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雨聖湖。
偌大的湖麵上,湖水波瀾不驚。
湖泊周圍,數百個雨人族高手,或明或暗的凝神戒備,提防隨時有可能出現的仇家。
而在湖泊的中間,雨人族所居住的那一片宮殿群內,氣氛也是凝重無比。
雨人族的高層們,又一次聚集在議政殿內,商討著迷雨聖湖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而在宮殿群的廣場上,剛剛修煉結束的年輕一輩們,則是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低聲議論。
“你們說,這一次族長他們的商討,會有結果嗎?”
“誰知道呢,這些天族長他們已經商討過很多次了,但每一次都是爭論不休,根本沒有定計,估計這次也一樣。”
“哎,也難怪族長他們定不下來,畢竟這次的變故太突然,也太大了,匆忙間又有誰能這麼快作出決定來,畢竟這可是攸關全族生死的決策!”
“是啊,誰能想到神主居然會死,沒有了神主的庇護,我們七大靈人聖族簡直跟沒了娘的孩子一樣,真的無所適從啊!”
“沒了娘的孩子?哼,這話你不覺得可笑嗎?”
“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當然不對了,這世上哪裡有當娘的,用藥物和禁製控製自家孩子的?我們七大靈人聖族對神主來說,不過就是傀儡而已。”
“是啊,以前我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明明經常吃藥,卻從未想過,那些藥物到底是用來乾什麼的?”
“如今突然間腦子清醒了,才忽然反應過來,以前的自己居然那麼可悲,從來沒有過自己真正的想法,每天想的就是如何忠誠於神主。”
“沒錯,我這些天有時候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那些話,都感覺到莫名的羞恥。”
“什麼以生命奉獻給神主,什麼神主之恩大過父母恩養,我真是不敢想象,這些話居然是我自己說出來的。”
“好了,以前我們是腦子被藥物控製,才做出了那些不受自己控製的事情,如今我們已經解脫,就不要再提起那些羞恥的事情了。”
“哎,雖然這話可能會被罵,但有時候我真想說,感謝聖樹明鏡殺了神主,否則我們恐怕直到今天,依然都是渾渾噩噩的。”
在場的雨人族,都忽然陷入了沉默。
因為這話雖然敏感,但卻也說到了眾人心裡。
人群中,迷雨天羅也跟其他人一樣,沉默不語。
迷雨天羅,是他來到迷雨聖湖後,長輩給他新取的名字。
他曾經的名字叫梁柱子,前世還有一個名字叫鄭經人。
來到迷雨聖湖已經幾十年了,鄭經人對於這裡的一切,從一開始的陌生,早已慢慢變得熟悉起來。
迷雨聖湖的雨人族很多,鄭經人在這裡待了幾十年,認識了不少朋友,但也結下了不少仇人。
可不管怎麼說,鄭經人不希望迷雨聖湖出事,至少不希望他的那些朋友,出現什麼變故。
但很多時候,事情的發展並不會以人的意誌為轉移,尤其是他這樣的弱者,對於大局的影響就更微乎其微了。
鄭經人抬起手掌,卻並未接到哪怕一滴雨水,天空中也是晴朗的萬裡無雲。
猶記得,當年第一次來到迷雨聖湖的時候,鄭經人還曾為這裡常年籠罩在雨水中的奇景,而感到吃驚。
後來他才知道,迷雨聖湖這種常年雨水不斷的奇景,皆因鎮族神器迷雨湖在不斷影響天象。
那綿綿不絕的細雨,不僅有利於雨人族的修煉,同時也是一種防禦禁製。
任何沒有雨人族血脈的人一旦潛入,立刻就會遭受到神器的攻擊。
可是如今,常年籠罩迷雨聖湖的綿綿細雨不見了。
因為他們的鎮族神器迷雨湖,被人家搶走了,而那個動手搶奪的人,他們迷雨聖湖惹不起。
沒有了神主的庇護!
沒有了神器的威懾!
如今的迷雨聖湖,簡直就好像被拔了牙砍了爪子的老虎一般,表麵上還氣勢洶洶,其實暗地裡早就虛了。
現在彆說是其他老虎了,就是來一隻狗,都能把他們咬個半死。
所以這些天,迷雨聖湖的高層們,一直在開會商討,想要給整個族群的未來,找一條最好的出路。
“鄭經人?”
突然一個似有似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鄭經人神情一怔,看了看周圍,卻發現族人們都還在各自議論,似乎並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放心吧,沒有人能聽到我們說話,周圍已經被我的幻境籠罩,你的那些族人,都隻會以為你正在閉目養神。”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鄭經人抿了抿嘴,試探問道:“您是,幫我恢複靈智的那位前輩?”
“嗯,怎麼,幾十年沒見,聽不出聲音了?”
趙牧輕笑道。
“不是,隻是前輩您幾十年沒出現了,晚輩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鄭經人回答道。
雖然他知道這位前輩,是自己前世的故人,但卻並不知道對方具體的身份,所以說話的時候難免拘謹。
趙牧笑了笑,問道:“怎麼樣,這些年在迷雨聖湖過得如何,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不太受重視吧?”
“前輩慧眼如炬。”
鄭經人也不矯情,直接道:“晚輩在外流落多年,沒有父輩的照應,受重視程度,自然比不上那些自小就在迷雨聖湖長大的族人。”
“不過還好,這些年晚輩也在族中交了不少朋友,日子過得也算舒心,對於自身血脈的修煉也大有長進。”
“這些都多虧了前輩當年的相助。”
“嗬嗬,你的修為長進沒長進不說,這拍馬屁的水平,倒是快趕上前世了。”
趙牧輕笑道:“行了,你也不必遮掩,在迷雨聖湖這種重視血脈純粹的地方,你一個來曆不明的族人,自然不可能太受重視。”
“你說你這些年交到了不少朋友,但想必仇人更多吧,你那些所謂的族人,想來有不少都瞧不起你,認為你是血脈不純的雜種吧?”
雜種這兩個字,趙牧說的很直接。
但鄭經人卻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字形容的太準確了。
因為在很多雨人族眼中,他這個半路回來的同族,就是個血脈不純的雜種。
這些年來因此欺負他的族人,可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