,誇了一句,這宅邸風水恐怕不錯。
然後,富商便以一百兩銀子,低價出售給了他。
雖已經沒有官身,但夏令先曾經的身份,畢竟擺在這,府衙門口,站著好幾個青壯看門。
尋常人,路過夏府,多往門口看一眼,都要被這幾個青壯,惡言相向。
此時,夏府門口,已經集結了上百個捕快。
其中,五十幾人,圍在夏府四方,避免有人逃走。
另外四十餘人,則在正門,等待著什麼。
錢不愁手中握著鋼刀,神情冷峻。
“頭,這是夏老爺的府邸,這是出什麼事了?”
“頭,咱們該不會是要抓夏老爺吧?”
錢不愁瞪了一眼,罵道:“閉嘴,什麼老爺不老爺的。”
“他沒有官身,就是個富家老翁,咱們可是衙門正經捕快,他該叫咱們老爺才對!”
看著充滿火氣的錢不愁,這些捕快也就不敢再勸,畢竟錢不愁手裡有對夏令先的拘捕令。
如此做,是合法的。
奇怪的是,錢不愁一直沒有下令進去。
好像在等著什麼。
終於,遠處的街道,身穿書生長袍的薑雲,一路小跑,來到錢不愁身邊後,氣喘籲籲。
“許大人都安排好了吧?”錢不愁開口問道。
“恩。”薑雲喘了好一會,這才抬頭看向夏府。
錢不愁想著此前,那七位捕快的下場,心裡還是有些發毛,進去前,低聲提醒:“薑老弟,等會可得隨時保護著我點。”
隨後,才大聲說道:“進!”
站在門口的青壯,平日裡耀武揚威,可看到一群凶神惡煞的捕快,卻不敢豪橫。
見這些捕快要硬闖,急忙上前,對錢不愁說道:“捕頭大人,這是夏老爺的宅邸,彆怪我沒提醒你。”
錢不愁一巴掌將這個青壯給抽倒在地:“給我抓了,一個都彆放過。”
被按倒在地的青壯,大聲罵道:“錢不愁,你彆以為自己有多能耐,不就是個捕頭嗎,夏老爺一句話,馬上就能讓你滾出府衙。”
此時,街道上,站在兩旁許多圍觀的民眾,都有些困惑的看著眼前一幕。
錢不愁拿出拘捕令,大聲說道:“夏令先涉嫌勾結妖魔,奉命抓捕他回府衙接受調查!”
“哈哈哈哈,這點小罪也想……”地上的青壯哈哈大笑,可仔細聽清罪名後,他急忙喊道:“錢爺,錢爺,我就是個看門的,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四十多個捕快,如狼似虎的衝進宅邸,宅子裡,無論男女老少,全部捆了。
金銀珠寶,也都統統搬到前院集結。
成箱成箱的珠寶,成群結隊的美人,被帶到前院。
粗略看去,下人恐怕,都有三四十人。
而成群結隊的美麗佳人,則有七八十人。
其中,還有十幾個女子,懷著身孕,麵如死灰。
“嘶。”
“這老賊,老當益壯啊。”
錢不愁看到眼前一幕,想到家中一位正妻,七位小妾,都已經讓自己招架不住。
沒想到這廝,竟然如此生猛。
金銀珠寶,則有足足五十餘箱,此時,正搬著金銀珠寶的捕快,下台階時,差點摔倒,錢不愁趕忙上前扶著:“小心點。”
隨後聽到響聲。
這捕快身上,掉了好幾枚銀子出來。
“頭……”捕快有些尷尬,錢不愁撿起銀子,塞進他口袋:“出門當差,帶點銀子吃早餐,很合理。”
砰,放下箱子,另一個捕快身上,掉落了一個珍珠手串。
“老陳,你怎麼把你家的手串還帶來了。”
“老劉,上次就告訴你,彆把你家祖爺爺傳下來的金錠帶著,太招搖……”
這群捕快,走上一路,金銀珠寶便灑上一路。
主要是裝得太多,塞不下了還想塞。
對此,錢不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薑雲在旁邊,忍不住打開其中一個箱子,要不就是金銀珠寶,要不便是名貴字畫。
這家夥,究竟搞了多少錢啊。
錢不愁也來到旁邊,忍不住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家夥,真不是東西,難怪看不上老子送的五百兩銀子。”
身旁一個捕快,善意提醒:“捕頭,要不您也抓一把,放自己身上?”
平日裡,搜刮時,錢不愁很是積極,可沒想到,今天卻站在原地,不去撈錢。
錢捕頭不拿,他們心裡也沒底啊。
錢不愁瞪了捕快一眼,心想,自己能和這群家夥一樣?
頓了頓,他大聲對捕快說:“這些都是罪證,回頭運一箱到我家,我好好調查一番。”
“是,大人。”
“知府老爺那裡,也送四箱,大家都知道,知府老爺破案如神,有他幫助調查,必定如虎添翼。”
“同知老爺也略懂一些,三箱。”
“通判老爺那,搞兩箱去。”
“行了,今日大家很不錯,查到了這四十箱罪證。”
就在此時,一個捕快匆匆跑來,急切說道:“捕頭,人抓到了,在,地窖內。”
“地窖?”錢捕頭雙眼一亮,看向旁邊的薑雲。
看到地牢內的慘狀後,他對這種地方,都快有些心理陰影了。
“走。”薑雲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聽到總算找到夏令先,二人趕緊跟在捕快後方,趕到一處地窖前。
地窖入口頗為寬暢,捕快拿著火把引路,他們二人跟了下去。
地窖內燈光昏暗,還有一扇破門,不過已經被砸開。
想必夏令先此前,便躲在裡麵,被捕快們發現後砸碎。
昏暗的地窖內,有著五個捕快,正拿刀,架在夏令先的脖子上。
夏令先此刻,頭發有些散亂,坐在地上,倒是並不慌亂,旁邊那位胡管家,則身體微微發抖。
薑雲眉毛一皺,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
這寬大的地窖內,竟然擺放著一層層嬰兒小床,足足有幾十個床鋪。
“裡麵,還有五六個小孩,待在裡麵。”
地窖裡,怎麼會有小孩呢?
“栽贓陷害,老夫必定要進京告狀!”夏令先麵色平靜的說道:“戶部右侍郎,乃是我同窗好友,他必然不會對此坐視不管。”
“禮部郎中,更是我曾經的學生……”
“……”
一條條關係說出,聽得錢不愁,有些心驚肉跳,感覺棘手。
他下意識,求助般的看向薑雲,雙眼仿佛在問怎麼辦。
薑雲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一句話將他點醒。
“他要是不死,咱們恐怕都沒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