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向扛著獐子屍體,大步離去的徐墨,一個個麵麵相覷。
“俺咋感覺黑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剛剛他掃了俺一眼,搞得俺心裡毛毛的。”
“黑子這變化也太大了吧?是因為娶了媳婦,分了家?”
“俺就想不通,黑子是怎麼弄死狼王的。還有,他剛剛在俺腳上扒拉了下,俺的腳就不疼了。你們說,他是不是偷偷的學醫去了?”
“彆廢話了,快點把人都抬回村。”
“哥,這些雪狼咋弄?”
“抬回去再分。”
徐墨扛著獐子屍體,走到無頭狼王屍體跟前,將它也背到肩膀上。
這一次,算是收獲滿滿啊。
背著獵槍,肩扛獐子跟狼王,徐墨一步步向著村子方向走去。
上葉村也就四十多戶,十幾二十來歲的,也就三四十人,現在這麼多人被狼群弄得傷痕累累,今後的日子,怕是更難過了。
徐墨想幫忙,卻有心無力。
回到村。
徐墨在經過前院的時候,坐在大屋門口,手裡捧著火暖的小翠,瞪大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徐墨肩膀上扛著的獐子跟狼王,那張小嘴張得滾圓。
徐墨沒搭理小翠,自顧自走回黃泥屋。
看著瘋婆娘坐在火堆前,徐墨笑了笑,拿出柴刀,開始剝皮。
兩張狼皮,一張獐子皮,倒也可以做件外披了。
用積雪將獐子肉上邊的血液清洗乾淨,徐墨便邦邦邦的將其剁成小塊。
起鍋,熬油!
肥瘦相間的獐子肉,熬出油脂,噴香!
瘋婆娘抬著頭,盯著鐵鍋裡的獐子肉,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陣陣香味,傳出黃泥屋。
前院大屋裡邊,老徐他們聚在火爐前。
“這畜生,哪來那麼厲害的手段?竟然又獵到了獐子跟雪狼。”老娘憤憤開口,看向耳朵被包起來的徐安,道:“老大,那畜生都有能耐獵到野貨。要不,你也進山試試?”
徐安眨眨眼,覺得老娘說得有道理,黑子都能夠獵到野貨,自己比他厲害多了,為啥不可以?
“爹,要不,咱們現在進山?”一個人進山,徐安有些害怕。
“晚點我去鐵子家,把獵槍借來,咱們再進山!”
“好好好,有了獵槍,咱爺倆肯定也能夠獵到野貨。”徐安信心滿滿的說道。
沒多久,老徐他們便聽到隔壁院子傳來的哀嚎聲。
“出啥事了?”老娘滿臉好奇的起身,向著屋外走去。
“是鐵子家,走,過去瞧瞧!”老徐開口道。
哭喊聲回蕩在小小村莊內。
七頭雪狼,被徐大頭等人剁成塊,用天平秤稱了重,平分給十七人。
葉狗子家,他老娘癱坐在地,哀嚎不斷。
葉狗子沒到家,就斷了氣。
隔壁葉紅星家裡,他娘也是哭天喊地,他爹則是沉著臉,盯著他的胳膊,傷口深可見骨。
葉紅星的傷口被冰雪捂著,已經被凍僵,感覺不到疼痛,有些煩躁的看著老娘,道:“媽,你彆哭了啊,我又沒啥事兒,過幾個月就能好。”
“好個屁!”葉紅星他爹臉色極其難看。
葉紅星是他第四個兒子,前三個兒子,夭折一個,進山被黑瞎子咬死一個,老二則在去年當兵去了,家裡就剩下葉紅星一個崽。
葉紅星他爹捏了捏他的胳膊,見他一臉不在乎,急得差點哭出聲來,“走,跟我去縣裡醫院。”
“啥啊?”葉紅星微微一愣,道:“爹,你糊塗了吧?現在山路都被大雪掩蓋住,咱們怎麼去縣裡?”
“知道三剛子是怎麼死的嘛?他跟你一樣,也是小腿被狼咬爛了,覺得沒啥事兒,養養就好。可,就兩天時間,三剛子就高燒不退,死在床上。”葉紅星他爹一邊說,一邊向著內屋走去,對著葉紅星他娘,喊道,“快把家裡的錢跟糧票都給我。”
聽完老爹的話,葉紅星僵在原地,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徐墨的話,你要胳膊還是要命?
“爹~爹!”葉紅星急忙跑進內屋,驚慌大喊,“爹,大雪封路,咱們走不去的。要是咱爺倆死在路上,你讓娘咋過啊?”
“那、那就眼睜睜看著你死?”
“找黑子,黑子能救我命!”
“黑子?”葉紅星他爹表情一愣。
葉紅星不敢猶豫,將之前在山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老爹。
聽完葉紅星解釋,他爹臉上露出震驚,黑子有那麼大能耐?
“一條胳膊,換一條命……走,去找黑子!”葉紅星他爹一咬牙,背起葉紅星,扭頭對著流著淚的媳婦,喊道,“孩子他娘,你帶上所有粗糧、粗鹽,還有老二寄回來的那柄軍刀,去老明家找我們!”
言罷,葉紅星他爹,便快步跑出屋。
老徐一家子剛剛從隔壁鐵子家回來。
徐安臉色略顯蒼白,在得知事情始末後,之前進山的念頭,蕩然無存。
進山,太危險了。
回想著鐵子那條被雪狼咬得血肉模糊的腿…太瘮人了。
“老明老明!”
就在這時候,一陣呼喊聲,從他們後邊響起。
老徐轉過身,看向氣喘籲籲跑來的葉大牛,先是一愣,旋即便看到他背上葉紅星,那條暴露在外空氣中的胳膊,深可見骨,皮膚青紫。
隔壁二鐵大腿雖然看起來傷得挺重,可沒有傷到骨頭,養上幾個月,就能夠康複。
可葉紅星的這條胳膊,怕是要廢了。
“大牛,你這是乾啥呢?”老徐忍不住挑眉詢問,自己又不是老醫師,葉紅星受傷了,來找自己乾啥?
“你家黑子呢?”
找黑子的?
老徐挑著眉,沒吭聲。
徐安本能地回答道,“在後院黃泥屋呢!”
得到了答案,葉大牛快步從他們身邊竄過,衝進院內,向著後邊黃泥屋跑去。
老娘一跺腳,一邊追,一邊喊,“葉大牛,你乾啥子嘛?你可彆讓你家紅星,死在俺家裡啊……”
黃泥屋內。
徐墨跟瘋婆娘也不需要碗,拿著削尖的筷子,戳起一塊塊噴香的獐子肉。
倆人吃得滿口是油。
“嗝!”瘋婆娘打了一個飽嗝,隔著棉襖,揉了揉鼓脹的肚子,不由得臉頰一紅。
可惜,她披頭散發,臉上還抹著黝黑的鍋灰,徐墨根本看不見,要不然,非要調笑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