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銘少爺,要我說,你就應該進我們刑防司練練身子骨,讀書有什麼用,敵人來了,還能隻跟你動嘴子不成。”
“你這幅身子,太柔弱了。”
“咱們大溱王朝啊,應該多些練武之人上陣殺敵,讀書人,夠用就行,多了,就容易出現鬥爭。”
邵鵬舒靠在棚子上,頭上帶著遮陽鬥笠,一手握著馬鞭,一手搭在翹起的腿上,顯得悠閒自在。
但從他語氣裡能聽出,這位刑防司捕尉,似乎有些看不上讀書人。
“嗯,是太瘦了。”裡麵傳來楚銘敷衍的聲音。
雖然已經凝練七道氣血,可這幅身子從外表看起來,確實瘦弱,更無法跟邵鵬舒這樣練武多年的成年人相比。
邵鵬舒得到回應,頓時就來了興致,頭微微往後仰,壓低聲音說問道:“楚銘少爺,方教頭沒教你幾手嗎?”
馬車裡麵傳來翻頁的聲音,《詩政兵法》平放在腿上,楚銘正快速閱覽著,“教了。”
“虎莽勁?”
“嗯。”
“難學,練不好?”
“”楚銘頓了一下,平靜回道:“隻練了幾天,後麵就沒練了。”
幾天虎莽勁大成,後麵就開始推演優化出新的鍛體功,算起來,虎莽勁確實隻練了幾天。
“楚銘少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邵鵬舒眼神轉動。
“邵捕尉請說。”
“練武很苦,比讀書苦多了,楚銘少爺隻是練了幾天,怕是連那些動作都沒記住吧,怎麼就放棄了呢。”
“但方教頭教給楚銘少爺的虎莽勁,乃是西榮郡虎甲軍的鍛體功,練會了不僅強身健體,力氣比猛虎還大,常人想學都學不到。”
“楚銘少爺可知道,我當初為了練會虎莽勁,用了多長時間?”
“多長?”楚銘又翻到下一頁,目光沒有從《詩政兵法》上移開半點。
邵鵬舒胸脯微微挺起,臉上帶著些許傲色:“楚銘少爺沒見過雞鳴時分的黎明,三更後的靜夜吧。”
他下頜也跟著翹起,“整整兩個月,我每日勤學苦練,經常累到虛脫,終於熟練打出虎莽勁,達到小成。”
“兩個月嗎”楚銘輕抬眸子,看了眼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又低下頭繼續讀書,“邵捕尉毅力驚人。”
兩個月虎莽勁小成,算是件自豪的事情了。
“駕!”
車輪滾滾,塵土飛揚。
邵鵬舒坐直身體,正了正臉色,清清嗓子,語氣嚴正道:“楚銘少爺,你不該放棄。”
“好,我再練練。”楚銘回道:“謝邵捕尉。”
“楚銘少爺是不是有什麼疑惑的地方,說來聽聽,我應該都遇到過。”
“暫時沒有,有機會再請教邵捕尉。”
“籲~”邵鵬舒聞言,突然拉緊韁繩,勒住馬匹,馬車直接來了個急刹車。
“邵捕尉?”幸虧楚銘坐得穩,體內氣血旺盛,若是普通人,怕是要被甩飛出去。
邵鵬舒一把掀開簾子,神色板正,先是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又高又厚的《詩政兵法》,隨之目光鎖定楚銘。
“楚銘少爺,咱也彆有機會,就現在。”
“我實力雖然沒法跟方教頭比,但在虎莽勁上,我絕對比方教頭教得好。”
他眼神真摯,就這麼注視著楚銘:“因為,我能懂那種,方教頭覺得很簡單不用教的東西,但自身就是悟不透的感受。”
說著,邵鵬舒就跳下馬車,站在馬頭位置,指向路邊的樹林:“楚銘少爺,小樹林等你。”
然後,他就先一步鑽進去了,楚銘愣愣的坐在馬車上。
人還怪熱情
隻是,什麼叫‘方教頭覺得簡單的東西不用教’這位刑防司捕尉,是不是理解錯什麼東西了。
在他沉思之際,邵鵬舒從樹林裡探出頭:“楚銘少爺,來,放心,沒人看見。”
“”
小樹林,兩個男人,沒人看見
誰愛去誰去。
這時,後麵馬車上的譚鴻帶著侯伍春走過來。
“楚兄,咋了這是?”侯伍春湊到馬車旁邊詢問,而譚鴻則走到路邊,看向邵鵬舒:“邵大人,咱們距離百原縣還有段路程,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邵鵬舒見兩人過來,鑽出樹林,眼神轉動,低聲說道:“想給方教頭家的小少爺指導下虎莽勁,但這小少爺懶散,不願意下來。”
“譚鴻,你去說說,我當初是怎麼教你虎莽勁的,效果如何?”這句話沒有壓聲音,說的很大聲。
侯伍春愣了愣,什麼意思?刑防司大人要教楚兄虎莽勁?
楚兄要教嗎?
譚鴻聽著,哪還能不明白邵鵬舒什麼意思。
他走過來到馬車旁邊,把還在思考的侯伍春拉開,對著馬車裡麵的楚銘說道:
“楚銘少爺,你雖然是方教頭護著的少爺,但方教頭不可能一直護著你。”
“我輩男兒,就應該跟邵大人,我,還有侯小子一樣,練武強身,讀書,終究會淪為朝堂權術的附庸。”
聽得出來,這位刑防司副捕尉與邵鵬舒一樣,看不上讀書人,甚至還有些排斥。
“邵大人沒有方教頭厲害,但在虎莽勁上的鑽研,絕對超過方教頭,楚銘少爺隻需要演練一遍,邵大人就能指點,糾正錯誤。”
“楚銘少爺也不用擔心練錯了被笑話,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楚銘少爺儘管下來。”
“想當初,我就有很多低級錯誤,但自己就是意識不到,後來得到邵大人指點,直接突飛猛進。”
楚銘看著一臉嚴肅的譚鴻,又看向路邊期待的邵鵬舒。
可以確定,兩人真的很想他下車練武。
但
“譚捕尉,邵捕尉,坐了一上午的馬車,顛的有點餓了,能否先吃點東西?”
“可以。”
邵鵬舒一個眼神,譚鴻就跑到後麵的馬車,從上麵搬下來鍋碗瓢盆,再起柴燒鍋
這些東西,自然是侯伍春親娘塞上來,倒是派上了用場。
沒多久,肉香就飄進馬車。
“楚銘少爺,吃吧。”
侯伍春端著個能把臉放進去的碗,蹲在塊大石頭上,悶頭扒飯。
邵鵬舒和譚鴻更不講究,直接就坐在地上,碗沒那麼大,但也吃的很猛。
楚銘走出馬車,坐在鐵鍋旁邊,慢慢吃著。
飯菜沒有小珊做的那麼精致,但勝在鍋大量多,裡麵都是肉,味道還不錯。
侯伍春吃了三大盆,放開肚子,直接躺到大石頭上。
邵鵬舒和譚鴻兩人碗稍小些,各自盛了七八次,才停下來。
“楚銘少爺,男人,就該像我們這樣,大口吃肉,大碗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