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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3. 稻花田裡說豐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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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鏘鏘善意提醒道:“就算你想分,是不是也得跟老毛子和安德森他們提前打個招呼?我聽說有的股東不喜歡分紅,認為沒格局的管理層才見錢就分,有格局的都拿錢繼續擴大生產。”

“你放心,我肯定和他倆溝通,他倆也是股東,如果分紅肯定也有他倆。”

“我記得他們第一次投進來時隻拿了25的股份,後來雖然又投了600萬歐,但你給他們更多股份了麼?如果給他們分紅,你打算按多少股份給?按最開始的25?還是更高?”

“我打算就按25分。那600萬歐沒法折成公司股份。公司估值才200萬歐,600萬歐都能買仨了,給不了。”

董鏘鏘一琢磨確實是這個道理,馬上換了個問題:“那你不打算把利潤也投進去利滾利麼?”

“你忘了我學數學的,能不知道利滾利?利滾利當然性感,可如果賠了呢?豈不是一點兒豐收的喜悅都沒了?咱們得能掙會花,不過你放心,去年利潤肯定不會全分,我就分一半,剩下一半留給公司當流動資金,說不定咱們會擴大團隊。這是我第一個想法。”

“你還有其他想法?”

“如果對方反對(分紅),那自然不能分,但如果對方不反對,那就說明對方確實如他們所說,不對咱們的決策指手畫腳,那咱們就可以放開手腳,不用瞻前顧後地做事了。而且這次分紅還是按他們持有25股份的分,如果他們有異議,肯定會一次都提出來,弄清楚對方的想法也算了了咱們一樁心事,畢竟那錢進來的時候什麼要求都沒提,不給股份也不能怨我。”

自從拿了謝爾蓋拉和安德森的錢,端木一直表現的克製謹慎,但在安德森轉達了謝爾蓋拉的口諭後,端木便開始張口閉口要買股票卻又沒實際動作,董鏘鏘認為端木的膽量並沒突然變大,而是在用這種方式為自己做心理建設,現在聽他這麼說,董鏘鏘才醒悟端木想借著分紅試探對方,忽覺對方確實比自己考慮的更周全。

“你最好先問問律師。”董鏘鏘很清楚自己小股東的定位:隻建議,不決策,“至於我,怎麼都成,你定就好。”

“那我先找個上市公司的分紅公告當模板,寫好了讓律師改一下,沒問題就讓律師發對方了,畢竟咱們現在也是有律師的人了。”端木那邊傳來一陣劈裡啪啦聲,“你那邊沒網,那我就口述一下賬戶裡那幾隻期權的最新進展,你拿紙筆記下。從賬麵看,咱們的投資組合裡除了三個賠錢的,其他都有浮盈。”

一聽有賠錢的,董鏘鏘頓時緊張起來。因為投資款裡不僅有他們的自有資金,還有老毛子的錢。而捕蟬有6支看跌期權的初始投入達到10萬歐,夢狄隆更是達到了13萬歐。他忍不住想:如果連本金都保不住,那還能叫投資麼?

“先說賠錢的,有10萬歐的大家夥麼?我記得你聖誕提過一嘴說夢狄隆賠了,它賠的多麼?”董鏘鏘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

“哦,那我當時可能說錯了,夢狄隆沒賠,不過浮盈少了很多。”

董鏘鏘鬆了口氣:“先說賠的。”

端木報了兩支美股的名字,董鏘鏘卻毫無印象。

董鏘鏘感到疑惑:“這是咱們買的麼?我一點兒都不記得。”

“我要向你道歉,這倆貨是我買的。成本都是3萬(歐),現在全出的話,一共能回來5萬(歐)出頭一點兒。”端木語帶歉意,“都是跟風買的,更多的我就不解釋了,錯在我,不影響你的分紅。”

端木從未和董鏘鏘提起過這兩支美股的看跌期權,董鏘鏘雖有些不高興,但還是耐著性子繼續問道:“還有哪個賠了?”

“美國施樂,成本5萬(歐),現在出是25萬(歐)。這個賠了一半。”

聽到公司名和數字董鏘鏘不由一愣,他想了兩秒馬上反應過來:“我記得4月時sec(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還指控它有做假賬嫌疑,後麵還罰了它的款,而咱們是去年5月買的,難道它被罰後股價還漲了?”

“你記得沒錯,當時這事在資本市場跟其他那些公司一樣激起軒然大波,鬨的沸沸揚揚,然後它的股價就跌了。可蹊蹺的是,去年年底不知什麼原因,它的股價又慢慢漲回去了。咱們買期權時,它的股價是212(歐股),現在是227(歐股),不跌反漲,那咱們的看跌期權可不就得虧錢麼。幸虧咱們買的是1年有效期的,要是買的3個月或6個月那種短期的(期權),現在就得到期被強製平倉徹底清零了。”

“咱倆肯定漏了什麼重要信息。你現在能查下麼?”

“正在查,稍等。”端木那邊再次傳來一陣密集的點鼠標和敲鍵盤聲。

過了大約三分鐘,就聽端木在手機那頭喊道:“去年上半年交了罰金後,施樂與sec達成和解,重新公布了采用新會計方法得出的曆史財務數據,但它既沒承認也沒否認犯了任何錯誤,同時還宣布將與57家銀行簽訂再融資協議。華爾街認為再融資協議可為公司解除約70億美元的債務,對2002年的全年利潤是重大利好,能大幅減輕投資者對其金融和財務方法的擔心,這可能是它的股價不跌反漲的原因之一。”

“它什麼時候宣布的?”

“去年6月底。”端木答道。

“6月底,6月底……”董鏘鏘一邊念叨一邊努力回想自己去年6月底在忙什麼,為什麼完全沒注意到如此重大的利好消息,但不到十秒他便如夢初醒,6月底他正忙著預科畢業考試,拿畢業證和申請大學,沒申請到大學時還頹廢了好一陣,心思根本沒在這兒,他還以為端木會盯著,但錢的事又怎能假手於人?

雖然早知看錯方向就會賠錢,但上來就賠一半著實給董鏘鏘不小的震撼,他能(被迫)接受因政府乾預而反彈的股價,卻想不通為什麼被點名懷疑的企業的股價還能在短時間內漲回去,如果這種現象是常態,那他和端木的投資邏輯及捕蟬的商業模式都會有很大問題,這著實讓他感到焦慮,忍不住扼腕:“我還以為被sec點名懷疑的就算板上釘釘、蓋棺定論、絕對沒跑兒了,哪知還有達成和解一說,真是井底之蛙。”

但端木似乎並不認同董鏘鏘的觀點:“不能這麼說,sec提出懷疑後,股價確實跌了不燒,隻不過下跌的幅度和周期比咱們預計的要小和短的多。對咱們來說,賠錢不是壞事,至少咱們也積累了寶貴的交易經驗。再說你總不能指望每筆都賺吧?隻要咱們賺的比賠的多的多就ok。”

端木的道理無可反駁,但董鏘鏘依舊覺得肉痛,25萬歐就這麼沒了,不疼是不可能的。端木過於理智和冷靜的態度讓他懷疑數字上的損失沒有給端木帶來真實的痛感,如果25000歐元的鈔票放到端木麵前又拿走,他不信端木還會這麼淡定。

“繼續吧。說點好消息。”董鏘鏘說道。

“聯合資本,(看跌期權的)成本5萬(歐),現在出是555萬(歐)。”

“美國廢品,成本5萬(歐),現在出是568萬(歐)。”

“世界通訊,成本5萬(歐),現在出是522萬(歐)。這三個咱們進的都太晚了,所以都沒吃到肉。”

“行吧,至少都沒賠錢。”董鏘鏘喟然長歎,“說說大家夥們吧,夢狄隆咋樣了?”

“說起夢狄隆我就有氣,夢狄隆咱們是股價40(歐股)時買的(看跌期權),那會兒一張期權還不到兩歐,去年8月股價最低時是97(歐股),當時的期權價我看下……唔,差不多是91(歐張),咱們一共6萬張,如果當時都賣了到手54萬多(歐),刨去兩次購買花的13萬(歐),毛利能到41萬(歐)。”端木一副祥林嫂的口吻,“哎,如果當時全賣了就好了……”

“你這是後視鏡思維,當時咱倆誰能猜到它會這樣?跟施樂(的反彈)簡直一模一樣。”現在換成董鏘鏘安慰端木了,“股票現在多少?期權多少?”

“去年9月法國金融監管部門和多家銀行共同介入後,股價就一路反彈,到今天股票是1395(歐股),期權是……591歐張,全賣了得3546萬(歐),刨去成本,毛利2246萬(歐),”端木罵道,“大爺的,(毛利)比去年8月少了快一半兒……”

施樂賠了25萬歐,夢狄隆少賺了近20萬歐,董鏘鏘也想罵街。

那邊端木還在罵罵咧咧:“這廝被乾預後就走出了觸底反彈的曲線,雖然沒反彈到下跌前的價格,但完全沒按咱們的預期滑進股價個位數的行列。你看那些被公開財務造假的美國公司,有破產的,有變成仙股的,真正能反彈的鳳毛麟角。我就奇了怪了,法國不是自由市場經濟麼?怎麼也玩行政乾預這一套?這完全不合理啊,什麼狗屁的資本主義,哎,早知道我特麼就提前行權了。”

又是早知道,董鏘鏘無奈地搖頭苦笑:“介入又怎樣?也會有乾預無效,繼續暴跌的可能,也不是百分百反彈。至少咱們通過這倆公司學到了幾件事。第一,如果對利潤感到滿意,就應該隨時止盈,反正美式期權支持隨時交易。第二,以後再碰到被行政乾預的上市公司,馬上止盈應該是最優選擇。第三,分散投資固然分散了風險,但也分散了收益,你想想,如果咱們把最初的50萬歐都投給夢狄隆呢?是不是比投給那幾個不痛不癢的好?”

“那不可能。”端木斷然否定道,“一把窮一把富的風險太大了,我連自己這關都過不了,投資組合賺的再少也是有意義的,絕不能把雞蛋放到同一個籃子裡。咱們現在要考慮的是要不要賣了它,不然以後利潤說不定更少。”

“都說完再統一決定吧,你先繼續往下說。”董鏘鏘建議道,“另外你也考慮下,既然夢狄隆開始反彈了,你要不要囤些它的股票?把丟的利潤找回來。當然施樂也是。”

“這倆就算了吧,買它們還不夠給我添堵的,那我寧願買大眾。”端木氣呼呼地回道,“一個靠乾預漲回來的公司和一個通過融資解除債務壓力的公司我暫時都沒什麼興趣。”

“其他幾個大家夥呢?”董鏘鏘把話題又帶回正道。

“美國南方保健,業界都在傳他們的審計可能有問題,股價一路下行,看跌期權最近漲的還不錯,可能還有上升空間。成本10萬(歐),現在出是197萬(歐)。”

“瑞士再保險,它剛宣布2002年虧損1億瑞士法郎,同時宣布將因此減少股票派息。咱們是股價1582(歐股)時買的(看跌期權),現在(股價)是736(歐股)。成本10萬(歐),現在出能回來224萬(歐)。”

“慕尼黑再保險,它和瑞士再保險簡直一對難兄難弟,雖然它的2002年報還沒出,但手動加一下已經披露的前三季財報就知道2002對它肯定不是什麼好年。咱們買(看跌期權)的時候它的股價還是252(歐股),現在(股價)就隻有736(歐股)了。成本10萬(歐),賣完到手3211萬(歐),跟夢狄隆有一拚,而且慕再的下行趨勢似乎並沒結束,等披露了2002年報後估計股價還會跌,那期權就還能再漲點兒,隻是漲多少不好說。”

“大家夥們的表現都很亮眼啊。”董鏘鏘望著算出來的數字,心裡感到一絲安慰。

“最後就是德國大盤和法國大盤兩個指數的看跌期權了,這倆都是你推薦的,也都是去年7月初買的。咱們買德國dax30指數的時候,dax大盤還是4400點,現在就隻有2600點了,跌的確實夠狠。能看出來德國dax和美股那邊的聯動緊密,你小子有眼光。成本還是10萬(歐),現在出是1454萬(歐)。法國cac40指數也跌了,不過跌的沒dax30那麼狠,從3735點跌到2729點,跌了1000點就不再跌了,法國人看來還是比較驕傲的。成本還是10萬(歐),現在出是129萬(歐)。基本情況就是這樣,去年的稅前利潤都算下來大概是7206萬(歐)。董總現在什麼想法?”

董鏘鏘把筆扔到草稿紙上,筆骨碌了兩圈停了下來。

“真的沒想到,感覺跟做夢似的。”董鏘鏘使勁按了下人中,痛感很真實。

“沒想到這麼多?現在心情是不是比剛才好點兒了?”端木調侃道。

“賠錢和賺錢似乎都很容易,但感覺又特彆不真實。”

“感慨的話回頭再說,現在這些(期權)可都還沒賣呢。它們的交易有效期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如果現在不賣,有些以後說不定還有上升空間。當然漲回去的可能也同樣存在。”

“我的想法是:股票的(看跌期權)可以都出了,目前的收益不算低了,而且如果不止盈,等到什麼時候是頭?夢狄隆和施樂的例子就在眼前。”董鏘鏘剛才聽端木報數時就已經想好了方案。

“其他的我都沒意見,但慕尼黑再保險(的看跌期權)是不是可以再等等?它去年的年報還沒出,我覺得股價還能再跌一些。”

董鏘鏘略一思忖,回道:“如果你打算等年報出了再賣,我建議先賣掉90,也算是保護勝利果實,留個尾巴,如果股價繼續跌,咱們也有個念想,如果不跌反漲,咱們就趕緊出了,少賺一些也能接受,你覺得呢?”

端木一點兒磕巴都沒打:“聽你的。”

幾聲清脆的鼠標按鍵聲從聽筒裡傳來,然後董鏘鏘聽到端木在手機那頭長籲一口氣:“搞定。現在就剩兩個指數的看跌期權了,這倆賣麼?或者你認為它們還會繼續跌麼?”

“端木,你覺得今年美股有機會嗎?”董鏘鏘忽然開口問道。

“就我和公司美國那邊同事溝通的信息來看,美股頭兩個月的交易數據還不錯,有穩步回升的感覺,而且這兩個月美國其他的經濟指數也不錯,似乎展現出一絲活力,儘管就業率的增長速度仍然比不上經濟增長速度,但這可能需要些時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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