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身？”
孫淼直接愣住了。
“對，贖身。”
趙牧點頭道：“若非逼不得已，世間沒有女子願意待在青樓裡，想來姑娘你也一樣，既如此，何不讓在下還姑娘一個自由之身？”
孫淼沉默不語，一雙美目緊盯著趙牧，似乎想從他眼中看出些什麼。
但是可惜，她失望了。
因為趙牧的雙眼古井不波，就好像虛空般深邃，根本沒人能看透其中的想法。
她咬了咬牙，問道：“大爺，為何要幫我贖身，難道是過去與我相識？”
“不，你我過去從未見過，更無任何交集，但是……”
趙牧的眼神突然微凝：“但我卻見過未來的你，那時候的你，是這世上最強大的存在之一，世間有無數人對你頂禮膜拜。”
“嗬嗬！”
孫淼忽然笑了：“大爺，就算你想戲弄奴家，也不必找這種理由吧？”
“若是你說過去與奴家相識，或者說幼時曾與奴家是鄰居，如今故人相見不忍看我淪落青樓，奴家說不得就信你了。”
“甚至就算你說，奴家曾經得罪過你，你給奴家贖身，隻是想把奴家帶回去折磨致死，奴家都願意相信。”
“可是你居然說什麼，奴家會成為世間最強大的存在，不覺得這話太荒謬了嗎？”
“是啊，的確有點荒謬。”趙牧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孫淼端著酒杯輕盈走過來：“好了，大爺，咱們不說這些了，來，奴家陪您喝酒，咱們百花樓的百花釀，可是遠近聞名呢。”
說著，她玲瓏有致的嬌軀，就軟綿綿的往趙牧身上靠。
但就在兩人接觸的瞬間，孫淼忽然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居然直接從趙牧的胸前……穿了過去。
下一刻，趙牧消失不見了，房間消失不見了，甚至整個百花樓都不見了。
孫淼發現自己飄在了高空，下方是一望無際的大地，而在大地的儘頭，赫然聳立著一尊通天徹地的巨人。
那巨人渾身腐爛出了無數的傷口，每一道傷口中，都有許多的亡魂在哀嚎，看上去無比恐怖。
此時那腐爛的巨人，正在以強橫的法力，不斷破壞大地上的靈脈，引得天地震動，眾生絕望。
可是突然，幾道人影出現在了天空中。
那幾個人的身上，同樣散發出恐怖的威勢，他們一出現就毫不客氣的，聯手對腐爛巨人展開了圍殺。
雙方的爭鬥讓天地震動，風雲變色。
而讓孫淼吃驚的是，她發現那幾個圍攻腐爛巨人的人裡麵，其中一個居然是她自己？
那是我嗎？
不不不，那怎麼可能是我，隻是長得很像而已。
她的風采絕世，怎麼可能是我這樣一個低賤之人，能夠相提並論的？
原來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如此傲笑天下的女人。
可惜，我這副殘花敗柳之身，一輩子都不可能有那等風采！
孫淼臉上的神情，從最開始的震驚，漸漸變得落寞，似乎在哀怨自己的身世。
可是突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那個女人風采無雙？”
“是啊，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女子！”孫淼苦澀的點頭道。
“那如果我告訴你，她就是未來的你呢？”
“怎麼可能，我就是一個人人唾棄的青樓女子，哪有什麼未來可言，大爺莫要說笑了！”
“嗬嗬，天道無常，世事輪轉，誰又能說得清楚自己將來會如何呢？”
“今日之乞丐，他日未嘗不能榮登大寶！”
“今日你淪落風塵，誰又能斷定你將來不能風采絕世呢？”
耳邊的聲音落下。
孫淼的眼前突然流光飛轉，重新回到了房間裡。
手裡的酒杯依然還在，杯中的酒水蕩漾著淺淺的波瀾，好像她此刻的心境。
她抬頭看去，才發現剛剛還在身邊的青年，此刻已經坐在窗邊獨飲。
青年深邃的目光遙望夜空，清風吹入窗戶拂動衣袂，讓他好像要乘風而去一般。
此時孫淼已經明白了，眼前的青年絕不是普通凡人，更不是什麼嫖客。
她不由站起來，臉上再也沒有了先前的俗媚，反而滿是鄭重的行禮：“奴家孫淼，拜見仙人。”
“嗬嗬，貧道可不是什麼仙人，不過是一個行走紅塵的修行之人罷了。”
趙牧笑道：“孫姑娘想好了嗎？是否要跟貧道離開，去走一條與過往截然不同的路？”
若是換成一般人，此刻恐怕早就興奮的無法言喻了。
畢竟能踏上仙途，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但久在青樓，見慣了人世間一切醜惡的孫淼，卻並未失去理智。
她咬了咬嘴唇，問道：“道長，您是要教授奴家修行嗎？那不知奴家要付出什麼代價，奴家不相信這世間有無緣無故的好？”
“是啊，世間哪有無緣無故的好。”
趙牧笑道：“其實你要做的也很簡單，就是配合貧道演一場戲，騙一個人。”
“那個人是誰？”
“一個仇家，至於他具體是誰，現在告訴你也不會知道。”
“另外貧道隻能引你入修行，至於將來的成就如何，終究還是要靠你自己，可明白？”
“明白。”孫淼點了點頭。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嗯。”
“嗬嗬，這次怎麼答應的如此痛快？”趙牧笑道。
“沒什麼，隻是奴家忽然想明白了，我早已身在地獄，不管道長想讓我乾什麼，難道我的處境還能比現在更慘嗎？”
孫淼苦笑的搖了搖頭。
她鄭重行禮，認真道：“奴家願隨道長離開，願為道長做任何事，隻為看看自己將來，是否真能擁有那位女子的絕世風采！”
“好，那就走吧，貧道也想看看天機已變，你的未來是否還能一如既往？”
趙牧微笑，隨手一揮，兩塊金子就被扔到了桌上。
接著兩人腳下祥雲翻滾，就托著他們飛出窗外，向著遠方天際飛去。
孫淼好奇詢問：“道長，以您的本事直接走就是了，何必還要給老鴇子留贖身錢？”
“自然是幫你了結因果。”
趙牧笑道：“以後你也要踏上修行了，記住，因果這種東西莫要牽扯太多，否則於你不利。”
孫淼眨了眨眼：“那今日道長幫我贖身，是否我與百花樓的因果，又轉移給了道長呢？”
趙牧神情一怔，接著笑道：“嗬嗬，悟性不錯，看來你果然很適合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