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經首座的交接儀式，並沒用多長時間就結束了。
一眾高僧魚貫離開，趙牧三人也回到馬車上，駕車漸漸遠去。
他們一路往東邊走，待走到一處無人的荒野，馬車忽然停下。
一道身影從後方急速追來，幾個起落就站在了馬車旁邊，正是木心知。
他雙手合十，恭敬行禮：“木心知，見過先生。”
“你剛才看見我了？”趙牧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
“是，二十年了，沒想到小僧還能見到先生。”
“嗬嗬，我是雲遊天下，恰好經過這裡，沒想到居然正好碰上了，你接任掌經首座，恭喜，完成了你自小的夙願。”
“這還要多謝先生，當年若無先生幫小僧打通經脈，小僧如今恐怕還是那個羅漢寺的小和尚，無人問津。”
木心知頓了一下，說道：“先生，這次可否告知小僧您的身份，也好讓小僧報當年之恩？”
“我是誰，相信你早已有所猜測，也就不用我說了，至於報恩……”
趙牧的聲音微凝：“將來有一天，我也許有事需要你幫忙，到時候你若能出手，就算是報恩了。”
“好，不管什麼時候，隻要先生您開口，小僧必定全力以赴。”
“嗬嗬，那我們就說定了，希望下次見麵的時候，你已經更強了。”
趙牧說完，馬車就再次前行，漸漸消失在了荒野儘頭。
木心知站在原地看了許久，才轉身離開。
……
肅德帝死了，就在木心知接任掌經首座的半個月後。
當趙牧三人一路遊山玩水，回到大晉朝的時候，四皇子司馬同生已經繼位登基，年號天佑。
這一次的權力交替，整個朝廷都顯得很平穩。
也是大晉朝最近幾代帝王，少有的，沒有發生激烈爭鬥的權力交接。
有時候趙牧都在懷疑，大晉朝的皇室，是不是受到某種詛咒了。
就看從司馬同生往上數，除了當年的新楚帝傳位給明元帝外，就沒有哪代帝王上位，是沒有發生血腥戰爭的。
也不知道皇室的祖先，是不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趙牧對誰當皇帝，沒有太大興趣。
於是回到大晉朝後，就準備帶著兩女，前往那個他返老還童的山穀隱居，閉關修煉一陣子。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條真假難辨的消息，忽然間傳遍天下——
半個月前，東海外有修仙者現世。
對於大晉朝的人來說，修仙者早已成為了傳說中的存在。
畢竟除了兩三百年前，據傳曾經找過藥王沐空城求藥的修仙者外，仙道修行早已在大晉朝絕跡千年了。
但這並不能阻擋，人們對仙道的向往。
上到權臣帝王，下到平民百姓，又有誰不想擁有長生不老，飛天遁地之能？
所以這條消息一傳出來，還沒等弄清楚真假，就已經引得整個大晉朝震動了。
平民百姓、江湖門派，權貴富商，無數人紛紛收拾行裝，一路往東海趕去。
又是半個月過去，東海又有新的消息傳開——仙道蹤跡再次出現了。
據說那日清晨，東海的海麵上，忽然出現了一條巨大無比的灰色大魚。
那大魚身長不下三百丈，看上去就如同一座小島似的。
而在那大魚的身上，還背著一座神秘的道觀，道觀中不斷傳出念誦經文的聲音，就算站在海岸上都隱約可聞。
這次的傳聞有板有眼，也更讓人相信它的真實性了。
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更多人趕往了東海。
甚至就連皇宮中的新帝司馬同生，以及遠在大金輪國的木心知，都親自帶人往東海趕去了。
對於這樣的傳聞，一心向往仙道的趙牧，自然不會放過。
於是正要去山穀隱居的他，就帶著兩女改道，同樣往東海行去了。
東海，水雲城。
這是一座僻靜安寧的濱海小城，也是修仙者傳聞，最早傳出來的地方。
據說那天灰色大魚在海麵遊動的時候，水雲城裡很多百姓都看到了。
他們還信誓旦旦的說，那大魚背後道觀裡傳出的念經聲，蘊含玄妙的力量。
當天在海邊聽到過經文的百姓，好像都被某種玄妙力量洗禮了。
身患疾病的人，第二天就恢複了健康；
沒有生病的人，自那天之後也每日神清氣爽，感覺好像憑空年輕了二十歲一樣。
這些親曆者的話，越發讓人篤定，修仙者的確在這裡出現過。
於是每一天，都有無數人駕船出海，希望儘早找到修仙者的蹤跡，可以拜入仙門。
自此修道成仙，長生萬年。
可二十多天過去了，人們搜遍了水雲城附近的所有島嶼。
甚至還有人仗著真氣雄厚，潛入數十上百丈深的海底，卻始終無人找到，那條傳聞中背著道觀的灰色大魚。
如此又是幾天過去，很多人都在懷疑，修仙者是不是已經離開？
水雲城的府衙，已經被作為皇帝的行營暫時征用。
此時在府衙的大廳裡，司馬同生坐在那裡，正在聽取李維雍回稟消息。
“陛下，我們的人已經把水雲城附近海域，全都搜遍了，但卻連一點可疑的蹤跡都沒找到，您說那位修仙者，是不是真的已經走了？”
李維雍皺著眉頭問道。
“繼續找吧，希望他還沒有離開，否則朕恐怕今生，再也不可能見到，仙人蹤跡出現了。”
司馬同生歎了口氣。
凡人的壽命隻有匆匆數十年，就算他身為宗師境高手，不出意外的情況下，最多也隻能活個一百二三十歲。
這樣的壽命看似不短，但在動輒數千上萬歲的修仙者麵前，卻是連個零頭都不夠。
大晉朝的人們，數百上千年，才隻見過這麼一次修仙者蹤跡。
司馬同生實在沒有信心，自己能活到下一次仙蹤出現。
所以他隻希望，這次的那位修仙者還沒走，讓他能夠拜對方為師，自此脫離武道，踏入無上仙道的修行。
“對了，最近水雲城附近，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出現？”
司馬同生問道。
李維雍搖了搖頭：“可疑的人沒發現，不過周玥、宇文飄絮、還有那個趙進嚴，好像也來到了水雲城，我們的人昨天見到他們了。”
“趙進嚴？毒醫的那個徒弟？”
司馬同生神情一震：“傳朕命令，儘快找到他們三人，就說朕有事請教，讓他們來此見麵。”
“是，陛下！”李維雍馬上出去傳令了。
司馬同生隱隱有些興奮，在他看來，要說誰最有可能找到修仙者蹤跡，恐怕就非那位天下第一高手，毒醫莫屬了。
所以他希望從趙牧那裡，確定毒醫有沒有來水雲城？