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濤洶湧的海麵上空,巨大的佛掌遮天蔽日,向著道緣狠狠抓下。
佛掌還未落下,可怕的威能已經把周圍海域,壓下去了一個深達百丈的深淵。
可麵對如此滔天威勢,道緣卻僅僅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就不再理會,而是繼續一步步踏海而行。
“這小和尚還真是鎮定啊,居然絲毫不把異世佛陀的攻擊放在眼裡!”
有人讚歎道。
但也有人冷哼:“他不是不把異世佛陀放在眼裡,而是篤定了異世佛陀殺不了他,誰讓人家有一個好師傅呢!”
眾人聞言,都是心生嫉妒。
自己怎麼就沒有一個主宰境的師傅?
果然,就在巨大的佛掌,距離道緣頭頂隻剩下不到三百丈的時候。
突然深海之中,一股同樣恐怖的威能湧現。
滔天巨浪在一瞬間凝固。
下一刻,無數巨浪衝天而起,化為一道道粗大的水柱在上空彙聚,凝聚成了一頭雄獅。
雄獅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就咬住了佛掌。
“該死!”
虛空中傳來異世佛陀的怒喝:“萬欲道人,你又來破壞貧僧的好事?”
趙牧的聲音緊接著響起:“笑話,你要殺貧道徒弟,難道還不許貧道出手了?”
“他是你徒弟?”
異世佛陀詫異:“難道,他就是當年從東域神土,跑回去的那個小和尚?”
“自然就是他!”
趙牧輕笑道:“異世佛陀,我看你是在極樂淨土呆傻了,當年花無心一路追殺道緣和簡玲瓏來到南域,引得紫虛大陸上無數人關注,你卻連他們兩個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異世佛陀鬱悶。
當年那件事情他自然有所關注了,但也隻是永恒聖主,跟萬欲道人在南域開戰之後,才分了一部分精力觀看兩人爭鬥。
至於道緣,他的確是從未在意過。
因為區區一個連準神都沒有踏入的螻蟻,實在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可誰能想到,當年那個在他看來無足輕重的道緣和尚,如今居然已經擁有成就佛道至尊的潛力了。
而且這小和尚,居然就是萬欲道人的徒弟?
若是早知如此,他絕對不會想著拿道緣立威,來震懾東域神土的佛道高手們。
現在好了。
立威不成,誌在必得的攻擊反而被萬欲道人給擋住了。
這簡直不吝於當眾打臉,實在憋屈!
“師傅?”
此時道緣和尚回頭,望向了南域的方向。
趙牧淡淡的聲音再次傳來:“去吧,繼續你該做的事,有為師在,這世上無人能阻你道途。”
“謝師傅成全!”
道緣口念阿彌陀佛,躬身行禮之後,就再次向著東域神土行去。
這一次,他的腳步更加堅定,身上的佛性似乎也更精純了一分。
“哼!”
異世佛陀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萬欲道人,你還敢讓他去東域神土?”
“沒錯,南域是你的地盤,貧僧奈何不了他,可若是他去了東域神土,你認為自己還能護得住他?”
“隻要他敢踏入東域神土,屆時貧僧必定奪他機緣,親手滅了你這個徒弟!”
“是麼?”
趙牧淡然道:“那到時候,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殺他了,貧道……很期待與你一戰!”
“好好好,貧僧也很想跟你戰上一場,倒要看看能殺了花無心的手段,究竟有多高明!”
異世佛陀冷哼,上空被雄獅咬在嘴裡的佛掌突然崩散,化為無數金光消散於天地之間。
與此同時,那巨大的雄獅也在一聲咆哮後,驟然分崩離析,化為無數的水花落回了汪洋之中。
兩大主宰境強者沒有真正開戰,讓各方關注這裡的高手都有些失望。
不過失望也是暫時的。
大家都很清楚,隨著道緣和尚踏入東域神土,異世佛陀和萬欲道人終會開戰。
隻是不知到時候,雙方會是誰勝誰負?
異世佛陀也不是傻子,在經過了永恒聖主身死一事後,他絕不會毫無準備就跟萬欲道人開戰。
所以兩人一旦開戰,必定是龍爭虎鬥!
……
東域神土,錦月城。
鋪天蓋地的佛力金光漸漸消散。
百姓們卻依然在跪拜,顯然不想放過跟“仙人”祈福的最後機會。
直到快過了一炷香,城內的人們才逐漸的起身,議論紛紛。
街道上。
起身的百姓,一個個好奇的看著趙牧。
他們剛才可都看到了,這位玄都道長從始至終都沒有跪拜過。
難道這位道長,根本不敬神明?
若真如此可不是好事,因為不敬神明可是會遭遇災禍的。
於是有些被趙牧醫治過的百姓,猶豫著要不要上來勸說一下,勸說自己的恩人對神明仙人多些敬畏,免遭禍端。
趙牧沒有理會旁人,對梁老漢道:“梁老,我們還是趕緊去看看梁平的情況吧。”
梁平,就是梁老漢的兒子。
“好,道長請跟老漢來。”
梁老漢連忙應道,引著趙牧繼續往家裡走去。
一路上,梁老漢猶豫許久,終於開口問:“道長,剛才仙人降世,您為何不跟大家一起跪拜,萬一讓仙人看到您不敬神明,豈不徒惹災禍?”
“無妨,若這世上真有仙人,必定是心胸寬廣之人,想來應該不會跟貧道計較這些才對。”
趙牧微笑說道。
梁老漢張了張嘴無法反駁,感覺這位玄都道長膽子也太大了,居然連仙人降罪都不怕。
沒一會兒,兩人就走到了一間破舊的民房前。
推開門,一股臭味頓時撲麵而來。
這種臭味十分古怪,並非尋常東西受潮後的味道,反而更像屍體腐爛後的腐臭味。
趙牧麵色如常走入屋內,就見屋裡有些昏暗。
屋子的裡麵有一張土炕,土炕上躺著一個麵色煞白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乾瘦如柴,皮膚好像樹皮一樣粗糙,口鼻間呼吸微弱的幾乎都快沒有了,讓人一眼看上去簡直就如同一具屍體。
“道長,您先請坐。”
梁老漢關上房門,好像絲毫聞不到屋裡的腐臭一樣。
他殷勤的走到桌邊,拿著個黝黑的杯子倒上水,想要給趙牧端過來。
可還沒等轉身,他卻臉色微變,又把杯子給放在了桌子上,然後不動聲色的從桌上,撿起了一塊指甲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