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孟紹原嚇破膽的那個間諜叫嶽正氣。
因為這個名字,他被李之峰一共扇了十七八個巴掌。
“嶽爺爺的姓也是你配姓的?”李之峰走幾步,就扇嶽正氣一個巴掌,然後越說越氣:
“你還敢叫正氣?我打死你個正氣,你什麼玩意。”
嶽正氣被扇得滿嘴是血。
他也是自覺冤到家了。
這又不是他想叫的名字?
全是爹娘給的啊。
人啊,往往這樣。
名字裡叫“好人”的,未必是好人。
名字裡帶著“壞”字的,未必就是壞人。
孟紹原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人怎麼就叫了這麼一個名字?
按照嶽正氣的交代,他和他的同伴,是被派到**這裡沒有多久的間諜。
具體派了多少人,他也不太清楚。
那個叫錢德平的,以前都是在北方工作的。
在日軍決定石牌之戰前,大批的北方中國特務被調集過來,協助日軍進攻石牌。
他和錢德平就是其中之二。
他被派到了南林坡,而錢德平則被派到了閔家村。
至於其他特務還有誰,嶽正氣是真的不知道了。
孟紹原大致了解了。
去閔家村的一路上,隨處可見撤退的百姓。
石牌保衛戰開始前,居住在南林坡一帶的村民都奉命後撤,或者疏散到了親戚家,或者躲藏在山中。
胡璉的第11師,正麵之敵是日軍第三師團。
第三師團是日本最早組建的六個甲種師團之一,是一支為了侵略而準備的部隊,人員滿額,裝備精良。
自組建之日起,第三師團就參予了日軍所有重大軍事行動,包括甲午戰爭、日俄戰爭、淞滬會戰、徐州會戰、南京大屠殺、武漢會戰等等,從無敗績,凶悍無比,異常驕橫。
而胡璉的第11師,也是無一敗績。
石牌,兩支從來沒有失敗過的中日兩國王牌部隊,即將在這裡展開決死較量!
孟紹原隻有一個任務,在決戰爆發之前,把所有可能存在的隱患全部消除!
閔家村的地理位置極其重要。
這座村莊扼守著通往石牌的小道,要進攻石牌,必須經過此村。
駐防在這裡的**,是一個連又一個排的兵力。
連長段高生,也是一名老兵了。
那個排,是拚湊起來的一個排。
這種排、班,在**中比較普遍。
曆次戰鬥中,有些當兵的無法找到原部隊,或者是原編製被打沒了。
這些當兵就被組織起來,重新整編,然後分派到各個前線部隊。
這個排同樣如此。
排長叫丁凱,原本是川軍的。
淞滬會戰,壯士出川,在上海,川軍前赴後繼,浴血奮戰。
丁凱所在的部隊打光了,他自己也是從死人堆裡被人拖出來的。
養好傷後,他又陸續被分配到兩支部隊中。
每次,他的部隊都是拚光了。
可他大難不死,每一次都活了下來。
最後一次,身中四彈,醫生也都說他不行了。
可奇跡到底還是發生了。
丁凱居然硬生生的撐了下來,把已經踏進鬼門關的腳又給拉了回來。
養傷養了半年,傷好,和他一群傷愈出院的傷兵,編成了一個排,被緊急派往了閔家村。
按理說,以他的資曆,從淞滬會戰開始就參加了,怎麼著也都是個營長了。
可這人,說他運氣好,是真好,幾次都是大難不死。
但說他運氣差吧,也是真差。
有兩次,他都是被中工的遊擊隊給救出來的。
尤其是最後一次,中工遊擊隊一路抬著他,把他送到了**戰地醫院。
這一來,他的升遷之路就坎坷了。
到了現在,居然才隻是個小小的排長。
連長段高生說起丁凱的遭遇,也是扼腕歎息不止。
孟紹原也隻有苦笑了。
咱們的人那,隻要和那邊牽扯上一點關係,那可就麻煩了。
閔家村做為戰略要地,段高生奉命在村莊裡挖掘地道,縱橫交錯,四通八達。
當問起有沒有陌生麵孔進村的時候,段高生很肯定的搖了搖頭。
原本上級是要派民夫來給他們挖地道的,但為了保密,被段高生拒絕了。
這些地道,都是他的兄弟們自己挖的。
閔家村也不大,村子裡的人都彼此認識,沒有發現什麼陌生麵孔。
村子裡的百姓正在分批撤離。
找到老百姓問了下,也是一樣的回答,沒看到有不認識的人。
在那和段高生聊了許久,李之峰帶著嶽正氣回來了,對孟紹原搖了搖頭。
眼看著孟紹原的麵色已經陰沉下來,嶽正氣“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他賭咒發誓,錢德平真的和自己說了,他要去閔家村。
從他的表情來看,說的似乎不是假話。
孟紹原沒急著動手:“嶽正氣,你們是什麼時候接到任務的?”
“半個月,不,二十天前。”嶽正氣回憶了一下:“對,肯定是二十天前。”
孟紹原沉默了。
段高生想要開口,李之峰卻擺了擺手。
他太清楚了,長官這個狀態,腦子裡肯定在那高速運轉呢。
等到他說話的時候,就是有了突破!
果然,過了十幾分鐘,孟紹原忽然說道:“段連長,給我份這裡的軍用地圖。”
“把地圖拿來。”
地圖鋪在了桌子上,孟紹原一邊看著地圖,一邊比劃,嘴裡還不停的喃喃念叨著什麼。
隻是他在那裡說什麼,誰也聽不清。
幾分鐘後,孟紹原的目光從地圖上移開:“假設嶽正氣說的是真話,錢德平是潛伏在了閔家村。”
“真話,真話,我說的全部都是真話。”嶽正氣忙不迭的表白。
隨即,他又發出了一聲慘呼。
李之峰一腳踹在了他的嘴上,直接踢飛了他的一顆牙齒:“他媽的,長官說話,你插什麼嘴?”
嶽正氣遇到李之峰,也算是倒了血黴了。
孟紹原根本沒去管這些事:“村子裡的人又彼此相熟,沒有發現陌生麵孔,也沒有民夫來過,錢德平會躲在哪裡?
沒地方躲啊?他還必須要摸清楚閔家村的情況。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嶽正氣在說謊。”
嶽正氣敢想為自己辯白,猛的想到了自己被踢飛的牙齒,趕緊閉上了嘴。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呢?錢德平在村子裡?”
孟紹原停頓了片刻:“那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了,燈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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