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樵夫找到一棵合適的大樹,就開始揮舞著柴刀砍樹。
隻是他不時左顧右盼,打量周圍的環境,那心不在焉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個真正的樵夫。
更重要的是,趙牧居然在此人體內,感知到了法力的波動,而且是元神境的修為波動。
“修士?”
趙牧心中一動,身形直接原地隱去。
堂堂一個元神境的修士,居然莫名其妙的在這偽裝樵夫,其行徑絕不簡單。
就在此時,天邊一道流光出現,迅速落在山穀中,顯化出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周玉娘,她來這乾什麼?”趙牧愕然。
那個女人,正是應該已經隨魔教離開的周玉娘。
“玉娘啊,你可終於來了,知道老夫在這裡等你多久了嗎?”
老樵夫的臉上,已經不複剛才的憨厚,反而滿是歹毒。
“大人見諒,剛才魔教的人都在一塊,我不方便離開,所以才耽擱了時間。”
周玉娘拱手說道。
這個老樵夫名為楚三煌,是烈陽朝廷派來,專門負責周玉娘這個密探的上線。
“哼,你倒是會找理由。”
楚三煌放下柴刀上前,一雙老眼色眯眯的盯著周玉娘:“玉娘啊,朝廷對你可是很不滿意的,這一點,相信你應該很清楚。”
“很早以前,朝廷就下了命令,讓你調查魔教背後的靠山,可是你呢,始終沒有拿到一丁點線索。”
“反而現在,是那什麼神月聖族自己跳出來了,打了朝廷一個措手不及,甚至就連老祖都因此受到重創。”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情報不及時造成的,你可知罪?”
周玉娘眼中,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怒意。
但她並沒有爆發,反而再次拱手道:“大人見諒,不是玉娘不儘心,實在是魔教對於神月聖族的消息,封鎖太嚴密了。”
“整個魔教內部,隻有教主古刑傷知道神月聖族的事情,就連那十三魔首對此都一無所知。”
“到現在還在找借口,無能就是無能,說這些有什麼用?”
楚三煌哼道:“玉娘啊,你畢竟是出身於紫微道門,五百年前四大宗門叛逃的時候,朝廷就應該殺掉你的。”
“可朝廷卻並沒有動你,反而還依然重用你,讓你有機會為朝廷效力,這是陛下的仁慈,你應該感激才是。”
“但你是怎麼做的?”
“讓你調查魔教的靠山,你卻始終毫無進展,如果不是老夫幫你美言,你恐怕早就被問罪了。”
“多謝大人為玉娘擔責。”周玉娘感謝道。
“知道是老夫為你擔責就好。”
楚三煌舔了舔嘴唇,臉上忽然泛起一抹色相:“嗬嗬,玉娘啊,其實老夫也知道,有些事你已經儘力了,但問題是朝中有些人在針對你。”
“不過這個問題,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對於上次老夫的提議,你可想清楚了?”
他老眼放光,死死盯著周玉娘。
周玉娘皺眉,心裡滿是厭惡,很清楚這老東西在打什麼主意。
這楚三煌可是個老色鬼,據說已經不止一次,強迫手下的女密探服侍他了。
可此人不僅本身權柄極大,而且還有皇族的身份,所以上麵對他做的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周玉娘本以為,自己的位置對朝廷重要,這老東西應該不敢明目張膽打自己的主意。
可她終究還是小瞧了老東西的色心。
上次見麵的時候,這老東西居然直接提出,讓周玉娘服侍他,並且還出言威脅,讓周玉娘好好考慮,實在讓人惡心。
看周玉娘沒有回答,楚三煌臉上泛起一抹不悅。
他哼道:“怎麼,還沒想清楚嗎?沒關係,老夫有耐心等你,畢竟你跟彆的女人不一樣。”
“對了,上麵已經給你下了新的命令,讓你在魔教調查那神月聖族的底細,記住,這件事三個月內必須有消息,否則什麼結果你應該清楚。”
“當然,那件事如果想清楚了,到時候若事情辦得不利,老夫依然還能幫你擔著,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三個月?
魔教既然多年來,能一直隱瞞靠山的信息。
那麼如今關於神月聖族的底細,恐怕也不是短短三個月,就能弄清楚的。
楚三煌如此說,根本就是在逼迫周玉娘妥協。
看著老東西轉身離開,周玉娘眼中閃過一抹殺機,但終究還是隱忍不發。
山穀裡安靜下來,周玉娘也準備轉身離開。
可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朝廷怎麼想的,居然會找這麼一個東西,來當你的上線?”
突然間的聲音,讓周玉娘悚然大驚。
她連忙轉身,當看清來人的時候,才忽然鬆了口氣:“萬欲道長,您怎麼會在這裡?”
“嗬嗬,碰巧經過,看到你在山穀裡,所以就下來看看。”
趙牧看了眼楚三煌離開的方向:“此人的心思不正,朝廷那些人難道不清楚,派這個人前來與你接頭,有可能逼你徹底投靠魔教嗎?”
“誰知道呢,也許朝廷是故意為之呢?”
“什麼意思,朝廷在利用此人試探你的忠心?”
“可能吧。”
周玉娘苦笑道:“也許在朝廷看來,如果我能在此人手下,依然儘心為朝廷辦事,才能真正證明我的忠心吧。”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我出自紫微道門,天然就不得朝廷信任,而自四大宗門叛逃,進入亙古星河後,這種不信任就更重了。”
“這五百年來,朝廷一直在想儘辦法試探我的忠心。”
“估計朝廷裡的那些大人物,也很矛盾吧,他們一邊對我不信任,一邊卻又不得不用我,說起來都很可笑。”
她眼中滿是嘲諷,也不知是在嘲諷自己的處境,還是在嘲諷那些大人物的糾結。
“當年你說要借魔教,作為你在朝廷裡晉身的台階,看來這些年進行的並不順利。”
趙牧隨意找了塊大石頭坐下,問道:“怎麼樣,恨紫微道門嗎?畢竟當年他們進入亙古星河,沒有帶你離開。”
“談不上恨,其實當年師傅提前找過我,說了讓我一起走的,隻是我拒絕了而已。”
“畢竟我始終都清楚,相對閒散的宗門並不適合我,隻有波譎雲詭的朝廷,才是我真正喜歡的地方。”
周玉娘眼中泛著凜冽的寒芒:“我要的,自始至終都是那至高無上的權柄,從來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