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趙牧問道。
“後來，等老道蘇醒之後，就發現自己正躺在一條河流裡，順流而下。”
滄溟子夢囈般的說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黃水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巨眼中掙脫的？”
“剛剛看了阮小姐回光浮影的影像，我才知道自己當初，是以損耗自身修為的代價，才逃出了巨眼的束縛。”
“當時為了逃走，我以透支自身修為的代價，爆發出了超出自己實力的法力，形成了那層外殼。”
“其實那層外殼的作用，不僅僅是幫老道撐開巨眼的束縛，你們看到在我走後，那層外殼被巨眼壓碎了。”
“但你們並不知道，那層外殼在粉碎後，其實是散布到了這座地洞的每個角落，形成了一層堅固的禁製。”
“這隻巨眼多年來，其實一直在想辦法回到無儘荒原去，跟另一隻眼睛彙合。”
“但因為老道所留下的禁製，它始終無法掙脫束縛離開黃水泉，不過現在這數十萬妖軍，卻是給了他機會。”
聽到這裡，阮碧空忍不住插嘴：“道長，巨眼究竟想怎麼做，數十萬妖軍，如何能幫它逃脫黃水泉？”
趙牧也凝目探尋。
其實他心裡已經隱隱有所猜測，但確定的答案，還得滄溟子來回答。
“很簡單，巨眼是想用李代桃僵之法，逃出黃水泉。”
滄溟子解釋道：“老道當年留下的禁製，並非普通術法，而是能溝通天道的禁術。”
“也就是說這麼多年來，天道一直在禁製的牽引下，時刻注視著黃水泉，注視著巨眼。”
“如果巨眼強行逃離，就會引得天道之力降臨，直接打得他灰飛煙滅。”
“而巨眼想要活著逃出黃水泉，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彆人代替它在這片天地的位置，並且把天道的視線轉移到對方身上。”
“隻有這樣，它才能避開天道的注視，悄悄離開黃水泉，回到無儘荒原內。”
阮碧空疑惑：“這些年來黃水沼澤的人可不少，以那隻巨眼的實力，應該很容易就能抓到人來代替他吧，為何它如今依然被困在黃水泉裡？”
“想來，也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代替它吸引天道的關注吧？”趙牧開口道。
“沒錯，能夠代替巨眼吸引天道注視的，最好是人間神靈級彆的強者，但這數萬年來世間從無人證道，他又去哪找尋人間神靈？”
滄溟子冷笑道：“更何況就算真的有人間神靈，它又憑什麼抓住人家，替他吸引天道關注？”
“所以巨眼隻能退而求其次，想找主宰境的修仙者，來代替他在這片天地的位置。”
“但是很可惜，主宰境高手在這世上，同樣是鳳毛麟角，更何況它還需要主宰來到黃水沼澤，才有能力抓捕。”
“但北域大地數萬年間，沒有一個妖族成就主宰，而其他大域的主宰又很少來北域。”
“就算來了，也不會恰好就經過黃水沼澤，讓巨眼抓捕。”
“所以儘管找到了脫身的辦法，巨眼卻依然隻能被困在黃水沼澤，不得自由。”
“不過今天他勉強算是找到機會了。”
“這數十萬妖軍，每一個都實力不弱，他們如此數量集合在一起，隻要使用合適的手段，就能讓他們發揮出，不次於主宰的作用。”
“現在巨眼正在用自身的因果命數，同化這數十萬妖軍的因果，而隻要同化完成，它就能讓數十萬妖軍，代替他被困在黃水泉裡。”
阮碧空皺眉：“如果巨眼僅僅隻是離開，似乎也沒什麼，我們也沒必要阻止。”
“等到它離開黃水泉以後，道長您隻要解除禁製，讓天道不再注視這裡，數十萬妖軍也就恢複自由了。”
“到時候，我們再召集妖盟高手，重新布置陣法封印黃水泉，一切都還跟從前一樣。”
顯然，阮碧空並不想跟巨眼發生衝突。
這也很好理解，畢竟巨眼展現出的威能太可怕了，如非必要，誰也不會傻到跟其爭鬥。
可滄溟子卻搖了搖頭：“沒那麼簡單，黃水泉的禁製雖然是老道所留，但如今老道卻沒有能力解除了。”
“因為老道現今的實力，遠遠比不上當年，而更重要的是，巨眼一旦脫困，所造成的的後果，可不是單純離開那麼簡單。”
“老道剛才說過了，巨眼想要轉移天道的注視，最好是找一位人間神靈來代替他在天地的位置。”
“因為也隻有人間神靈，才有足夠的實力承接天道目光，始終不被天道看穿偽裝。”
“而主宰比人間神靈差太遠了，更何況還是用數十萬妖軍，聚合因果假造出來的主宰，更是差的沒有邊際了。”
“一旦巨眼逃離黃水泉，這數十萬妖軍根本無法堅持多長時間，就會被天道看穿偽裝。”
“而欺瞞天道的後果，就是引得天道震怒，屆時天道之力降臨，會催發黃水泉毒性成千上萬倍的增強。”
“現在的黃水泉，毒性已經連妖尊都懼怕了，到時候被增強的毒性，北域妖族何人能擋？”
“阮小姐，你想召集妖盟高手重新封印黃水泉。”
“但老道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屆時你彆說召集妖盟高手了，就算是你能把當今世上所有的主宰全都找來，也不可能重新封印黃水泉。”
“那時候，劇毒的泉水會不斷向整個北域蔓延，散發出的毒氣也會遮天蔽日，讓所有妖族全都被毒死，北域徹底化為一片死地。”
“那樣的結果，是你想看到的嗎？”
阮碧空倒抽冷氣，一想到滄溟子所形容的那種天地慘劇，她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現在不是你想不想跟巨眼鬥的問題，而是必須跟它鬥，沒有第二種選擇。”
滄溟子冷漠道。
“可……”
阮碧空抿了抿嘴唇：“可道長您如今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前，我們又憑什麼跟巨眼爭鬥，它的實力太強了？”
“的確很強。”
趙牧也點頭道：“如今這隻巨眼，也許隻能算是半殘的人間神靈了。”
“但半殘的人間神靈，也依然還是人間神靈，遠遠不是我們能夠抗衡的。”
“所以我們想要對付它，可不是說說那麼容易的，滄溟子道友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