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心寺,位於飛來峰的半山腰。
不過兩位強者決戰的地方,並不在禪心寺裡,而是在飛來峰頂。
畢竟武聖的攻擊力太強大了,翻掌間就能摧山斷河,真要是在禪心寺裡爭鬥,恐怕事後半個寺院都得毀掉。
眾人一路接近峰頂,就見一位中年和尚已經在山頂盤坐,正是禪心寺祖師,木心知。
“見過陛下。”
木心知忽然開口道。
眾人連忙回頭,才發現司馬同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了龍輦,正負手站在遠處的一棵大樹樹梢上。
“嗬嗬,大師不必理會朕,專心養精蓄銳吧,朕對這一戰的結果可是很感興趣的。”
司馬同生淡笑道。
“好,希望今日一戰,不會讓陛下失望。”
木心知豎掌說道,然後就繼續閉目調息起來。
大概過了有一炷香。
突然一道驚天劍勢自山下升起,仿佛天降驚雷般劈開了所有人的心神。
眾人連忙往山下看去,就見官道上,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背負長劍走來。
男子腳步沉穩,麵容沉靜,就那麼不急不緩的一步步往山上走來。
“是劍癡,他終於來了!”
“他怎麼走的那麼慢,好像一點也不著急?”
“他在養勢,跟木心知坐在那調息一樣,他們都在不斷提升自己的狀態,可以說,兩人雖然還沒開戰,但卻已經開始了另一種層麵的較量。”
眾人竊竊私語,就那麼注視著劍癡,一步步走上山路。
劍癡,出自江湖宗派風雨劍宗,自小嗜劍如命。
此人的年紀跟司馬同生和木心知差不多。
但與兩人自小或是天縱奇才,或是得遇奇人不同。
曾經的劍癡天賦並不高,也沒有什麼奇遇,隻是癡心於練劍而已。
早年,當司馬同生和木心知,已經成就宗師的時候,劍癡還隻是個後天極境的武者。
但三十年前的東海,劍癡得到無名道經後,就開始閉關潛修,一心鑽研道經和劍道,很少理會外麵的俗事。
也許是他至誠於劍的緣故吧,十年前,他居然從無名道經中,感悟出一套《驚天劍典》。
自此,劍癡的修為一路突飛猛進,短短十年間,就從後天極境一路跨越先天和宗師,踏入了武聖的境界。
這樣的際遇,雖然說不上是一朝頓悟,得道飛升,但也是世間罕有了。
一炷香!
兩炷香!
三炷香!
劍癡就那麼一步步地走,沒有人敢催促他。
他的前方,所有人都向兩邊分開,生怕被他的驚天劍勢碰上,身受重傷。
許久後,劍癡終於走上了山頂,距離木心知隻剩下十八步的距離。
一步!
劍癡渾身的劍勢徒然暴漲一倍!
兩步!
劍勢再漲一倍!
三步……四步……五步……
當劍癡走到第九步的時候,他的劍勢已經直衝雲霄,撼動天地。
與此同時,盤坐在地上的木心知,也緩緩的站起身,渾身的禪意恢弘威嚴,如佛祖降世一般。
錚!
劍癡背後長劍出鞘,鋒銳的劍氣如開天辟地般斬向木心知。
“我佛慈悲!”
木心知口念佛號,左手在胸前豎掌,右手拈花一指。
眾人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他們仿佛看到木心知的背後,聳立起一尊高大的佛像。
那佛像也如同木心知般拈花一笑,伸手擋住了劍癡的可怕劍氣。
轟!
劍勢與佛勢碰撞,一股恐怖的力量頓時輻射開來,整個山頭居然直接被震碎,塵土漫天飛揚。
幸好圍觀的人群,都站在比較遠的地方,否則光這一下,就得死掉數百上千人。
漫天的塵土中,犀利劍氣和璀璨佛光不斷交鋒,甚至就連天上的雲層都被攪動。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這就是武聖強者的實力嗎?
他們的力量實在太可怕了,說是一力抗萬軍都不為過。
許久後。
漫天的塵土漸漸散去,眾人連忙凝目遙望。
就見已經變成廢墟的山頂上,劍癡和木心知依然相距九步站立,仿佛沒有移動過似的。
忽然,劍癡開口道:“不愧是佛門至尊,我輸了。”
“阿彌陀佛!”
木心知雙手合十:“一招之差而已,算不得輸贏,貧僧也是占了主場的優勢罷了。”
“大師莫要謙虛,達到我們這種修為,主場客場其實已經沒有區彆了,因為世間已經很少有什麼東西,能夠撼動我們的心神了。”
“輸!就是輸了!我可不是輸不起的人,但將來待我修為再進,我還是會再來挑戰的,告辭!”
劍癡收劍入鞘,縱身就向山下躍去,幾個起落已經到達山腳。
此時山頂上依然靜悄悄的,眾人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天大戰中回過神來。
儘管劍癡輸了,但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有絲毫嘲諷。
畢竟劍癡就算輸,那也是輸給了彆的武聖,至於他們,恐怕連人家半劍都接不住。
司馬同生和木心知,則目光凝重的,遙望官道上漸漸遠去的劍癡。
兩人心裡,幾乎同時升起了一個念頭——待到劍癡下次再出關,實力恐怕就要超過他們兩個了。
兩人不由想起了三十年前,東海仙蹤時候,趙牧曾經說過的話。
當時趙牧就對他們說過,如果他們能放下俗務,專心潛修,很可能在將來踏入天人之境。
但是可惜,他們終究沒有聽趙牧的。
三十年來,他們始終放不下手中權力,一直沉淪在紅塵中,不可自拔。
儘管依靠絕頂天賦,他們都踏入了武聖的境界。
但自那之後,他們的修為已經很長時間進境緩慢了,甚至如今已經快被後進的劍癡追上。
“難道我們真的這一生,都不再有機會突破天人了嗎?”
兩人心中默默歎息。
“不知先生如今身在何方,若是能找到,真想再次求問先生,我們是否還有機會?”
人群中。
“劍癡!沒想到大晉朝居然出了這麼一位,有意思的人。”
“至誠於劍,心無旁騖,也許將來這大晉朝,第一位登臨天人的,就會是他。”
趙牧讚歎了一句,轉身下山:“走吧,我們該去彆的地方了。”
“你不見見他們嗎?”
周玥看了看木心知和司馬同生。
“不見了,省得麻煩,等到我將來需要他們出手的時候,再去相見吧。”
趙牧搖了搖頭,就帶著兩女徑直下山,繼續開始了雲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