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這麼放他們走了?”王南星的聲音裡寫滿了不甘:“我們隻差一步了啊!”
“可是,這一步卻是最艱難的。”孟紹原看起來卻一點都不難過憤怒:“地麵震動了,之前隱藏在地底下的爬蟲全都出來了,這不好嗎?
這些爬蟲,早就習慣了暗無天日,忽然暴露在陽光下,他們會覺得很不適應。這個時候,也是把這些牛鬼蛇神一舉掃除的最好時機!”
王南星忽然就明白了:“今天發生的,你都想到了?”
“是嗎?我都想到了嗎?”
孟紹原卻沒有正麵回答,隻是這麼回答了一句。
王南星摸了摸鼻子,都囔了一聲。
“抓到一個。”
趙雲走了過來,他還帶著一個昏迷的女人:“這女人,從草森瀨子出來開始,就一直在後麵保護著她。”
“弄醒她。”
所以,禮香沒一會就醒了過來。
她知道自己完蛋了。
但她早就做好了為帝國玉碎的準備。
孟紹原很有禮貌的問道:“我可以請教一下你的名字嗎?”
禮香沒有說話。
不管支那人問什麼,她發誓,自己都會一言不發的。
“我知道你受過特殊訓練,不會那麼輕易開口的。”孟紹原一臉的無所謂:“可你是個女諜,我保證,你很快就會開口的。”
說完,他揮了揮手:“撤吧。”
這是一次失敗的抓捕。
明明目標就在麵前,可他們就是沒有辦法抓到。
問題是,孟紹原看起來一點都不沮喪。
不但不沮喪,反而,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
“抓捕行動失敗,基本可以確定那個叫錢萍的就是草森瀨子。”
站在戴笠的麵前,趙雲彙報道:“但是,金竹軒出現了,他直接帶走了草森瀨子。”
“孟紹原會有辦法的,在這方麵,我無條件的信任他。”戴笠卻好像對桉子並不怎麼感興趣:“你的真名是什麼?”
“回長官話,職部就叫趙雲。”趙雲平靜地說道:“從在太湖訓練基地開始,職部和所有的人,隻有代號,沒有姓名。”
“何儒意,是個有大本事的人,可惜了。”
戴笠一聲歎息,然後,他卻忽然問道:“你忠誠嗎?”
“忠誠。”趙雲接口說道:“職部對組織忠誠,對黨國忠誠。”
這是戴笠第二次找自己了。
趙雲清楚,自己的眼線生涯,就快要開始了!
自己,將是,斷後的那個人!
他忠誠。
在太湖訓練基地,何儒意的每一句話,到現在為止他都還清晰的記得:
“你們隻有一個任務,無條件的忠誠於孟紹原!你們是為他擋子彈的人,是為他心甘情願去死的人。你們不是人,是影子。孟紹原的影子!”
“忠誠,不是嘴裡說的。”戴笠卻澹澹說道:“孟紹原最準備走嗎?”
“職部不知道,職部之,職部之前一直都在上海活動。”趙雲從容回答道:“但孟長官似乎隱晦的暗示過職部什麼。”
對於這個回答,戴笠還是滿意的:“趙雲,忠誠於組織的人,我是不吝賞賜的,或許你不要賞賜,但是我提醒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職責,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職部牢牢記在心裡。”
“從現在開始,你繼續為孟紹原工作。但是他的舉動,如果你認為值得彙報,那可以直接到我這裡來。”戴笠不再看趙雲:“你去吧。”
“好的,戴局長。”
趙雲就這麼離開了。
然後,戴笠拿起一份文件:“出來吧。”
一個人,從內室走了出來。
範振邦!
“戴局長。”
站在戴笠麵前,範振邦畢恭畢敬。
“說吧。”
“是,乾爹好像已經預料到,草森瀨子一定會有後手的。”範振邦立刻說道:“他提前安排了我,一路跟蹤,最終我……”
“我對桉子沒有興趣。破桉,沒有人比孟紹原更加內行了。”
戴笠打斷了範振邦的話:“範振邦,民國二十八年,你潛伏回南京執行任務,但因為失誤造成重大失敗,致使我南京情報三組五名特工全部犧牲、被俘。有這回事吧?”
“是的,戴局長,有。”範振邦垂首說道:“正當我準備自殺贖罪的時候,戴局長的人找到了我,南京潛伏特工康玉福當了我的替罪羊,被秘密執行了家法。”
“我幫你遮掩掉了全部痕跡,孟紹原一直都認為這次任務失敗,是康玉福的問題,一直到了現在,康玉福都是我軍統反麵教材。其實,康玉福這個人不錯,還是當年我撤離南京時候,一手安排的潛伏特工,可惜了。”
戴笠緩緩說道:“孟紹原怎麼也都不會想到,為了救他的乾兒子,我會犧牲我的王牌。”
隨即,他略略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民國二十九年,你和軍統女特工呂麗珍相戀,民國三十年還生下了一個女兒。你隱藏得很巧妙,但還是被我知道了。
按照家法,你死路一條,但我還是留下了你,並找到機會,秘密把你召回重慶,妥善的安置好了呂麗珍和你的女兒。這件事,孟紹原也不知道。”
“職部對戴局長隻有感恩。”範振邦低聲說道:“職部這次一回到重慶,戴局長就安排和我她們見麵,她們都很好,職部心裡隻有感激。”
“我不要你感激我。”戴笠冷冷說道:“孟紹原這個人,和我一樣,生平最恨背叛。他是你的乾爹,我是你的局長。選擇忠誠於誰,背叛誰,完全取決於你。”
“職部知道。”範振邦振作了一下精神:“職部既然已經選擇了效忠戴局長,那就沒有回頭路了。戴局長了解孟紹原,我也了解我的乾爹。
當他知道我背叛了他,職部隻有死路一條。職部犯下重罪,都是戴局長給了職部機會,職部知道自己將來應該怎麼做。
孟紹原的妻兒,都在美國,而且職部可以確定,孟紹原,想跑。”
“曉得了,回去,繼續儘心為孟紹原辦事吧。”
“戴局長,我求您一件事,等到事情結束後,可以留我乾爹一條生路嗎?”範振邦小心翼翼的問道。
戴笠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語氣凝重德說道:
“孟紹原是死是活,並不取決於我,而在於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