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薑瑞這麼說的?”
“是的,他說的非常肯定,而且也去了孟紹原的住處,裡麵的確已經空無一人了。”
大木妥輔喘息了一聲:“在吳靜怡辦公室的時候,他還聽吳靜怡接到了一個電話,說什麼已經上飛機了,具體是誰,沒有說。但很可能就是孟紹原。”
“是啊,太巧合了。”
羽原光一冷笑一聲。
“太巧合了。”益山虎太郎也重複了一遍:“一個小小的小隊長,忽然得到了提拔,為什麼?升一個中隊長,居然要吳靜怡這種級彆的親自召見?”
“不,還不僅僅隻是如此。”羽原光一接口說道:“還沒有確定提拔誰,吳靜怡卻親自召見了薑瑞,除非這個人是她的親信,或者有什麼大的來頭,可惜,薑瑞兩樣都沒有。
最可疑的地方,在於吳靜怡接電話的時候,居然沒有避開薑瑞,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設定,她是故意這麼說給薑瑞聽的?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是在那設局,誘使我們認為孟紹原已經不在重慶了,然後讓我們塌進他們早就準備好的陷阱中!”
這樣的事情,在上海的時候,無數次的發生過。
現在,不過就是曆史重演而已。
“可以證明一下。”
益山虎太郎緩緩說道:“我有一個辦法,能夠證明這到底是不是一個陷阱!”
……
“小隊長薑瑞有問題,很可能已經叛變。”
這是孟紹原留下的三個錦囊中的第一個寫的第一句話。
“孟紹原給了我三個錦囊,讓我按照時間順序打開。”吳靜怡嘴角帶著淡淡笑意:“不過,我當場就打開了,他的臉都氣白了。”
王南星也笑了,他完全可以想象到當時的場景。
長官洋洋自得,以諸葛孔明自居。
可惜,吳助理根本就不給他麵子。
王南星有些不解:“可是,長官是怎麼知道薑瑞有問題的?平時薑瑞表現得很興奮,也很樸素,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啊?”
“是啊,當時我也問了他這個問題。”吳靜怡緩緩說道:“孟處長經常說,底層,其實才是整個隊伍最核心的部位,他一直都很關心底層隊伍建設。
這個人雖然毛病一堆,可有一點是我最佩服的,他對每個小隊長的姓名、年紀、喜好都掌握的清清楚楚。在任務進行的時候,他隨口報出的一個名字,一定是最適合執行這個任務的。
薑瑞平時沒有任何毛病,但就在前段時候,他給老家拍了一份電報。”
“電報?”
“一份詢問自己家表姐身體的電報。”
“一份電報能夠說明什麼?”
“電報上是這麼拍的,‘近聞表姐身體有恙,重慶購藥便利,弟已在重慶購藥一批,不日即到。盼表姐好好將養,勿念吾弟。’”
“這是暗號?”
“不是暗號,我們調查過,薑瑞的表姐的確生病了,薑瑞也的確從重慶買了一些藥寄回了老家。”
“那這份電報有什麼問題?”王南星一頭霧水。
吳靜怡笑了笑:“當時,我也和你一樣百思不得其解,孟處長隻問了我一個問題,電報一個字多少錢啊?”
王南星恍然大悟。
彼時,重慶物價飛漲,就連電報費也跟著漲得離譜,從兩年前一個字六元,竟然漲到一個字八十七元。
那麼,這份三十八個字的電報,就需三千三百零六元法幣。
曾任j省主席、設計局秘書長等職務的重臣熊式輝,每月家中開銷,節衣縮食,勉強維持,也需要三萬餘元。
而薑瑞一份電報,就花費了三千多元。
“藥明明已經買了寄出了,還要浪費那麼多錢拍份電報做什麼?”
吳靜怡繼續說道:“孟處長說,即便真的非拍電報不可,也隻要四個字就能說清楚了,‘購藥,已寄’,他卻囉裡囉嗦的用了三十八個字,那是真不把錢當錢。
華僑富商陳嘉庚,在重慶為著名的聞學者買了大米、牛肉罐頭,共計花費兩百美元,陳嘉庚也覺得物價奇高。
按照咱們官方彙率,兩百美元折合法幣約一萬,他薑瑞比陳嘉庚還有錢啊。”
王南星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就這麼一份電報,把薑瑞完全的出賣了。
他苦笑一聲:“吳助理,你說,咱們長官都是怎麼琢磨出來這些事的?我也算是個老特工了,平時也蠻謹慎小心的。可你要讓我發現這些事?
咱掏心窩子的說一句,您這說出來了,我一聽,哦,原來如此,也沒什麼稀奇的。可摸著良心說,能觀察到如此細微的,除了咱們長官還有誰啊!”
吳靜怡微微點頭。
在這錦囊的後麵,孟紹原圍繞薑瑞製定了一個計劃。
包括吳靜怡親自召見薑瑞,親自慰勉。
並且在適當的時候,接到一個電話,當麵讓薑瑞聽到。
薑瑞如果是叛徒,一定會向日本人告密。
而日本人一定不會相信。
因為這裡麵的破綻太多了。
孟紹原在信上是這麼寫的:
“……這幫傻的日本人,被我坑的次數太多,怕我怕得要命,所以絕對的謹慎小心,絕對的不會輕易相信,而且我還可以確定,日本人他媽的絕對會設一個反陷阱。
那咱們就故意中計,日本人於是得意洋洋,認為識破了我的陰謀,認為我其實還在重慶。然後再適當的時候讓我‘出現’,就能夠維持一段時候的平靜。而且,咱們還能最終確認薑瑞的身份。
他媽的,這幫豬頭,等聰明睿智英俊瀟灑迷人的我從美國回來以後再收拾他們!吳靜怡,我就問你,服不服我?”
“雖然他吹牛吹得沒邊了,而且自戀到了極點,可這辦法目前看起來真的管用。”吳靜怡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恬不知恥的家夥了:“就在剛才,薑瑞來向我報告,發現了日本人的一個據點。
王科長,就麻煩你一辛苦一趟,先去一下日本人的那個據點,然後跟蹤薑瑞吧。記得要領不?”
“記得,當然記得。”王南星也笑了:“跟蹤的時候,要笨拙一些,發現自己被反跟蹤,也要一樣裝的毫不知情。”
“行啊,在孟紹原不在的這段時間,咱們就陪日本人好好的演場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