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梁上出現的字，讓馬車裡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幾個字剛才還沒有吧？”周玉娘凝重問道。
“的確沒有，至少在我進來時候沒有。”白香神色緊張。
兩女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也就是說，就在她們剛才說話的時候，有人居然悄無聲息的，在門上寫下了這幾個字？
白香也就罷了，周玉娘可是賢者境修為。
如此近的距離下，她居然毫無所覺？
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擁有如此高明的手段？
簡直匪夷所思！
“長老，是那個幫我們的人嗎？”白香問道。
周玉娘微微眯眼：“應該是吧，隻是此人……到底是誰，還有，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教主在此？
“教主”指的是誰，已經死掉的古刑傷，還是剛繼任的孫妙娘？
“在此”又說的是什麼？
是古刑傷死後化為厲鬼，一直跟來了？
還是說孫妙娘暗中隱藏在了車隊裡？
又或者說，所謂“教主”，根本指的不是魔教？
白香有點苦惱：“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他既然能留下字，為何不說清楚了？隻留下這麼四個字，意思都模棱兩可的，讓人怎麼猜？”
“也許是他有顧忌，隻能留下這四個字吧？”周玉娘若有所思的說道。
若是這話被趙牧聽到，沒準兒都能感動哭了，果然還是師姐了解師弟啊！
知不知道在孫玉娘的神念監視下，留下這四個字有多困難？
那真是稍有不慎就會暴露，老子儘力了！
此時，周玉娘忽然抬頭：“白香，這幾天有沒有發現，車隊裡的人誰行為異常？”
“行為異常？”
白香微微皺眉：“長老，你真的懷疑孫妙娘，改頭換麵隱藏在車隊裡？”
“就算不是她，也必定是她派來的探子。”
周玉娘深吸口氣：“我們還是大意了，小看了孫妙娘的心機。”
“如果所料不錯，前兩天的那些嗜血毒蜂，應該就跟孫妙娘有關，她是在給許強製造機會，探查我的馬車。”
“幸好，某人出手相助幫了我們，否則那天一旦發現我不在馬車裡，那今天回來等待我的，恐怕就是陷阱了。”
“這……”
白香後脖頸子發涼：“她孫妙娘剛剛當上教主，教中的事情千頭萬緒，她怎麼可能親身前來，不怕山門裡又亂了嗎？”
“所以才說，有可能是她派來的探子，隻是這個探子，恐怕也不好對付。”
周玉娘目光深邃：“那個暗中幫我們的人，之所以一直隱瞞身份，不肯直接與我們聯係，恐怕也是在忌憚孫妙娘的探子。”
“看來接下來的行程，我們要更加小心了。”
……
碧空城，位於南域大陸的南方海邊，是一座普通的凡人城池。
數百年前的樹島之戰時候，趙牧曾經來過此地，還在這裡碰到了未曾轉世的道緣和尚。
那也是兩人，第一次真正結緣。
“百多年過去，也不知小道緣如今怎麼樣了？”
“這一世，道緣的修煉天賦更好，而且我還給了他《三世佛法》，想必如今百年過去，他境界已經突飛猛進了吧？”
趙牧靠坐在馬車裡，百無聊賴的想著。
也許是因為厲無金，已經不懷疑周玉娘了，所以接下來的路程，出乎意料的平靜。
半個月後，車隊終於來到了碧空城。
趙牧起身走出馬車，站在雲頭之上，撥開雲霧俯瞰下去。
“嗯？”
突然他眉頭一皺：“碧空城發生了什麼，為何會變成這樣？”
隻見在下方的海邊，一座破碎的城池廢墟，正孤零零的矗立在那裡。
高聳的城牆被撞斷推到，城內一座座房屋被踩碎，還到處布滿了血跡，就好像曾經有大量巨獸，在此肆虐一樣。
“牛長老，咱們現在是否下去？”
許強從後麵走上來，問道。
“下去吧，找個地方把馬車停好，布置陣法防護，等待前來接頭的人。”
“是！”
許強應諾，然後眾人就落下去，來到了碧空城的廢墟附近。
眾人打量廢墟，竊竊私語：“碧空城怎麼被毀掉了，這裡發生了什麼？”
“看那城牆房屋的斷口，明顯碧空城被毀掉沒多久，甚至很可能就是在我們來之前的幾天。”
“應該錯不了，而且這片廢墟裡隱約還殘留著妖氣，難道毀掉碧空城的，是什麼大妖？”
“哎，可憐這一城的凡人，估計都淪為大妖血食了。”
此時周玉娘和白香也走了上來，兩女打量碧空城的廢墟。
白香皺起眉頭：“看這些殘留的痕跡，攻城的妖族估計有數百上千頭，怪了，南域何時出現這麼多妖族了？”
“不隻是多，而且還很強。”
周玉娘調動神念，瞬間掃過整座城池廢墟：“果然沒錯，那些妖族裡最強的，修為已經踏入了賢者境，南域可沒有這等妖族。”
“膽敢屠城，不管這些妖族從哪來的，都該死！”
白香咬牙切齒，忽然看向周玉娘：“長老，這一城的凡人決不能白死，我們應該追上那些妖族，殺了它們為我人族百姓報仇。”
周玉娘若有所思：“看這裡的氣息，那些妖族應該還未走遠，若是現在去追，應該能追的上。”
此時那許強耳朵動了動，好像聽到了某人的傳音，忽然走上來：“不可！”
“嗯？”周玉娘扭過頭：“為何不可？”
許強被她看得有些發毛，卻也隻能硬著頭皮道：“教主臨行之前吩咐過，這次的行程為防出現意外，任何人都不能離開車隊，所以還望周長老聽從教主的命令。”
周玉娘微微皺眉，臨行前孫妙娘的確有此命令，這樣事情就難辦了。
雖然先前嗜血毒蜂來襲的時候，她暫時洗清了自己身上的疑點，但若是現在強行離開，很可能就會再次引起懷疑。
尤其是……周玉娘不由想起了，先前馬車橫梁上那四個字。
如果孫妙娘真的隱藏在車隊裡，那她現在離開，恐怕就麻煩更大了。
但讓她就此放過，屠殺人族百姓的妖族，她又實在不甘心，於是心中一時猶疑不決。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來：“你們在這等著，老子去宰了那群妖族孽畜！”
眾人愕然抬頭，才發現說話的是牛瘋子。
許強苦笑，這瘋子又在犯什麼病？
他剛剛才跟周玉娘說，不能離開車隊，結果這祖宗就立馬上來打臉了，簡直啪啪的疼。
“要阻止他麼？”許強犯難了。
阻止周玉娘沒什麼，畢竟這位還是講道理的，隻要他拿孫妙娘說事，周玉娘心存顧忌就不會把他怎麼樣。
但牛瘋子可就不一樣了。
這一根筋的瘋子毫無顧忌，若是惹惱了，真有可能一巴掌拍死他。
“嘿嘿，你也想跟老子說，不能離開車隊麼？”
此時趙牧獰笑著望過來。
那殺氣騰騰的眼神，讓許強嚇得撲通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