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各地斬魔司的消息不斷傳來。
在護城大陣的保護下,大部分城池基本都擋住了妖魔的襲擊。
但是唯獨梁州城,因為香火神的出現而被毀掉了,城內的百姓無一幸免,全部遇難。
京城這邊悲痛之餘,不得不嚴加戒備。
斬魔司也派出了更多的探子,不斷探查那尊香火神的蹤跡。
畢竟有證據證明,那東西已經往京城這邊來了。
煉魂境的香火神,由不得人不重視。
京城裡。
最近幾天無論斬魔司,還是朝廷中的大臣們,全都無比緊張。
誰都不希望,京城變成另一個梁州城。
不過這個消息,朝廷並沒有公布給城中的百姓,畢竟那樣隻會引起恐慌,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想過,提前逃出京城,前往其他的城池避難。
畢竟如今的大晉朝,也隻有京城要麵對香火神的威脅。
不過看看城外,那漫山遍野的妖魔邪祟,某些人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現在待在城裡,至少還有一分活命的機會。
可若是出了城,那恐怕頃刻間,就會被荒野中的妖魔撕成粉碎,連骨頭渣都剩不下了。
這天清晨。
朝廷裡前所未有的凝重,斬魔司的修士們,更是早早登上城牆,嚴陣以待。
因為根據探子來報,那尊香火神今天就會到達京城。
這一戰,事關生死。
若是扛過去了,自然一切都好說。
可若是抗不過去,那就意味著整個京城,都會像梁州城一樣被徹底覆滅。
城裡的所有百姓,到時候全部都會淪為妖魔的血食,無人能夠幸免。
而在這緊張的氣氛中,趙牧卻溜溜達達的,走到了一處早點攤跟前。
這早點攤的攤主,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婆婆,身邊還跟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老婆婆已經很蒼老了,但為了養育孫女,卻依然在努力經營著攤位。
而小女孩也很勤快,隻要有客人到來,馬上就嘴甜的上前詢問人家吃什麼。
等到奶奶把早點做好,小女孩還會用一雙小手,把早點給客人端到桌子上去。
就算是被滾燙的早點燙到,她也隻會咬著牙,漲紅著小臉一聲不吭。
懂事的,實在讓人心疼。
“道長,您想吃點什麼?”
小女孩看到趙牧,馬上跑過來詢問。
“給我一碗粥吧,再來五個包子。”
趙牧坐在桌旁,輕聲說道。
“好嘞,道長您稍等。”
小女孩立馬跑回去,燙著小手從籠屜裡,拿出了五個剛出爐的包子,還盛了一碗粥,用托盤端了上來。
“謝謝。”
趙牧輕輕點頭,微笑著說道。
可小女孩卻並沒有走,而是睜著一雙大眼睛,認真的看著趙牧。
“怎麼了,小姑娘?”
“道長,您是斬魔司的修士嗎?”
“算是吧。”
“那這頓早點不收您的錢。”
“為什麼?”趙牧詫異。
“奶奶說了,斬魔司的大人們都是大好人,是拚了命也要保護我們的大英雄,所以我們不能收你們的錢。”
小女孩天真的眼睛裡,閃爍著感激的神情。
趙牧微微有些沉默,問道:“小姑娘,你的爹娘呢?”
“死了。”
小女孩低下頭,眼眶忽然紅了:“前些年我們住在城外,有一天家裡突然來了一頭虎妖,爹娘為了保護我和奶奶,把虎妖引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
“奶奶總說爹娘還活著,隻是一直在外麵做生意才沒有回來,可是我知道,爹娘肯定已經死了。”
“奶奶隻是怕我傷心,才不敢告訴我的,我也怕奶奶傷心,所以一直都假裝相信奶奶的話。”
小女孩咬著嘴唇,通紅著眼睛看著趙牧:“道長,京城,一定不會被妖魔攻破吧,這已經是我們最後活命的機會了?”
早點攤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正在吃早點的百姓,這一刻,全都望向了趙牧。
他們的眼中充滿了惶恐、無助和期盼。
趙牧看了眼城外,回頭輕輕摸著小女孩的頭發:“放心吧,隻要有道長在,京城,就絕對不會破。”
“多謝道長。”
小女孩忽然歡呼著跳了起來:“奶奶,奶奶,道長說了,京城一定不會破,我們不用害怕了。”
趙牧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拿起包子,認真的吃了起來。
其實麵對那即將到來的香火神,趙牧還有更好的選擇,那就是棄城逃走。
以他的修為,就算進入妖魔遍地的荒野,也有足夠的實力活下來。
可是他沒有走。
因為他終究不是冷血無情的人,做不到絕對的自私。
他真的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這一城數十萬百姓慘死妖魔之口,而無動於衷。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修道之人的確追求逍遙於天地,無拘無束。
但那並不意味著修道,就要毫無人性。
太上忘情,也並不是真的沒有感情,而隻是要看淡人間的小情小愛。
但是修道之人的大愛,卻在於眾生。
什麼是眾生?
不就是那個小姑娘,和她的奶奶嗎?
不就是這早點攤上,期盼望過來的平民百姓嗎?
若是連這些都不在意,那還修個屁的道啊?
那樣的道,就算真的修煉成仙了,又有什麼意義?
不過是一堆爛肉而已!
趙牧吃完包子,又認認真真的喝了粥,碗裡沒有剩下哪怕一粒米。
他從懷裡掏出兩枚銅錢,輕輕的放在桌子上。
“道長,我們不收您的錢。”
小姑娘見狀,連忙叫著跑過來。
可是趙牧衝她微微一笑,整個人突然就消失在了桌旁。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驚喜的大叫:“奶奶,奶奶,那位道長是神仙啊,嘻嘻,他說的話一定是真的,咱們京城一定不會被破的。”
隱藏暗中的趙牧見此,嘴角泛起一抹淡笑,轉身就往城頭上走去。
他能夠感覺到,城外出現了一股強大的氣息。
那氣息不似人、不似妖、也不似邪祟,隻是神聖的氣息中,夾雜著歹毒的味道。
香火神,終於到了!
嗬嗬,煉魂境很了不起麼?
今天道爺我就會會你這個煉魂境!
倒要看看是你殺了我,還是我擰下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