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凳仔也急眼了,盯著我氣急敗壞地大叫:“你個鄉巴佬,我他媽弄死你!”
我直接掙脫麻杆,兩步就衝到了板凳仔的身邊,正打算動手,麻杆又從後麵抱住了我,死活不讓我動手。
勝哥也攔在板凳仔的前麵。
我總不可能打勝哥,隻能停下。
勝哥可能是看我情緒不穩定,讓我先出去等一等,他來處理。
我現在就想乾死麻杆。
勝哥一個勁兒地勸我,宋小棠、麻杆也在旁邊絮絮叨叨。
我不能不給勝哥麵子,隻能先出去。
宋小棠跟我一起出去之後,也不說話,就那麼直勾勾地瞅著我。
我沒心思管她,就是盯著辦公室的門,心說麻杆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非得打得他媽都不認識他,讓他想起我就哆嗦,不敢再惦記堂嫂!
我在門外,能聽到裡麵爆發了激烈的爭吵,板凳仔非常不滿意勝哥又站在我這邊。
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們說話的聲音減弱了很多,我也聽不到了。
又過了幾分鐘,辦公室的門打開,勝哥第一個走了出來。
在他後麵,是板凳仔。
我一看到板凳仔,拳頭就握了起來。
“剛仔,不要激動啦,我已經和板凳仔說好啦,他不會去找你地馬子,你放心好啦。”
聽到勝哥的話,我愣了一下。
這麼簡單?
我不想就這麼算了,盯著板凳仔,還是想乾他一頓!
板凳仔斜了我一眼,說道:“鄉巴佬,不用一直盯著我,我是給勝哥的麵子,不跟你計較了。”
頓了一下,板凳仔扭頭對勝哥說:“勝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當然啦,以後常來玩啦。”
勝哥笑嗬嗬地和板凳仔客氣了一句,一直把板凳仔送出了台球廳。
我也打算跟出去,但是被麻杆攔住了。
麻杆擋著我,跟我說:“剛仔,賣魚勝對你可以,你不能這個時候拆他台,給他個麵子!”
他沒多說,隻是點了一句。
我沒心思說話,就是盯著勝哥、板凳仔!
我不想就這麼算了,還想去乾麻杆一頓!
過了半分鐘,板凳仔走了,勝哥回來看了一眼,讓我跟他去辦公室。
“剛仔,不要看啦,都過去啦。”
勝哥又勸了我一句,板凳仔已經沒影了。
我也做不了什麼,和勝哥一起回了辦公室。
麻杆、宋小棠都沒進去,隻有我們兩個人。
勝哥關好門,讓我在沙發上坐下。
等我坐下,他非常直接地告訴我,他給了板凳仔一萬塊錢。
一來,算是抹平了我和板凳仔的恩怨,板凳仔不能去找我堂嫂的麻煩。
二來,從今往後,板凳仔就不再跟他混了。
說完了這件事情,勝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勸我:“剛仔呀,我知道你在乎家人啦,可係有的時候,做事情不能太衝動啦。”
“大家做生意,和氣生財啦,沒必要為了一點小事情就打打殺殺啦。”
我不是不相信勝哥,但是這件事情關係到堂嫂的安危,我還是又問了一句。
勝哥跟我保證,板凳仔絕對不會對我堂嫂做什麼。
有了他這句保證,我安心了不少,馬上跟勝哥道謝。
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知道勝哥幫我是指望我幫他乾活。
更準確的說,是拖水。
這一段時間,我心裡經常想去拖水。
畢竟,太掙錢了。
可是拖水的生意,終歸不是正道。
一出事,就完了。
在我猶豫的時候,勝哥又笑嗬嗬地跟我說:“剛仔,不要想辣麼多啦,事情過去了就係過去啦。”
“謝謝勝哥。”
“小意思啦。”
勝哥跟我客氣了一句,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這一次少了板凳仔,拖水的人又少了一個。”
我一聽,馬上就明白了勝哥的意思。
這一段時間,勝哥幫了我幾次,今天又幫我擺平了板凳仔。
他在這個時候張嘴,我沒有辦法拒絕。
再不答應,就不太上道了。
我隻能跟勝哥說,需要我做什麼事情,他儘管說。
聽到我這句話,勝哥馬上高興了,笑嗬嗬地說他果然沒有看錯我。
不過,他並沒有讓我馬上去拖水,而是讓我先回廠子,有什麼事情晚上過來再安排。
我和勝哥又客氣了一句,就和宋小棠先回廠子了。
回去的路上,宋小棠一個勁兒地問我跟勝哥聊什麼了。
“喂,你要不要這麼冷冰冰的?再怎麼說我也幫你找了麻杆,讓他幫你擺平板凳仔了呀!”
我心說,要不是你自作主張,我都已經把麻杆乾趴下了,哪有後麵這些事情?
但是不管怎麼說,板凳仔的事情算是有了一個說法,我也懶得和宋小棠計較,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
剛剛還板著臉的宋小棠聽我跟她說謝謝之後,馬上就露出笑臉,笑著跟我說現在還早,不如先陪她逛街。
我沒心情逛街,就讓她自己去,我要回廠子。
宋小棠不情不願,隻能跟我一起回了廠子。
回到廠裡,我一直琢磨勝哥、板凳仔、堂嫂的事情,心裡亂糟糟的。
尤其是,想到我要去拖水,更是有點緊張不安。
……
我在廠裡等到下班,和堂哥、堂嫂一起回家。
把他們倆送回家,我打算掉頭去台球廳的時候,堂嫂又喊了我一聲,趁著堂哥在廁所裡,她給了我一塊錢,讓我路上買點東西吃,彆餓著。
我不想要,但是她就一句話就拆穿了我早上的謊話。
她知道,我身上要是真的有錢,肯定第一時間就把之前差堂哥的一塊三毛錢房租給他了。
“好了,你快去吧,彆晚了,也彆太辛苦了。”
看著堂嫂溫柔的表情,我心裡真的感動。
她對我,真的好!
……
七點,我到了台球廳。
辮妹珍一看到我,就告訴我勝哥讓我到了之後去辦公室找他。
我心說,該來的是躲不了了。
拖水的事情,恐怕就是今天。
我在勝哥的辦公室門口站了一會兒,稍稍平複了一下心情,接著敲門走了進去。
勝哥正在打電話,示意我在沙發上等他。
打完電話,勝哥笑嗬嗬地問我傷怎麼樣了。
實話實說,頭上的傷已經好了,但是我的左胳膊確實還是疼。
勝哥聽了之後也沒說彆的,就讓我和之前一樣,該玩就玩,該休息就休息,根本沒提拖水的事情。
這讓我有點拿不準了。
我在想,勝哥是不是想等我主動提出來?
但是,不等我想好,勝哥的尋呼機開始響了,他又去忙活。
我坐了一會兒,看他確實沒時間就先出去了。
七點多,台球廳的客人明顯多了起來。
而且,我發現台球廳的氣氛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好多人偷偷看我,還對我指指點點,就連辮妹珍、台錢蓮看我的表情都有點不太對勁。
我找到機會問了問辮妹珍,總算明白了。
不知道是誰把我和板凳仔的事情說了出去。
這些傳話的人,也是不負責任。
傳來傳去,就變成我一腳把板凳仔從勝哥這裡踢走了。
還有傳的邪乎的,說勝哥覺得我比板凳仔厲害,要扶我上位,要不了幾天台球廳的負責人就是我了。
不僅那些打台球的客人相信,就連辮妹珍、台錢蓮都相信,所以才不敢像之前那麼跟我嘻嘻哈哈地說話。
我隻能告訴她們這都是假的,讓她們彆相信。
這麼說了之後,總算讓台球廳的氣氛正常了一點。
相安無事地過了一晚上,我在早上七點回家。
剛到門口,就聽到堂哥扯著嗓子嚎叫:“我昨天才給你兩塊錢買菜,現在就剩下五毛了?”
“錢呢,你花哪去了?”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