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域神土，莽牛山。
趙牧本尊的目光從無儘荒原收回。
“玉娘這丫頭的脾性，果然自始至終都沒變過，戀棧權位，卻又從不推卸權位帶來的責任。”
“如此心性，也難怪她在追逐權力的過程中從未迷失，更讓她有了證道人間神靈的潛質。”
“隻是終究可惜，她還是慢了道緣一步。”
趙牧搖了搖頭，不再理會無儘荒原那邊的事情。
先知聖皇的手段詭譎，周玉娘即使經過多年悟道，修為已經超過了尋常主宰，但恐怕也拖不了前者多長時間。
所以他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催化道緣儘快證道。
混天機的神力撥動因果，在亂麻一樣的天機中，找到了屬於道緣的那根天機線
趙牧循著天機線，很快找到了道緣所在。
這是一處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洞穴，在洞穴的一塊空地上，盤坐著一個年輕和尚。
和尚也不知已經在這裡坐了多少年，陳舊的僧袍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
他的口鼻間全無氣息，渾身更是一點生機都沒有，完全像是一個死人。
洞穴中的天機忽然亂了起來，就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在撥弄，接著混亂的天機中傳來一個念頭：“道緣，你還有多久能證道？”
數千年間，一直沉浸在修煉中的道緣，這一刻忽然蘇醒了過來。
他的雙眼緩緩睜開，眼神中佛光流轉，刹那間暗室生輝。
“你是誰？”
道緣語氣舒緩，似依然未從睡夢中清醒。
“貧道的身份你不必知道，你隻需要知道，貧道是你師傅萬欲道人找來，幫你提前證道的。”
那個念頭說話間，一段來自萬欲道人的天機因果，主動印入了道緣的眉心。
“果然是師傅。”
道緣疑惑抬頭：“前輩，不知師傅他老人家如今怎麼樣了？”
“你師父和諸位主宰，正全力維持封魔大陣護佑蒼生，周玉娘也已經主動出關，去對付先知聖皇了。”
“但他們不可能一直堅持下去，所以你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證道。”
“現在告訴貧道，如果不出意外，你還需要多長時間證道人間神靈？”
“十年！”
道緣語氣有些無奈：“小僧已經儘可能加快自己的速度了，可人間神靈畢竟是人道巔峰，並非小僧想更快證道就可以的。”
“不行，太慢了，先知聖皇的手段詭異，你師父他們恐怕最多支撐三個時辰，就會被破掉封魔大陣，所以你必須在三個時辰內證道。”
“三個時辰？”道緣大皺眉頭：“那不知前輩有何辦法？”
天機中的念頭稍稍沉默，才說道：“你繼續自己的修煉，跟過去一樣不必改變，至於剩下的事情，交給貧道。”
“前輩！”
道緣還想追問，可地洞中混亂的天機卻驟然恢複，顯然對方並不想跟他多說什麼。
“此人是誰，難道真有辦法讓我提前證道？”
道緣心中驚異。
如果是以前，聽到有人說能幫彆人提前證道人間神靈，他是一萬個不信的。
畢竟此等蓋壓萬古諸天的存在證道，豈是人力所能影響的？
就好像一個乞丐遇到一個小孩子，結果那小孩子居然說，能幫乞丐當上皇帝，估計任誰聽到都會一笑了之，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如今的道緣，對此卻不得不認真對待。
自從在師傅的引領下，見證了永恒天鎖的顯化之後，道緣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有些事情看似不可能，那並非是真的不可能，隻是自己限於修為、能力、見識不夠，所以認為它不可能而已。
道緣不知道這個忽然出現的人是誰，但既然對方是自己師傅派來的，那就由不得他不重視。
即使對方說，要把自己十年的證道時間縮短到三個時辰。
即使覺得這個說法荒謬之極。
道緣認為自己，都必須按照對方的要求做。
他信任師傅，自然也信任師傅派來的人。
“事成之後，一定要找師傅問問此人是誰，此人說話的口氣居然跟師傅一樣大！”
道緣嘀咕了一句，就閉目繼續修煉了起來。
……
莽牛山，木屋莊園內。
趙牧拂了拂衣袖，笑道：“十年的證道時間，要縮短到三個時辰之內，其要付出的代價之大，如今世間恐怕也隻有我能承受了。”
“聖者境的修士，通常壽命是六千年左右。”
“我如今本尊修為是聖者，也不知道這一次，需要耗費多少個六千年，才能幫道緣提前證道？”
趙牧搖了搖頭，閉目靜心，雙手抬到胸前催動法力。
無聲無息的，四條手臂從他的後背和兩側伸出，與前麵天生的手臂一樣靈活自如，看著十分詭異。
下一刻，六條手臂就同時捏起了印訣。
前麵的兩條手臂捏杜門仙禁！
左邊的兩條手臂捏開門仙禁！
右邊的兩條手臂捏景門仙禁！
以杜門仙禁為主，以開門仙禁和景門仙禁為輔，一股詭異的力量頓時從趙牧身上輻射而出。
這正是趙牧結合三道仙禁，開創出的禁法——定果之因。
定果之因，是一門操縱因果律的禁法，施展時候隻要先定下自己想要的結果，那無論過程如何曲折漫長，最終都會讓事情發展為既定的結果。
可以說，這是一種極其霸道的禁法。
而這種霸道也對應了極其高昂的代價，世間除了趙牧之外，恐怕很難有人能夠承受。
比如當初為了弄清楚，神主能夠抵擋永恒天鎖禁錮的原因，趙牧就曾使用過定果之因。
當時趙牧把代價，轉嫁到了萬欲道人身上，結果造成萬欲道人“死”了數萬次。
幸好所有萬欲道人，都是由香火桃木枝變化而成的，否則若換成真正的人，趙牧當時簡直就等於是一下獻祭了數萬條人命。
並且還不是普通凡人，而是實力強大的頂尖修仙者，那樣趙牧早就惡孽纏身了。
上次因為事情牽涉到了永恒天鎖，付出的代價驚人。
而這一次要直接催化出人間神靈，趙牧估計自己將付出的代價，也絕不會低，甚至有可能更高。
隻是這一次，萬欲道人忙於掌控封魔大陣，是不可能繼續代為承受代價了。
既如此，趙牧也隻能以本尊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