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兩國的士兵們完全的絞殺在了一起。
在這裡,最值錢的是人命。
多一個人,就多了一分力量。
在這裡,最不值錢的是人命。
沒人會在乎身邊有誰倒下了。
可是,蘇俊文在乎!
長沙保衛戰的時候,他就和易鳴彥一起並肩奮戰。
那是自己的老長官啊。
易鳴彥一口口的吐著血:
“不成了,我不成了。有機會看到薛長官,告訴他,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可我,沒有丟了薛長官的臉,沒有丟了湖南人的臉。隻要還有一個湖南人,中國,中國就不會亡!”
蘇俊文拚命的點著頭。
易鳴彥看著那把大刀:“兄弟,殺敵,殺敵,幫我殺敵!”
他拚著命,用最後的力氣大聲呼喊:
“殺敵!”
殺敵!
蘇俊文放下了老長官的屍體,他握著大刀站了起來。
他握的是如此之緊,然後發出了最強的怒吼:
“殺敵!”
……
“長官,槍!”
苗誌行把一挺衝鋒槍扔給了孟紹原。
又拚斷一把刺刀的孟紹原,一把接過衝鋒槍:
“我草你奶奶的!”
“突突突!”
一梭子子彈掃出,幾個衝上來的鬼子頃刻倒地。
孟紹原紅著眼睛不斷扣動著扳機。
一梭子子彈打光了,還沒等他來得及換彈匣,一個鬼子便衝到了麵前。
孟紹原往邊上一跳,刺刀將將的從他的左肋穿過,雖然躲過了致命一擊,可還是刺破了孟紹原的身子。
“我草你祖宗的!”
孟紹原掄起衝鋒槍,一下砸倒了日兵。
他發狂似的,用槍托一下又一下的砸著倒地的日軍:
“你捅我,你捅我,你他媽的敢捅我!啊!”
他一聲慘呼,兔子般的朝前一跳。
王八蛋啊,偷襲啊!
偷襲的那個日兵,好巧不巧的一刺刀捅到了孟紹原的屁股上。
頓時,孟紹原屁股鮮血淋漓。
“去你媽的!”
李之峰一刀便把這日兵捅了個透心涼:“老板,沒事吧。”
“我的屁股!”
孟紹原哀嚎:“殺,給老子殺!”
於是,李之峰喊出了那句整個石牌保衛戰中最“氣動山河”的口號:
“保衛長官屁股,殺!”
……
裝備精良的軍統石牌挺進隊,在白刃戰一開始的時候,還能用子彈射殺日軍。
可是隨著層層疊疊的日軍殺到,他們換彈匣的時間都沒有了。
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這些軍統特工,一個個咬牙切齒,瞪著血紅的眼睛玩命。
當一聽到長官屁股被捅了,那還得了?
受傷事小,麵子事大!
萬幸是在白刃戰,萬一是在衝鋒時候,屁股受傷,那意味著什麼?
那是,逃兵吧?
可惡的小日本啊。
保衛長官屁股!
殺!
……
孟紹原疼得直呲牙。
這幫天殺的小日本,捅哪不好,非得捅你家少爺屁股啊!
兩軍完全絞殺在了一起。
李之峰和他也終於被打散了。
可是,周圍還是有殺不完的日軍。
孟紹原自己都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左肋、屁股受傷,居然還在奮戰,而且,又打死了幾個鬼子。
彈匣都打光了。
他就掄著衝鋒槍和小鬼子拚殺。
槍托打斷了,他扔掉,從地上撿起一把刺刀,一刀捅在了小鬼子的心臟部位。
“咚”!
他聽到自己後麵傳來了重重的倒地聲。
一回頭,看到一個企圖想偷襲自己的小鬼子被打倒在了地上。
等看清救了自己的那個人,孟紹原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毛主任?”
毛人鳳!
這個人,居然是毛人鳳!
他手裡拿著一根沾血的工兵鏟,茫然失措。
“我的毛主任。”
孟紹原把他往自己身邊一拉,順手捅死了被毛人鳳打暈在地的日本兵:
“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走了,你怎麼又回來了!”
毛人鳳好像還沒回過神來,機械的把挎在脖子上的衝鋒槍遞給了孟紹原:“槍,給你槍。”
“謝了。”
一槍在手,孟紹原精神大振,衝著日軍就是“突突”的一梭子:“我問你呢,你怎麼回來了!”
毛人鳳這才說道:“我才走,就琢磨出了不對味,我要是一個人回去了,戴老板問起我,我怎麼回答啊?
你是戴老板眼中的大紅人,你死,我一個人回到重慶,命倒不至於丟,但我扔下你一個人,我這前途就算是毀了啊!”
孟紹原哭笑不得:“合著你不是來救我的?”
“我救你?我有毛病來救你。”毛人鳳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手雷:“我要不是為了自己前途,就你整我那樣,我救你?”
孟紹原笑了,手裡的衝鋒槍歌唱的更歡:“成,不管怎麼樣,我欠你一條命。我說老毛,以後咱就是兄弟了,哎,再給我一個彈匣。”
“沒了。”
“沒了?”
“是啊,我就帶了一個彈匣啊。”
“你豬腦袋啊,就帶一個彈匣來。”
“嗨,你怎麼說話呢,我好歹救了你是吧?”
“你待在這。”
“你呢?”
“和弟兄們在一起,和小鬼子,玩命去!”
“那我怎麼辦啊?日本人上來了,我不會拚刺刀啊!”
“你不是有手榴彈嗎?小鬼子上來了,成仁你還不會嗎?”
“啊?你個王八蛋的,孟紹原我記住你了!”
……
這場規模龐大的白刃戰,竟然進行了整整三個小時!
這是什麼樣的搏殺啊!
占據了優勢兵力的日軍,被**將士們一點點的趕出了山穀。
雙方到了後來,已經是機械的動作。
一遍遍的遞出刺刀,一遍遍的拔出刺刀。
中**人們用自己強大到讓人震撼的意誌,戰勝了日本人所謂的武士道精神!
黃昏時分,搏殺還在繼續。
不管是**將士,還是日軍,都已經精疲力竭。
一個負了重傷的**士兵,朝前爬著,爬著。
他看到一個還沒死透的日兵,從邊上撿了一塊石頭,一下又一下的砸著。
日兵腦袋被他砸得血肉模糊。
可隨即,這名**士兵也一動不動了。
他,死了。
5月31日午夜。
石牌,忽然變得寂靜無聲。
一輪圓月升起,掛在天際。
月光如練,靜靜的鋪灑在緩緩流淌的江麵。
寂靜。
寂靜的讓人莫名害怕。
日軍呢?
日軍怎麼不見了?
孟紹原搖搖晃晃的站起。
鮮血,染紅了他的全身。
兄弟呢?我的兄弟們呢?你們都在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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